夜晚的小镇,安静而神秘,放眼望去,一片田地,连镇初级中学,坐落于田地尽头的小街处,正笼罩于一片月光中。
高矮交错的教学楼、宿舍楼、实验楼,还有一些设计精美的矮舍,捧着刘冬青发来的校园平面图,冯不一边骂李宏建的爹娘没生个好儿子,一边感叹李宏建这个禽兽眼光很好,见过大世面的人眼界确实不错。
“哎哟妈呀!脑瓜疼!”乔楚捂着脑袋喊。
“啊?咋了?”冯不瞬间被吸引注意,“受伤了?”
“脑瓜疼脑瓜疼!唉呀妈呀!脑瓜疼!”乔楚唱了起来,冯不气得上去就是一脚,踹得他捂着屁股拼命跑。
刚才还一脸阴霾的丰越也放松下来,盯着设计图看看,他指着器材室说:“器材室,有三间,一个初中需要那么大的地方摆放器材么?”
“去看看。”乔楚为了摆脱冯不的纠缠不休,连忙举手,“我去第一间,剩下的你们挑。”
“一起去吧,两间并排,一间斜对面,都在一层,走吧。”丰越关掉接收器,往三楼走去。
“越哥,不坐电梯?”乔楚看了一眼电梯处,灯光有些暗,觉得奇怪,“这特么那么有钱的学校,楼层灯也不整亮点。”
“非也!那是感应灯,没感应时就是最暗的光,有人过去就会自动提升亮度。”丰越解释道,“比没感应就自动灭掉的灯感官上要舒适,且不会因为忽然黑暗而心生不安。”
“哎唷!这不错,走电梯!楼梯间回声大,走得不舒服。”乔楚还在争取。
“你跟刘叶走电梯,我跟不哥走楼梯,三楼见。”丰越转身进了楼梯间,里面传来被空间自动扩音的脚步声。
三楼,有三间器材室,一间管理员休息室,一间羽毛球室,一间乒乓球室,完全不应该叫实验楼。乔楚从每一间门口经过时都要读出来上面的字。第一间器材室门上写着一号器材四个字,伸手推门,没推动。
“我去!锁了。”乔楚的大手吃了个闭门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发夹,诡森森地说,“还好小爷我有杀手锏。”
话音刚落,门锁已经被打开,刘叶瞪着溜圆的大眼珠子说:“我想起来了,你们四组全是小偷出身,听说好多资料都是偷来的。”
“爱进不进啊,你得便宜还卖乖,你们一组之前遇见铁将军都是怎么进去的?”乔楚伸手在门边摸到开关,按了下去,'吧嗒'一声,灯亮了。
“我们之前行动都是大范围追捕围剿,基本上不玩这个小打小闹的。”刘叶一把推开愣在门口的乔楚,“你倒是进去啊,我去!这特么是刚经历过二战么?”
“越哥!”乔楚退后一步,退出门框,余光瞥见冯不和丰越俩人出了楼梯间,喊了一声。
“咋了?”冯不一看乔楚的脸色不好,两步冲过来,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推开堵在门口的乔楚,挤进门去看,刚探进去一半的身体又被他自己生拉回来,回头看了一眼丰越大喊:“小越!这回玩大了!”
丰越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属于器材室的气味从门口逃窜出来,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李宏建死了?”
“领导,你自己看吧。”挤进去就愣在原地的刘叶,从里面探出脑袋,顺便揶揄了老领导老搭档,“哟!国安四大少之首,不少爷,你咋不进来?你还会怕这个?”
“滚犊子!”冯不这句东北话学得不错,很自然就喷了出来,俩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狠狠瞪了刘叶一眼,“这特娘的哪个男人看见了不觉得惊悚?你敢说你小子刚才没联想到自己?”
冯不还没说完,丰越已经从他和乔楚中间挤进房间,即便是看惯了各种血腥杀戮,也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哎呦我去!”
“啊?”那三人瞬间往忘记了惊悚,齐刷刷地盯着丰越,“你去哪儿?”
丰越心里飞奔过去几十头羊驼,扬起一小阵灰尘,他丢出一个大白果,没理他们,往后两步退出房间,靠在走廊的墙上摸出鞋套手套,开始做准备工作。
三人一看,领导没给机会让他们闹,只好有样学样靠在墙上,摸出手套鞋套开始做准备工作。不知道为何,并排倚墙的四个人,动作变得一致,套好一只鞋套,套另外一只的时候,抬起的左腿让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里面的那个场景,同时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根部,又抬头相互看看,不由得打了个集体寒颤。
“楚,给老钱打电话,问他到哪了?问他装备带齐没,没有赶紧通知市局叫支援。”丰越先一步抽离刚才的胡思乱想之境。
“好嘞!”乔楚憋着笑,摸出电话,“老钱,喊你加班,你人呐?又发现一具尸体,你领导问你装备够不够,带助手没?”
“叶子,你叫冰冻女尸那边的人分两个到这边来。”冯不抓起设备才想起晚上摔一个狗吃屎,设备磕坏了。
“没问题。”
“小越,这李宏建真死了,你怎么看?”重新站在丰越旁边,冯不的神情已从玩味变成严肃。
“我还在想。”丰越举起扫描器开始拍照,录视频,“初步还是怀疑是跟小妮儿的案子有联系,冬青告诉我猫婆的小说又更新了,而且内容血腥,你看,这个够血腥么?”
一号器材室,其实里面并没有太多器材,只有十几付羽毛球拍,几十筒没开封的羽毛球,还有几筐打废掉秃了毛的羽毛球,一些更新换代下来的凳子椅子,东倒西歪散落一地。可怜的椅子,万年不但被人抛弃,还被人打翻在地,更悲剧的是,它们身上有许多喷溅状血迹。
所有目光能见之处,所有出现在现场的器材上,都多多少少沾着血迹。今晚他们的主要目标之一,李宏建男士,靠在一堆混乱的旧桌椅前,光着腚坐在地上,上身穿着笔挺的西服,西服外面套着一件深色风衣,里面的淡紫色衬衫已经被血染成黑红色,嘴巴里被什么东西塞住,整张脸只有眼睛暴露在外面,其余部分都被胶带裹住。
一双太过惊恐而变形凸起的眼珠,正盯着丰越看,丰越也盯着他看,四目相望,寒气这只小蚂蚁从后背嗖嗖地爬了上来,有些痒有些麻,还有些好笑。
毛茸茸的两条腿分成一个五十度左右的角,内角处彰显男性特征的小家伙,被人连根割去,屁股下面早已被血侵染,两只脚上穿着很亮的皮鞋,鞋底稍许的磨损度告诉他,这双鞋子应该是新的。
叹口气,丰越结束拍照,伸手把缠绕在李宏建脸上的透明胶带撕开,这是有多恨他?撕开胶带,一个令人惊恐的东西被丰越从他嘴里拽出一小截,终于知道双腿内角处那个消失的男性特征去了哪里,丰越叫了一声:“不哥,这里拍个照。”
“哎呀我滴娘!”冯不嚎了一嗓子。
缠绕的胶带被撕下后,足有一个砀山鸭梨那么大,想着就觉得好笑,但是又不知道笑点在哪里,他脑子里闪过刚才四个人齐刷刷看自己裆部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悄悄挂上一个笑。
“小越,你憋着什么坏呢?”冯不拍完照察觉到丰越站在原地不动已经超过十秒,斜眼一看,那么惊悚的场面,这家伙居然嘴角挂着一丝奇怪的笑容。
“没什么,想起刚才我们四个人靠在墙边的样子。”丰越依旧笑着,伸手在李宏建的脸上按压俩下,皮肤弹性还很好,在其他部位查看一番,按下胸前的录音笔说,“死了不超过三小时,下身赤裸,现场没有发现裤子,下体被人目的明确地割去,塞在嘴里,头部无外伤,无水肿,脸部被大量透明胶带缠绕,初步判断为窒息而亡,现在掀开衣服查看。”
“那么多血,量不对啊。”冯不补充一句,掀开李宏建的上衣,发现他小腹处有几道很深的刀口,“小越,你看。”
“不哥,拍照。”
“来了。”
“从刀口处的卷起力度和急剧的生活反应看,说明李宏建当时生命力还很旺盛,从犯罪心理分析,这是典型的泄愤行为。”丰越继续分析,“如果是以泄愤为目的,那么我倾向于女人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