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你倾向于凶手是女性？”冯不看着脸色阴沉的丰越问。

“恨之极，也只是恨的那个器官，所以割下来放进他嘴里，用来释放自己心里一直一来备受折磨的压抑，此举多半发生在长期受到心理创伤的女性身上，一旦爆发，她们报复力度通常会大于男性，不过也不排除男性替自己的亲属报复的可能性。”

“比如呢？”冯不问。

“比如小花儿的父亲，极有可能做这个事情，但是，从时间上分析，不可能是小花儿父亲，那个点小花儿父亲正在临市的店里，不可能分身到这里杀人，我来这儿之前，他已经被摁住，现在可能已经带回市局受审了。”

丰越的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他眨眨眼，笑了：“不哥，你后面的那个立起来的椅子腿上有东西。”

冯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不偏不倚地躺在那个小正方形上，拍下照片，抓起来一看：“小越，是个耳钉。”

“扫描一下材质。”丰越点开腕表，一直被吐槽的探测功能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腕表发出滴滴的提示音，一个表格弹了出来，郭德纲的声音传了出来：“微无暇vvs1……”

“我去！小爷，人家都用美女播报，你咋用个男人的声音，等一下，这声音很耳熟啊。”冯不听完没注意耳钉材质，注意力全用在了语音播报的男音上。

“质量还不错，但不是最好。”丰越关了播报，白了一眼冯不，“这是郭德纲啊，相声大师，我们还去听过专场，你忘了？”

“我说呢，我的妈！你换个女生播报说不行么？”冯不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当中。

“女人的声音听了会胡思乱想，影响工作，嘎嘎嘎！”乔楚在另一边发出鸭子的叫声。

看看时间，钱程应该已经到了楼下女尸那儿，初检结束至少要二十分钟，丰越到乔楚这边观看他提取线索。现场所有东西都已根据线状走向标记好，拍好照，刘叶正在整理翻倒在地的桌椅，给乔楚空出找线索的空间。?

“第一现场没错了。”乔楚说，“我刚才仔细比对，脚印很乱，有大量拖拽痕迹，还有不少叠加碾压痕，应该是打斗过程中留下。从脚印叠加的顺序看，刨去陈旧印痕，现场不止李宏建和凶手，打斗过程中撞翻这些桌椅，一个人想要顺利制服李宏建应该没那么容易。”?

“门口采集到几枚指纹，我推测应该是新手干的，行凶过程中完全没有考虑过是否会留下指纹和脚印。不过这里找到几只清晰的女性鞋子留下的脚印，根据踩下的力道分析，脚印的主人约165cm不超过170cm，打斗过程中右脚出力较多，从鞋型分析，主人体型偏瘦，所以我倾向于凶手为女性。”?

乔楚说完，丰越接着说：“这个跟我刚才的判断基本一致，从犯罪心理分析，女性长期压抑后产生反社会报复心理后，杀人时候会有过度杀戮的情况产生。”

“你心里有目标么？”冯不问。

“你们到后院的时候，为何没有追上翻墙出去的两个人？”丰越没有回答冯不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我们路况不熟悉。”冯不老实回答，“而且后面小街上有不少巷子，我们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他们分开跑后，一转眼消失在巷子里，我们还到处搜查一番，啥也没有，问了老百姓，都说没发现有人跑过去。”

“这就是了，首先排查跟李宏建熟悉的女性，来往密切关系密切的女性都要查。”丰越刚说完，刘冬青诈尸式的声音强势切入耳脉：“男神！女尸资料发你了，注意查收。”

法医钱程赶到现场，他出现场的标准脸，就是一个字，黑！全程黑，他不说话谁也别说话，否则逮谁怼谁，大家都知道他这个臭毛病，他一进现场，所有人自动分组，退到一遍，冯不刘叶直接走了出去。

“不哥，还有几个房间没检查，我们分头行动。”丰越探出脑袋小声喊了一句。

冯不做了个ok的手势，丰越回头咳嗽一声，乔楚也跟着走了出来，刚好遇上谢红抱拎着包往这边跑。

“大姐，你慢点。”乔楚伸手去接她手里的包，她往左闪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不用照顾我！我现在壮着呢，女尸已经打包好，这边收拾好我们就先回实验室了，你们忙去吧。”

“成，我们去其他房间再走一遍场子。”丰越对谢红的愧疚，一点没有减少，谢红越是表现出无所谓，他越觉得应该照顾好她，跟她说话，自然也就十分温柔。

“越哥，你可偏心啊，跟红姐说话这通温柔，跟一汪水似的。”乔楚故意酸几句。

“你要少一只肾一只眼，我更温柔。”丰越的脸拉成了牛板筋，绷得笔直，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往外蹦，吓得乔楚连忙快走两步，使劲推推剩下的一间器材室。

“我去！”这一使劲儿，整个人跌了进去，“妈的！这间没锁。”

“幸好没锁。”丰越摸到门边的开关，“锁了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

灯光亮起，映入眼帘的，没有一样跟实验气场有关的东西。一间十几平的屋子，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床，一半是连体式书桌，半包围结构的书橱，下面是一张书桌，椅子上耷放着一些衣物，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一个粉色文件收纳篮，三本书，两只粉色笔筒，笔筒里面插着不少笔，粗略看过去能有十好几支。

略过书桌，是一张干净的床依墙而立，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枕头上没有枕巾，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粉红色的细线毛衣，枕头边上有一本包了书皮的书，书签露出一截粉色，看来这张床的主人很喜欢粉色。

“我去！这居然不是器材室，看来这座实验楼就是一个摆设，平时尽用来填补这些禽兽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了。”乔楚戴好手套开始拍照，边拍边发牢骚。

“嘘！”丰越竖起食指放在乔楚还在喋喋不休的嘴上，乔楚像是被人拔了插头的娃娃，顿时萎靡，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太吵了。”丰越也小声而神秘地说，气得乔楚立刻又自己插上插头，愤怒地丢下一个大白眼，去查看书桌上的情况。

“我查床，你查书桌。”丰越歪着嘴，一脸坏笑。

“照片拍完了？”

“完了。”乔楚举手，“开始。”

书橱上，书桌上，一尘不染，所有的书都和桌面一样干净，好像这些书从来没有被放在书橱上超过一天。乔楚抽出一本书，翻了翻，里面有大面积的批注，大段大段对文中内容的理解，他哼了一声：“这人看书真是物尽其用了，看得那么透彻，这书跟了他，算是跟对人了。”

“嗯，书上都做了批注？”丰越正在仔细翻看作为枕巾的那件毛衣的标牌。

“岂止是做了批注？这些字数快够重新写一本书了。”乔楚拿出另一本出，随手翻了几下，“好妈妈帮手？我的天，爱好很广泛啊！哎哟我的母上大人，居然是菜谱。”

乔楚发现每一本书的内容大不相同，但是读者喜欢批注的习惯一如既往，他看过的书里都做了深度解析。检查桌面上的三本书，一本是八年级下册物理，一本《人间失格》，还有一本就厉害了，居然是《罗马帝国衰亡史》其中的一册，乔楚把书翻得哗啦啦作响：“哎呀！这人是个杂食动物啊。”

“罗马帝国衰亡史？”丰越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乔楚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