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一团团雾气在城市中穿梭、戏耍,环卫工人橘色衣服时隐时现,偶有汽车经过,驱雾灯的光,远不能驱散团雾带来的视线障碍,它只能放低姿态龟速行使。
大半夜才睡,刚眯瞪两小时,丰越就被生物钟的小爪子挠醒,不情愿却也无奈,他迅速起身简单洗漱,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雾水很快打湿了头发,站在院门口左右看看,最终放弃晨跑计划,这样的湿度和温度不宜晨练。重新退回院子,看看时间,早上五点四十,丰越决定去负二层,看看奋战大半夜的老钱,期待尸检结果能有自己不知道的线索。
刘冬青把门禁系统重新设置,这就发挥了重大作用,根本不需要提卡,到达一定距离,门自动识别到丰越的到来,迅速向两边退去,丰越用意念给刘冬青竖了个大拇指。
“哟!换音乐了。”刚走进负二层,传来一阵舒缓的钢琴曲,丰越嘴角挂上一圈笑纹,“风居住的街道!好听。”
“丰越?”
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丰越立在原处没动,脑子里《风居住的街道》变成了一副街景,微风在景色中看得见的流淌,听着赏心看着悦目,自娱自乐的境界,果然一般人无法到达。
“丰越?”二号法医室的门打开,谢红探出脑袋喊了一声,丰越微闭双目立在原处,并没有搭理她,无奈谢红跑出法医室大喊一声,丰越才眯着眼睛问:“红姐?昨晚出去狂欢了?”
“你觉得我有时间去狂欢么?”谢红泛着蓝光的眼睛,在灯光映射中倒是很迷人。
“那你画那么重的烟熏妆干啥?”丰越一脸坏笑,说完就跑。熬了一夜,脑子滞顿的谢红刚反应,领导是在嘲笑自己的熊猫眼,冲丰越的背影愤愤地挥挥拳。
小声骂了两句,谢红就往法医室走,走了两步一跺脚又往卫生间走去:“哎呀!光顾着闹,差点忘了我出来是要上厕所的,妈蛋!女人就是麻烦,尿多还事儿多,老天!为啥女人非要来大姨妈呢?干啥都麻烦。”
二号法医室,丰越坏笑着站在钱程对面:“老钱,辛苦了!”
“我咋没看出你是在关心我?你看你脸上的表情。”钱程佯装不悦,双手未停,往上拉着缝合线。
“真关心。”丰越没有收回笑意,腔调了一下自己的观点,“刚才在外面看见红姐,逗了一下。”
“哦!这丫头进步神速,不过心思全放在查案上,你知道的,她就是粗人一个。”
“老钱!你丫的,我刚离开开一会儿,你就说我坏话。”谢红冲进来,切断两个大男人的背后调侃。
“有什么新发现么?”丰越连忙指着解剖床上李宏建的尸体问,完全不理谢红愤怒的眼神。
“小姑娘就如你说的,暴力持续击打面部,过程超过十五分钟,从伤口处的反应来看,孩子失去生活反应后,还遭受到连续击打至少十五次,电脑模拟伤口呈现,一层一层看得十分清楚,很是触目。”
“嗯。”丰越喉咙里给了一个回应。
“这位冷冻美人,就是冻死的。”钱程指着手腕脚腕处的印痕说,“生前被捆住手脚,频死状态又解开绳索。”
“说明凶手一直在旁边等,直到判断出她活不,然后解开绳子离开?这女人很厉害!”谢红插话。
“你知道凶手是女人?”丰越面无表情。
“我也不想知道,你手。”谢红端来置物盘,上面躺着一只亮晶晶的耳钉,“从女尸手里找到的,解冻后一直死死攥着,从款式来看,这玩意的主人为女性。”
“何以见得?”钱程故意问。
“嗨!男人也戴耳钉,但是你们仔细看啊,这上面的凸起处,就是一朵玫瑰花,花蕊是钻石,质地好像还不错。”谢红把盘子灯光下靠近,让他俩看得更清楚。
“不用看了,钻石材质我们已经扫描过了,从大小和形状分析,为女性拥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排除是这位女性自己拥有,dna出来没?”丰越介绍,在李宏建死亡现场发现的另一只耳钉,并且取了样。
“我比你好奇,所以我掐准时间给负一层打了电话,报告早传来了,与这位女士不符,所以现场还有其他女性同胞,不管她是否凶手,她都逃不脱关联。”谢红从机器里拉出一张化验报告递给丰越。
“红姐,看来你在这儿给老钱当助理太屈才了。”丰越眯起眼睛看报告。
“嗨!我也这样想,不过你老师一再叮嘱我,必须一年之后再想其他事儿,我也就当是深造了,是吧老钱?”
钱程没理谢红的点名,他忙着给李宏建做最后的处理,丰越问:“李宏建就是死于失血过多?”
“对。”钱程指着已经被他缝合回去的下体说,“腹中八刀,下体被割放入口中,血流不止,又被人用胶带封住口鼻,血液导致呼吸道受阻,所以撕开面部包裹后,会发现他死前有过静脉怒张和肌肉痉挛的现象,且尸检中发现,肾脏极速出尿,膀胱中有尿液聚集,这些都符合窒息而亡的特征。”
“这个作为证据的东西,你居然给缝合回去了!”谢红大喊。
“去,你一个丫头天天也不知道害臊。”老钱翻个白眼。
“我一个丫头我不是警察吗?凶手杀人的时候分过性别吗?我是个丫头,我首先也是警察啊!”
谢红据理力争,丰越知道,待会儿他俩就会抓住自己的胳膊,拼命要求公断,赶紧乘战火没有阳极自己,迅速退场。
回到四楼会议室,丰越发现刘冬青这个大懒虫,居然第一个走了进来。
“冬青,早!”丰越揉着太阳穴。
“男神!你更早。”刘冬青把微型电脑放在会议桌上,边捣鼓边介绍,“蒋婷和陈可的资料,从她俩出生开始,到幼儿园到小学,到她俩就读的初高中,和最后读的哪所大学,我都一一做了比对,没有发现什么交集点,如果非要找出交集,就是她俩的妈妈曾经都是市里一家会计事务所的会计,不过这俩人生完孩子后就双双辞职。”
“哦?”丰越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大,坐直身体问,“事务所还在?”
“发展不错啊!”刘冬青把资料投射到墙上,“你看,公司运转正常,业务繁忙,每年都会分批提供集体出游的福利,收入相当可观,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份工作辞掉实在可惜。”
“嗯……”丰越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她们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