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

许宣心中有多恨，观音现在心里就有多惊讶。

“你怎么会在此处？”

她明明记得法海违背她传下的法旨，躲着白素贞和佛门，自己宅在深山的一座洞窟中，参禅打坐。

给山中生灵开灵讲佛。

不然，她也不会亲自下场，以大欺小，还不是因为法海靠不上。

温柔的手段用不上，才换刚的来。

害得她事没办完，就惹了一身腥臊。

一念之此，本就对法海有些微词的观音，直接视而不见。

任由红了眼的许宣冲上去，跟法海大打出手。

“弟子……”

法海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在一处荒山野洞，对着一群初开灵智的生灵，讲经说法。

忽然心血来潮，还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附近。

感受到法力波动，这才前来查看，谁知道竟然会见到这一幕。

心急之下，主动现身。

看着不等自己开口，就攻杀而来的许宣，法海也是怒目圆睁，手捏佛印，迎了上去。

血光幻化兵戈，佛光凝成真言。

许宣和法海斗战在一起，法力涌动间，土石崩飞，尘埃飞扬。

整个山头都在颤抖，不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引得山体崩塌，树木横陈。

半盏茶的时间，法海就被许宣重创，口鼻溢血，脚步趔趄。

以天仙修为强刚真仙，哪怕佛门注重肉身修行，法海更是凝结了部分罗汉金身。

依旧不是许宣的对手。

即便如此，依旧顽强地挡在白素贞身前，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不让许宣越雷池一步。

血染僧袍，像是点点落梅洒遍洁白大地。

触目惊心。

“法海，既然你自己找死，老子成全你！”

许宣暴跳如雷，看着顽固挡住自己的法海，瞥见白素贞看向法海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

他真的承受不住，本来看在观音在场的份上，就是对法海恨之入骨，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

眼下却顾不得其他。

要新仇旧恨，跟法海这个秃驴一并清算，全力出手。要将法海彻底抹杀。

“法海！你走吧！”

“阿弥陀佛！”

法海对白素贞焦急的大喊置之不理，也没看全力出手，挥出一只惊天巨掌的许宣，反而将目光转向一直旁观的观音。

他想知道这位佛门菩萨，自己一直以来信任有加，虔诚信仰的存在，究竟会不会出手相助。

这关系到他最后的信仰，也关乎到他最终的决定。

“且慢！”

观音挥手打散许宣的攻击，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法海。

尽管法海违背自己的旨意，令她十分恼火。

可她从未想过要取法海性命，更没想过让他身死道消。

佛门虽是三界大势力，可玄仙境的大能却也数量有限。

每一个有大能潜力大佛徒都是稀缺资源。

而法海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以他的天资，若是取得大运，百年之内，可取得罗汉果位。

数千年内就可成就玄仙，修得一身精湛佛法，成就佛陀果位，成为佛门支柱之一。

“菩萨要插手此事，莫不是要救他？”许宣面色不善，愤怒冲昏头脑的他，看向观音的表情，也带着几分多管闲事的埋怨。

观音：……

“毕竟同出佛门，法海不过是被妖孽所惑，一时陷入迷障，难以堪破，待贫僧带他回返灵山，潜心修行，参悟佛法，许可守住本心，看破红尘。”

观音有点儿无奈，却不得不开口。

“是我迷惑的他，请菩萨你将他带回去！”白素贞眼前一亮，猛然开口。

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连刚才面对生死之危都坦然无惧，牙尖嘴利的她，这一刻，果断服软。

低声下气的哀求。

见此一幕，观音满意颔首，许宣缺越发怒意勃发，妒火填胸。

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什么，嘴巴一张，摇头说道：“恐怕要让菩萨失望了，你的请求恕我无法答应！”

“为何？”观音有些脸黑，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事先向佛祖请教，求他帮忙算一下是否有利于出行。

各种不顺畅，各种被拒绝，各种被打脸。

“道友莫不是以为，你乃勾陈的转世之身，就可以与贫僧平起平坐？”

见观音动了真怒，许宣连忙将自己准备的理由道出，生怕晚上一步，换来这菩萨的一顿暴揍。

“菩萨误会了！小道此举正是为佛门着想！”

“何以见得？”

“法海与白素贞之事，在三界内传得沸沸扬扬，已然众所周知，虽佛门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可法海已然败坏佛门名声，想要挽回，则需佛门清理门户，方能挽救佛门名声，更上层楼，谋求气运。

保下法海，不免有自导自演之嫌，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只要一句回头是岸，就可得佛门庇护，天下妖魔众多，有样学样之下，不免会使佛门落得个藏污纳垢之嫌。”

许宣的话，看似为佛门着想，却也含有一丝丝威胁在内。

令观音不得不慎重。

“我与法海孰轻孰重，还请菩萨慎重考虑！”许宣又添了一把火。

“阿弥陀佛！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尝恶果，法海，你勾结妖魔，为祸人间，往生去吧！”

观音的决断，令许宣欣喜若狂，却也令法海将心沉到湖底。

彻底失望。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佛门！好一个大慈大悲的观音！今日，姑奶奶算是长见识了！”白素贞大怒，讥讽之言，连珠炮似的射出。

法海也是面色难看，凶狠地瞪着观音，语气蓦然阴沉了几分。

“勾结妖魔，为祸人间？”

法海直视观音，声音更加冷漠几分。

“我自小于灵山修行，熟读佛经，虔诚信佛，而今，菩萨可否告知我，何为佛？”

“佛说众生平等，为何要分人妖佛魔？”

“佛说普渡众生，为何与邪魔为伍，不出手灭杀背后操控一切的许宣，却要牺牲我与白素贞？”

“法海无量，如来本相，善恶皆一，是非有报，今日，菩萨说我罪孽深重，祸害人间，你可曾见我杀一人？”

“佛祖在上，你来告诉我，究竟何为佛，何为妖，何为魔，何为人？”

法海咆哮，仰天怒吼，倾尽一身佛力，叩天问佛！

“小心！”

身后忽然响起焦急中带着几分尖锐的声音，紧接着便见白光一闪，却是白素贞不知何时，拼尽一身法力，暂时挣脱束缚。

瞬间挡在法海面前，替他硬接住许宣突然暴起的一掌。

“噗！”

鲜血洒落，滴溅山石。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的白素贞，法海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