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苍茫宫的人,才能确切的感受这个男人的森冷无情,全天下也唯有女皇陛下一个人才能看到他温顺谦和的那一面。
“本宫心里不平衡了,就喜欢拉着旁人和本宫一块儿不平衡。”
秦疏垂眸看着他们:“所以啊,千万别让本宫抓到你们的把柄,否则的话,你们就可以见识到苍茫宫的全部黑暗了。”
十二宫的人,脸色都白了。
但凡有点地位的人,基本上手上多多少少都会不怎么干净,真要查的话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这个时候真的被查出来点什么,不管真假他们都会遭殃。
殿下心里不痛快了,肯定先收拾了他们再说。
未审先罚,素来都是苍茫宫的行事准则。
秦疏垂眸:“容华。”
被唤作容华的男子俯身行礼:“属下在。”
“沧州可有消息过来?”
容华恭敬开口:“回殿下,没有。”
身为新任的相月宫之主,容华当属秦疏心腹之列,当然知道他时时刻刻在关注着那边的消息:“属下派了密探过去,如无意外,三日后应当会有消息传回来。”
秦疏点了点头:“楚玄到哪里了?”
“同州。”
秦疏皱了皱眉,同州与沧州相距千里,楚玄的速度怎么会那么慢?
瞥了一眼眼前跪着的众人,秦疏淡淡开口:“都退下吧,相月之事若是再发生,你们也不必再来见本宫了,直接自裁说不定还死的痛快点。”
众人低头。
秦疏垂眸淡道:“都散了。”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唯有容华留了下来,看着站在原地的秦疏迟疑了片刻,然后取来他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主子。”
秦疏身子一晃,扶着他的手才勉强撑着。
“怎么看出来的?”
知道秦疏是在问怎么看出来他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容华抿了抿唇,语气担忧:“主子再这样下去,只怕难以活到三十岁。”
秦疏瞥了他一眼:“扶本宫回去。”
身上外伤很疼,可是,比这些伤口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体内汹涌而至的暗伤,体内的真气不动也疼,动了更疼。
女皇陛下大概不知道,他每一次受罚给他带来的除了刻骨铭心的疼痛以外,还有这副身体日复一日加重的伤势,那是绝大多数影卫都逃不开的、生死边缘刀口舔血对身体造成的戕害。
苍茫宫的影卫,没有长寿之人,而他的身体常年受到各种伤害,比其他人更糟糕。
但他能忍!
只要不死,对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
回了寝宫,容华小心翼翼的除去他身上破损的衣衫,又取来伤药给他包扎伤口。
白皙的脊背线条流畅,上面纵横交错着一道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苍茫宫的责罚,向来都是要见血的。
容华抿着唇替他上药,一言不发。
若是他现在对女皇陛下有一点点不满的情绪流露出来,眼前伤重虚弱的主子能活活扒了他的皮。
可是,陛下那样尊贵的人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主子承受了多少。
心底的郁浊之气一点点滋生,又一点点被他强压下去。主子对女皇忠心耿耿,他就不能对女皇生出任何悖逆的情绪,不然,主子肯会毫不犹豫的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