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静的仿佛落针可闻的大殿内，清晰的响起女皇陛下淡漠清冷的声音：“朱雀王有何事要向朕请罪？”

凤羽垂眸，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启禀陛下，臣封地西南有一座城名为沧州……”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三年前，自朱雀王府下达一道王令，调离沧州驻军，沧州及沧州之下五城二十四县被他国军队接掌……”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看着那一袭红衣潋滟张扬的男子，大臣们俱是不敢置的望着他，忍不住和身边同僚窃窃私语。

被他国军队接掌！

朱雀王封地上的州城无声无息的被他国军队接管，朝中竟无人收到半点消息！

女皇陛下目光淡淡一扫，略有点躁动的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凤羽垂眸，目光落在膝下那方寸之地，也不去在意群臣的反应：“……所有试图上禀之人悉数被杀，沧州青壮年男子被充为苦力，调查此事的六县县令被下狱……”

秦疏静静地看着他，提着的一颗心已经落了下来。

随便吧！

他想找死，谁都拦不住！

他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虽是这么想，秦疏却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看女皇陛下的反应，抬眸看了看她，却发现陛下的嘴角噙着一抹微微的笑意，唇畔微勾，几不可察。

秦疏低下了头，默默地思索该怎么把他从女皇陛下那里救出来。

凤羽俯身叩首，额头叩在地面的声音分明：“臣该死，请陛下降罪。”

大殿内，落针可闻。

女皇陛下垂眸看着凤羽，神色仍旧是淡漠如雪。

可是多年跟在她身边的秦疏知道，陛下现在……很不悦。

许久，久到凤羽额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久到大臣们感觉到这般压抑沉冷的气氛，扛不住有点腿软的时候，年少的女皇终于淡淡开口：“那么……那道王令，是朱雀王下的？”

洛霆身子一震，转眸看向凤羽，希望他能够聪明点。

不是说想要他欺骗女皇，至少，他该给自己留条生路。

凤羽跪在大殿中央，目光落在膝下光滑如镜、清可鉴人的地面，沉默不语。

身上厚重的王服几乎被汗水浸湿，凤羽却觉得自己没有丝毫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无端的觉得悲哀。

孤身一人面对群臣的各种目光，面对龙椅上女皇陛下无声的威仪，面对着……好友的担忧和关怀，他亲自断了自己的退路，将自己送到了帝王的心术之下，任由宰割。

凤羽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的响起：“是。”

“凤羽。”

洛霆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崩裂了，他看着凤羽，担忧的话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在他身边跪下：“陛下，凤羽绝无可能下这样的命令，请陛下明察。”

女皇陛下垂眸望着他们两个，沉默了片刻，目光从秦疏面上掠过，须臾，勾唇浅笑：“洛霆，你是在为他求情？”

洛霆俯身叩首：“……请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