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声音微冷:“并不是谁都像陛下一样心肠冷硬。”
自己的男人都能往死了折腾,谁能比得过她?
想到这里,长乐公主转过头看了一眼秦疏,却恰好对上秦疏的目光,抿了抿唇,又不动声色的挪开。
前世秦疏早逝,他是否也有过那么一瞬间为自己而感到不值得?
长乐公主不由得想,如果有一个人那么无情的对待她,别说忠心耿耿的效忠侍奉,依她的性子,她不动手宰了那人就不错了。
又怎么可能连半点儿怨恨都不曾有。
可是据她得到的消息,秦疏不仅没有怨恨,甚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形销骨立、卧床不起的时候,仍旧在精心为她筹谋。
若非如此,以秦疏在苍茫宫的威望,他们根本就不会轻易地接受苍茫宫易主这件事情。
说不得还会有人冲动之下为秦疏报仇。
秦疏料到了所有,也做足了准备,他的死亡没有掀起任何风浪,苍茫宫也风平浪静的换了个主人,一切的过渡都那么自然。
他为自己嘱咐后事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悲哀?
温柔乡是英雄冢,秦疏逃不过去,外面端正跪着的那个男人也逃不过去。
大年初一,他长跪求见受了伤的女皇,是想护着她不受到昨晚那件事情的伤害。
毕竟,昭国的使臣行刺,昭国的公主和太子都无法从这泥潭中脱身。
他的一生除了忠君爱国,剩下的人生装的满满的都是她。
长乐公主抬眼看着顾清漪:“不止心肠冷硬,还很残忍。”
秦疏心里疑惑更甚。
长乐公主说陛下心肠冷硬?
这种话像是一个联姻的公主说得出来的吗?
顾清漪知道她在说什么,静静地看了看她,冷笑道:“说的公主好像心地善良柔软一样。”
秦疏愕然。
所以,陛下这是和长乐公主吵起来了?
因为顾御轩……
因为他长跪请见,陛下却没有见他,所以长乐公主感到心疼,两个人吵起来了?
秦疏只觉得有点荒谬。
批完手上的最后一本奏折,他放下手中的笔,又将书桌上整理好,这才起身走到她身边:“陛下。”
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他。
秦疏对着长乐公主的目光可以面不改色,可是视线对上女皇陛下清清淡淡的眸子,神色就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淡去了很多恭敬拘谨,却多了几分温软柔和。
这是他这两个月以来身上最明显的变化。
长乐公主淡淡的道:“本宫就算再如何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死手。”
此话一出,寝殿内空气瞬间凝滞。
一片静默中,只听见咔嚓一声,顾清漪手中托着的茶盏四分五裂,一块一块的摔在地上。
长乐公主抬眼:“陛下敢做,却不敢让别人说?”
顾清漪眸色骤冷。
目光冰冷的落在她身上,沉冷而又凛冽,殿中的气氛似乎都染上了些许肃杀,紧绷的感觉让殿内的气息如同山雨欲来。
长乐公主抬眼看着她,清晰的捕捉到了她身上的杀意,脸色也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秦疏一言不发的屈膝跪了下来:“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