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为什么要背叛朕？

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响，楚宁骤然抬头，错愕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陛下？”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发现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样。

她不信他？

“陛下也怀疑……怀疑臣想要伤害陛下？”

他看着眼前一袭紫衣尽显尊贵的少女，艰难的开口，嗓音艰涩干哑，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顾清漪微微垂眸，眉眼间的伤心难过不容作假：“阿宁，那只玉蝉是你送给朕的，朕如果不是喜欢，如果不是每天带着，又怎么会中毒？”

“在那里面藏毒也算是费尽了心思，阿宁，朕那么信你，你却想要杀了朕？”

“不！”楚宁抬眼看着她，语气紧绷，神情亦是紧绷：“臣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陛下，臣是被冤枉的。”

顾清漪垂眸看着他手上的伤痕：“阿宁，那朕中了毒你要如何解释？”

楚宁沉默了许久，才淡淡的道：“那是臣从一个行脚商手上买来的。”

顾清漪笑了笑，低垂着的眸子里难掩凉薄气息：“你看，随手买来的一个小玩意儿送给了朕，还恰好藏了毒，阿宁，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楚宁无言以对。

他抬眼看着女皇，又看着沉默站在一边的秦疏，突然想起了楚玄离京的时候和他说的那一番话。

心中蓦然一沉。

他恍惚看向女皇，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已经开始疏远他了。

楚宁苦笑道：“臣确实不知情，陛下若是要降罪，臣也无话可说。”

如果女皇陛下已经认定了是他下毒，他再怎么样歇斯底里……落在秦疏的眼底也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可笑而已。

楚宁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十指连心的痛苦，稍微动一动都是一场彻骨的折磨，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在昭狱中尝遍了所有的酷刑，唯一支撑着他熬下去的，是她会相信他。

他以为陛下会相信他。

可是——

他怎么就忘了呢，如果没有陛下允许，秦疏怎么会有胆子对他酷刑加身，当初秦疏就算再怎么看他不顺眼再怎么恨他，也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因为陛下会护着他，因为以前秦疏每一次试图对他动手，只要被陛下发觉了秦疏都会很惨。

可是现在秦疏将他下狱，对他严刑逼供，陛下却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动他。

他成了阶下之囚，秦疏却跟在陛下身边，仍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苍茫宫主。

女皇陛下沉默的看着他，神色淡了下来：“阿宁，朕很失望。”

楚宁垂眸不语。

听到这一句话却只觉得可笑。

陛下怎么会失望？

他一心盼着她来，可是她来是来了，身边却还跟着一个秦疏，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是秦疏的命令，若非如此，谁敢如此对待丞相家的公子？

陛下没有把秦疏怎么样，却字字句句都认定了是他下的毒，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冤枉的……

陛下真的是失望了吗？

只怕是更希望他认下了这个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