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顾清漪垂眸,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然后,抬眸看着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男人,赤脚踩在绒毯上,一步步的走向他。
秦疏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寝殿内传来的巨大的响动他不可能察觉不到,顾清漪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在覃瑾年面前蹲下。
伸手掐着他的下颌,顾清漪轻轻笑了笑,眉眼柔和:“很疼?”
覃瑾年硬生生的打了个哆嗦,看着她的目光染上深深地恐惧。
顾清漪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脸:“这才是你看见朕应该有的态度嘛,瑾年,过犹不及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白天的时候在她面前还是半个字不敢多说,晚上的时候就有胆子色诱她了。
他明明那么紧张那么害怕,却还是强忍着凑上来,当她看不出他平静之下深藏着的忐忑不安么?
是以为自己要侍寝才紧张?别逗了,哪个男人会因为这种事情紧张羞涩,他不过是在怕她而已。
况且,她看上去是那种会为美色所惑的人吗?
覃瑾年面上浮现出一抹惶然之色,焦急的看着她:“陛下,我没有……”
“没有什么?”
淡淡的一句话,让覃瑾年瞬间卡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他没有什么?
难道要他说他没有想要诱惑女皇?
看着蹲在自己面前一身白衣的少女,分明没有白日里的尊贵逼人,却也更显得她身上寒意渗人。
覃瑾年怕她!
从檀国亡国开始,他对大焱的帝王就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根深蒂固的畏惧感,哪怕没有见过她,也无法避免的对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握所有人生死的帝王生出畏惧。
一直到今天他和她初次见面,在御花园里,一袭深紫色暗龙纹织锦衮服的少女,淡漠无情的眸光自他身上扫过,没有丝毫感情,却如同俯视着蝼蚁一样。
他看见秦疏温顺的跪在她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温顺恭谨,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不敢,对她的畏惧便更深一层。
“别紧张。”顾清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朕又不是暴君,不会动不动就杀人,也不会动不动就对人酷刑逼问的。”
秦疏闻言,眸底划过一缕流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覃瑾年,去取了外袍披在她身上:“陛下当心着凉了。”
陛下的笑容终于染上了一丝温度。
“人都拿下了?”
秦疏垂眸:“是。”
当初那个刺客招认说他们一整个组都潜入了帝都,还说宫里有内应,秦疏此前一直以为此事是燕国做的,可是陛下却让他往檀国的方向去查。
但谁又能想到,檀国区区一个小国,却敢对自己的上邦的帝王动手?
他今日拿下的人,还在连夜审问,这其中牵扯到的人若是都处死,怕是得血流成河。
顾清漪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秦疏在她身边,看了看桌上的茶具,干脆去了内间给她倒了杯蜂蜜水过来。
已经很晚了,陛下不适合再喝茶。
托着下巴看着仍旧待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覃瑾年,顾清漪淡淡的道:“说说看,今夜出现在相里宫的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