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瑾年蓦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绯红唇瓣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忍他到现在,甚至不惜陪他演这一场戏?
顾清漪笑了笑:“这个宫里发生的事情,有哪一件瞒得住苍茫宫的影卫,你就没想过吗?”
守护在帝宫各处的影卫几乎无处不在,他们不动则已,只要有所行动,就没什么查不出来的。
况且,就算没有苍茫宫,她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截断了苍茫宫的消息又怎样,只要是她想知道的,她总有办法知道。
覃瑾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眼前雍容清贵的女帝,颤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因为亡了国,所以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么,连为自己筹谋都不可以?
为什么要如此冷酷?
只是一道请求减免供赋的折子而已,为什么要如此不留情面,甚至于毫不犹豫的发动战争?
顾清漪怜悯的看着他,须臾,淡淡开口:“来人,把人带下去。”
候在殿外的影卫进来,直接将人带走。
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覃瑾年挣扎,倾尽全力一般的反抗起来:“陛下,陛——”
秦疏眉眼泛着冷意,袖中一缕真气疾射而出,封了他周身大穴。
冷冷的开口:“不用送回相里宫了,直接送去掖挺。”
既然那么放不下,就让他去和他的族人相伴好了。
覃瑾年的脸上,一瞬间血色褪尽,苍白如纸一般,就这么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押了下去。
顾清漪站起身来,朝着寝殿之后的浴池走过去:“备浴。”
秦疏敛眸道了句:“是。”
……
趴在池子里的玉石上,秦疏跪坐在池子里,修长有力的十指按压着她肩背部的穴位,尽量为她消除疲劳。
顾清漪微阖着眼眸,感觉到那双手在背部按压,所过之处引起酸酸麻麻的感觉,偶尔那双手压在一些重要的穴位之上,力道会减轻许多。
顾清漪沉默的看着池子里漂浮着的花瓣,突然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对秦疏如此毫不设防的暴露自己的弱点死穴。
秦疏这双漂亮修长的手可以执笔抚琴,可以握剑杀人,也可以是用来伺候她的一双手。
若是他生出一点点的异心,此刻搭在她颈后大椎穴的手稍微用点力道,就足以断了她的脊柱,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顾清漪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胡思乱想。
秦疏怎么可能会那样做?
纵使天崩地裂,山川崩裂,他都不可能会背叛她。
拨了拨池子里热气腾腾的水,顾清漪淡淡开口:“内应是藏在哪里的?”
秦疏一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顾清漪转过头看着他,却看见他抿了抿唇,低声道:“他是苍茫宫的影卫,平日里就守在冷宫附近。”
顾清漪蹙眉。
秦疏开口:“臣此前……没有注意过他。”
顾清漪沉默了许久,静静地注视着他:“这并不是你的错,不必如此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