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字，如同一道不断蔓延开的裂痕，祖孙二人，心里终于还是疏远了。

准确的说，是凤羽心里有了一根刺。

而这根刺，唯有用时间才可以抹平。

凤羽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他沉默了许久，沿着青石小路一步步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下之大，他却只觉得觉得举目无亲，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人。

原本以为一直宠爱他，亲自教养他长大的爷爷也终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凤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愧疚才将他领到身边养着，可他却知道，从他下了封口令的时候，从他自己查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毫无芥蒂的去亲近这个爷爷。

四月底的时候，大焱济州云光城被女帝一道旨意下令屠城，云光城血流成河，无数势力遭受重创，也让女帝残暴的名声，彻底的深入人心。

但是那些被压下来的消息和内幕却无人知晓，比如说从云光城城主府搜罗出来的无数财富，又比如说云光城家家户户私藏着的兵器盔甲。

再比如说，那些被幽禁在城主府的地牢里的，数不清的相貌精致的少年少女。

顾御轩原本还很抗拒这道命令，虽然他遵命行事，但是对于屠城这种事情到底还是做的不那么理直气壮，然而当他看到云光城里真实的情况的时候，又觉得就这么杀了这些人实在是太仁慈了。

且不说这家家户户藏着武器他们是想干什么，就说这云光城里的女子，个个骨瘦如柴，目光死寂，还有很多人衣不蔽体，一看就知道她们曾经过得是什么日子。

越是看，顾御轩眉头皱的越紧。

他的妻子走在他身边，哪怕看到的是地狱一般的场景，脸上也始终带着些许清雅的笑容：“早听说云光城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这里的男人都不把女人当人看，如今看来，传言不假。”

顾御轩皱着眉，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君琳凰轻笑道：“你是想问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

顾御轩抿紧了唇，点点头。

“云光城的城主是覃珏最小的弟弟。”

顾御轩皱眉。

“觉得辈分有点乱？”君琳凰瞥了他一眼，笑道：“御轩，檀国虽然是小国，檀国皇族也是皇族，既然是皇族，君臣尊卑总是凌驾于辈分之上的。”

“与其说这里是覃珏的纵容，倒不如说这里是覃珏刻意为之，御轩，你知道，信仰的力量有多大吗？”

“云光城和附近的人，都坚信女子地位低下，你知道这样的坚信，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女子地位低下，习惯了女子的小意侍奉，这里的男人又怎么会允许有一天有一个女子凌驾到他们头上？

一城之人不服，几城之人不服，一州之人不服……再加个引子，不说能够把顾清漪那女人从皇位上拉下来，给她折腾点事情出来让她焦头烂额总是可以的。

况且，北方可还有一个燕国。

里应外合什么的，不是很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