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镂空无墙，四周承重柱支撑着，只有成年男子人膝盖高的栏杆雕琢打磨的精致又光滑，重重轻纱遮掩了外面人的视线，却不妨碍船中的人欣赏风光。

地面上铺的是色泽莹润自带凉意的簟子，此时秦疏就坐在中间，手边的矮几上摆着茶水、糕点和一些水果。

顾清漪枕在秦疏腿上，雪色的长裙与秦疏身上的墨色衣袍交缠在一起，下摆铺散开来形成一个扇形遮住修长的双腿，罕见的慵懒魅惑。

清风徐徐吹来，水面漾起丝丝涟漪，带来一阵阵凉意，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的安宁。

顾清漪懒洋洋的枕着秦疏的腿趴着，看着对面的那座小岛，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思索。

“秦疏，那座小岛的主人是谁你查清楚了？”

秦疏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看着对面的小岛上的琼楼玉宇，说道：“是淮安城慕容世家的嫡长子慕容复的产业。”

“嗯。”

顾清漪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对他屡教不改的喜欢像摸宠物一样摸她的坏习惯已经习以为常了。

从兰城一路过来，她越是不准他做，秦疏反倒越是和她拧上了一般，顾清漪也懒得和他计较。

对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而且还是她舍不得动的男人，除了由着他，顾清漪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安安静静的趴了一会儿，又说道：“秦疏，我想听你弹琴。”

秦疏闻言，诧异的低着头看她。

上一次陛下想听他弹琴，还是大半年前，怎么这会儿突然又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陛下想听，他弹给她听就是了。

“陛下想听什么？”

顾清漪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凤求凰。”

还是原来的话，还是原来的曲子，只不过女皇陛下的语气比大半年前要温和了许多。

上一次陛下直接指着琴说：“去给朕弹首曲子听听。”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而这一次用的却是征询的语气。

秦疏笑了笑，伸手从旁边拽了一个枕头过来让她趴着，自己命人去搬了琴过来，一边焚香净手，一边问道：“陛下是不是特别喜欢这首曲子？”

顾清漪淡淡的道：“也没有，只是听习惯了。”

“听习惯了？”

秦疏动作一顿，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皇陛下在宫中可是极少听曲子的，更何况是凤求凰。

秦疏估计除了上次自己弹过一次以外陛下也应该没听过几次，怎么就听习惯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开口：“既然陛下喜欢听，臣就弹给陛下听就好了。”

顾清漪懒洋洋的看着他，看着他净手焚香，在琴后端坐下来，只觉得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雍容优雅，赏心悦目，怎么看怎么好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个人，终于一点点的占据了她的心房，让她彻底的放不下了。

可她却始终担心，今日司卓远面临的选择，来日秦疏也同样需要面对。

那时他要怎么办？

耳畔听着袅袅婷婷响起的乐音，顾清漪缓缓的阖上了眼眸。

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就没有小姑娘喜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