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14 章
作者:青杉依旧在      更新:2019-07-23 11:21      字数:8201

秋祭的舞会是现代简约风格,不像宫家新年舞会那样,非得穿个十层八层的维多利亚裙装,好比参加10公里负重越野一样折磨。

秀景一边把自己往晚装里塞着,一边和黄濑免提通话。后者显然对她的要求有点摸不着头脑。

“什么?桃色狙击?!”黄濑的东京腔里全是问号,“这是哪门子任务?我不是出轨侦探好吗?!”

秀景奋力从胯部往上提着晚装,语速极快:“不是说这个意思,恰好是有钱贵妇和小白脸的当事人而已。你在模特界人脉那么广,打听一个花店帅哥老板绝对不是问题。”

“就算打听到了又如何呢?”

“去他店里坐坐啊,聊聊啊,结交一下啊……”

“我哪有闲工夫干这些!”黄濑头上冒了青筋,这个女人搞什么啊,“而且贸然去了不是容易暴露吗?”

“创造机会,创造机会!我要你了解这个人的人品和性格,再谈下一步。”

“好吧。”黄濑无奈地答应了,“谁让你现在是我的boss。”

“活动费用报销哦~”

“我才不是为了钱干这个的!”

挂上电话,踩上高跟鞋,把零碎往晚装包里一塞,秀景就上车出发前往舞会大厅。临下车之前才想起来要把老爹送的香口胶吐掉,西园寺管家看着黏在宫家请柬上的香口胶哭笑不得。

三年前,宫家和王后因为年事已高,委任太子主持秋祭舞会,今天亲王也有恙缺席,宫家的气势立刻减弱了许多。社交场上最是见风使舵,宫家莫名其妙地调门弱下来,自然就显得御曹司三家势头正猛。众人都揣摩着尺度,尽可能在谁也不得罪的前提下,多刷点存在值。

这边首相特使和赤司父子交谈甚欢,那边数位小家族夫人围着加津子,另一角米军驻东洋参谋长与正德谈笑风生。秀景跟着正德同参谋长聊了一会儿,因为参谋长和她舅舅是连襟;后来又被英国大使请走了,毕竟这个夏天御首山授权她打理的马球队在女王杯上拿了冠军。

这一聊就是几十分钟,酒水和小食已经送过三轮。秀景寻个空子暂时离开大厅,躲到休息室旁边的死角处开始鼓捣她的晚装。

本来她和妈妈的身材没差多少,但是因为这几个月养伤,肌肉只恢复了九成,连胸围都有点缩水,所以晚装在缓慢地下滑。本来她能靠稍微鼓起小肚子阻止下滑,可是方才在侍者端的银壶的反光中发现自己含胸驼背,为了不给妈妈丢人,只好到无人区想点办法。

一到死角她就把高跟鞋踢了。她本来就高,穿上高跟鞋就比绝大多数在场的东洋男人还高大强壮,搞得这帮老少爷们在她面前多少都有点畏缩不前,反而是各位大使逮住她猛聊,说得她口干舌燥,香槟又越喝越渴,最后嘴巴、胸部和脚丫都不舒服,赶快来放松一下。

她抻着晚装的包边,琢磨着该怎么固定住让人心神不安的滑动。把晚装包的东西哗啦一声倒在消防柜上面,翻了一下,居然没带应急包。“shoot~”她做了个鬼脸,每次晚宴她都得出点小岔子,上次是把阿源的vr游戏手柄当成手机塞进了晚装包,这次是忘了带救命的别针。

她对着半空捶了下拳头来泄愤,就算机智如她,现在也没法凭空把上围问题解决了。就在她想要不要到化妆室弄些软面巾纸塞进晚装救急的当口,有个侍者端着一大盘生蚝从前方餐厅通道横穿过来,看样子是准备送进大厅。

最爱美食当前,晚装可以先放一放,她出了死角,用高跟鞋在消防柜的金属板上使劲敲了两下,果然侍者朝这边看过来,她急忙招手示意他过来。

侍者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左右看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走过来。

“请把这盘生蚝留在这里,谢谢!”

“啊?小姐……”

“可以的,没关系的。”秀景对着无关紧要的人总是和蔼可亲。

侍者对着这位摸不着头脑的美貌小姐略微红了下脸,按照她的指令把生蚝留下,然后离开了。

“不要告诉别人你在这里见过我!”秀景叮嘱道。

上好的法国贝隆生蚝,肥白鲜嫩。十个硕大的半贝均匀地躺在碎冰上,辅以新鲜柠檬的点缀,惹人怜爱。

秀景捏起一扇刚要放在唇边吸吮,就瞥见征十郎出现在走廊西侧,边走边打量着什么。

她赶快放下生蚝,冲着他打暗号:“啾啾啾~”

一开始征十郎并没有留意这边,后来她稍微提高了音量,他瞬间就捕捉到了。

她一边躲在消防柜紧挨的墙角后面唤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你在这里干什么?”啾啾啾大人也藏到墙角,看她光着脚丫,没头没脑守着一大盘生蚝,和扔得到处都是的晚装包杂碎,哭笑不得。

“别针,别针你有吗!”秀景张着双手,鼻子上现出一条浅纹,焦急地问。

他的注意力一直就没离开过她。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这位还是他货真价实的treasure。今晚她穿着正红色的露肩包臀晚装裙,配着红宝石首饰,美极了。可是她在闪耀的时刻,也是他紧张的关口。所以他一发现她带着谜一般的微笑退了场,就知道有事发生了。放心不下,他便找机会溜出来看她。果然,这家伙又出了岔子。

秀景捏着裙子的胸口,正儿八经解释道:“我的胸变小了,所以这件裙子老是往下滑,没有别针我只能靠吃饱了才能撑住它。”

他扫了一眼那一大盘生蚝,叹了口气,开始伸手把自己裤腰内侧备用的别针解了下来。

秀景背过身去,把长发拨到胸前,重新踩上高跟鞋,毫不客气地命令道:“帮我别上。”

他只好忍着在那光滑白皙的玉背上献吻的冲动,给她料理裙子。

“再紧一些,拜托啊,要足够紧才行,一会儿跳舞又会滑下来的!”她用手从腋下往胸口赶着脂肪,让胸部更集中一些,方便他固定。

她又催了一次,赤司终于烦了,厉声道:“滑下来再帮你弄就是了,你把胸部推得那么高干什么!”

别得越紧,胸部的曲线就越明显,他才不要别的人大饱眼福。

“开什么玩笑,你逃得开乌龟王八蛋小姐的视线吗?!”她倒是振振有词,“快点啦,再过一会儿你我都脱不了身了。”

他不想和她吵下去,一声不吭地忙着。

秀景倒是有闲情逸致,开始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吃生蚝,他听着她稀里哗啦把软体动物吸进嘴里的声音,觉得她就是只贪吃的小海豹。

终于给她别好了,她也把一大盘生蚝都干了进去。她转过身来,笑得甜蜜无比,然后猛地拉低他的头,给了他一个销魂的吻。她的胸部和大腿紧紧地顶着他,害他差点支了帐篷。缠绵中,一个又软又腥的东西忽然滑进了他的嘴里。

然后就是这个大宝贝憋不住的坏笑声,她转身抓起晚装包就蹿了。

可把他恶心坏了,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秀景是能干得出来,把生蚝吐在消防柜和墙的夹缝里这种事情的。可他做不来,这种行为违背赤司家的道德基准,所以他斗争了一小会儿,还是强行把它咽了下去,结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连柠檬片都不想含。

他心里这个火大。眼看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间,他只得取了一小块冰放在嘴里缓解恶心的感觉,然后从另一侧返回大厅。

舞会马上要正式开始了。秀景简直是个神奇的预言家,龟抟贵代美果然在找他。她看他面色略有僵硬,关切地问道:“您不要紧吧,赤司先生?”

他礼貌地回复了没什么。

贵代美观察着赤司征十郎的神色,方才她注意到秀景从大厅西侧出口走进来,脸上仍然是奇怪的微笑,稍后征十郎从这边出现。虽说昨晚偷听到父母谈话,她和妹妹得知秀景半夜三更跑向赤司家方向,可是家里派出去的打探杳无音信,所以这事儿还属于一知半解状态。

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因为焦急,所以破例追问了一句:“刚才秀景小姐进来,好像有什么事……”

此话一出,赤司本来不着力的眼神忽然凌厉地直视过来:“请您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谢谢。”

贵代美被那眼神中的锋芒吓了一跳,接着又逐渐有种欣喜在心中扩大开来。莫非,他很讨厌那个人?她本来懊悔自己的失态,不该这么莽撞地追问这两人的关系,毕竟那只是一时的猜测,如今看来,真的只是自己多虑了。这种强势又善变的女人,怎么可能入了他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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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钟,太子宣布舞会正式开始。按惯例,太子、亲王夫妇要共舞。今年亲王缺席,由王妃娘家的男性亲属代替。然后是御曹司三家进舞池,转半圈后其他家族跟进。因为不像新年舞会那样死板,所以舞伴在相近家族中临时邀请即可。大家都盯着御曹司三家的动作,来确定自己家族去和谁跳第一支舞。征臣没有动作,正德去请了加津子,征十郎去请了贵代美,源之助去请了寿枝。龟抟家主想来请秀景,她却抢先转身把手给了俊敏。

近藤家赶紧把坴彩推出去解了龟抟家主的围。

第一首曲子是韦伯的《邀舞》,虽然比较活泼,但还算中规中矩。一曲舞毕,太子没有像惯常那样邀请加津子,而是转向了秀景。征臣邀请了加津子,正德去请了太子妃,龟抟家主请了亲王妃。征十郎请了寿枝,源之助请了贵代美,俊敏径自去休息。他是年长者,一曲足矣。宫家给了御首山足够的面子。

接下来是活泼的曲风穿插在传统舞曲中。秀景同差不多所有的重要男嘉宾都跳了个遍,还和父亲联手来了段探戈,就是不和征十郎跳舞。这是种强烈信号,龟抟家族看在眼里,谨慎地表示了乐观。昨晚秀景跑走后,他们派出去的细作不知道是被哪一方势力扣押了,杳无音讯。但是根据对这两家寝院活动的监视来看,没有任何对方人员出入来往的迹象。现在两家二代的相性不合仍然继续,龟抟家族暂时安心了一些。

源之助终于等到机会和阿姐跳舞,因为theboydoesnothing是牛仔舞,所以池子里都是些年轻人。两人一边跳着,一边趁机说着悄悄话。源之助提醒秀景注意贵代美,理由是他和贵代美跳舞的时候,发现后者总是偷偷地用眼角瞄赤司。

“sowhat”秀景挑起眉毛。两人同时减退摇摆步,然后是美式旋转步。这姐弟俩天生运动神经发达,跳起舞来格外具有观赏性,他们自己也乐在其中。

“yougonnafight”源之助淘气地问。

秀景随着音乐摇着头:“notenough!”

“uh”

“checkmate!”

一曲舞毕,秀景下场休息。她一走进化妆室,把高跟鞋甩了,靠在镜前软座上按摩着双脚。高跟鞋鞋底太薄,跳上六七首,脚底板好像着了火。她用防滑贴啪啪贴了一圈脚丫子,还把剩下的分给了其他女士们。

进了厕所隔间,她仔细地检查了下别针。啾啾啾做事真得一丝不苟,固定得相当完美,没有任何松动的顾虑。她坐在马桶上,想着他那含着生蚝黑化的表情,忍不住偷笑起来。然后她自拍了一张马桶上的鬼脸给他发了过去,索性继续“坏”下去。

她脸上还带着坏笑,打开隔间门出来,却一下子和龟抟姐妹撞个正着。秀景噙着笑容,看向她们。姐妹两个这次也没回避她的视线,三人结结实实地互相看了个够。

贵代美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反而镇定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征十郎跳过舞了,满足了牵手的愿望,显得非常从容。寿枝比姐姐一直沉得住气,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这个乌龟妹妹,倒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姐妹两个看着秀景,心里不免犯嘀咕,这人总是莫名其妙地笑,肯定事出有因,可是谁都摸不准她到底想了些什么。上个厕所还能笑出来,多么可怕的精神世界。

“还不够啊。”秀景和她们错身而过的瞬间,心里想着,“黄濑得多搞点情报,我可是一对三……我就不信她们完美到没有弱点……”

“我不相信她完美到没有弱点。”加津子在舞会结束后,还是招呼两个女儿到和室就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女三人养成了习惯,凡有重大事情的夜晚,必定在一起议事。今日白天的秋祭舞会,绝对是她们人生中的重大事件之一。今后几十年要打交道的人物悉数登场,好像今天舞场上的eiswein兑入了石榴汁和白胡椒,尝起来甜美里掺和着一丝苦头几分辣口,各人有各自的口感。

秀景已经借着茶聚和舞会,把她的线上社交平台宣传了出去,差不多把所有适龄小姐姑子一网打尽,包括各国大使的家眷。这个高调的社交举动,将会对上位圈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各方都在观望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凭借御首山家族的背景和秀景本人的魅力,平台的高度是任何势力都望尘莫及的。

寿枝把茶给母亲和姐姐奉上,母女三人先饮了一杯热茶,舒缓白天的劳累。她们虽然久经训练,到底比不上体质强健的秀景,穿着高跟鞋,曲曲不落,最后还有精力来个恰恰舞谢幕,别人看着都累,她却依然神采奕奕。这种人天生是社交皇后,绚烂夺目的红玫瑰,盖过了白色八重樱,温良谦恭的龟抟小姐们的风头。

“现在看来,社交圈的风向开始变了啊。”加津子放下茶杯,颇为感慨。她看着女儿们,“你们不得不面对冲击,连我也是如此。”

姐妹二人点了点头。

“你们加入那个线上平台也未必是坏事,毕竟还处于社交圈中心,能接触到最有价值的人和事。”

贵代美“嗯”了一声,认真道:“我们会继续小心观察和接触的,请妈妈放心。”

加津子和蔼地笑了:“我对你们姐妹两个向来放心的。那么,”她转了下自己的手镯,“说说你们今天对于男士圈的认识吧,特别是赤司征十郎和御首山源之助两位。”

两姐妹同时陷入了安静,毕竟她们在家族的保护下,并没有真正恋爱过,甚至连和男子约会过的经历都没有。这种保护不仅是家族地位的显示,更是利用价值的需要。龟抟家主曾经说过,她们只有几家联姻可以选择:宫家、赤司或者御首山,如果八大家其它家族有特别优秀的对象也不妨考虑。

宫家年龄不合适,八大家没有顺眼的,只剩下赤司和御首山。目前来看,赤司征十郎最合适,但是御首山源之助在社交圈的登场,也引起了不次于姐姐秀景的轰动。

寿枝想了一下,道:“御首山源之助,还只是个高三生而已,未免有点孩子气……”

“嗯哼。”加津子发出一声鼻音,女儿们知道这是她不满意的意思。

“至于赤司家的公子,”贵代美小心翼翼道,“倒是货真价实的贵公子……”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寿枝瞄了姐姐一样,又偷眼看了下母亲,然后也低下眉,掩住了心事。

加津子盯着面色微红的大女儿,还有沉默不语的小女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有时候我在想,一次都没让你们恋爱过,哪怕尝试都没有,到底是不是好事。”

姐们两个一怔,抬起头来看着母亲,母亲的声音里有罕见的无奈。

“恋爱的好处,是懂得如何鉴赏好男子。而这世上,好男子是不少的。”她把手镯上的那朵矢车菊转回了原位,继续说着,“你们只看到源之助还奶气,那你们怎么看御首山正德?”

两个女孩想说什么,又停下了。

“说实话,我不认为这世上有哪个女人抗拒得了正德的求欢,即便是你们的母亲,我也不能例外。”加津子倒不像是开玩笑。

姐妹两个脑海里回想着依旧英俊潇洒的情场杀手正德,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此人的风度、阅历、谈吐和气质放在国际上都属上佳,加上一副好皮相,差不多天下无敌了,怪不得能生出秀景和源之助这样的子女来,“虎父无犬子”。

加津子想得更多一些,那时候,年少的她也不是没被正德迷住过,但是正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野心太大,反而不愿意和她有瓜葛。多少年没和正德打交道了,今日和他共舞一曲,也依稀圆了当年的一个梦。

“正德的儿子,怎么会差了啊。”加津子微叹一口气,“你们还是太嫩了。单论外貌,源之助那孩子,可是不比当年的正德逊色;而且他的性格比正德还具有攻击性,不知以后会让多少女人心碎。”

“听说他现在是高中篮球界的最强球员,情书天天都有收到。”寿枝难得八卦了一下。

“啊,是吗。那不稀奇,你们这两天也观察到了,多少姐姐姨母为他倾倒啊。”加津子调侃了下被源之助迷得七荤八素的女眷圈子,“他还只是个娃娃而已,你们看看他做事的章法,那可是训练不出来的天赋。”

“说到天赋,就不能不提赤司征十郎了。”加津子忽然话锋一转,“你们两个,应该都对他有好感了吧!”

贵代美和寿枝面面相觑,又都垂下了视线。

“那孩子毫无疑问是下任赤司家主,搞不好,是有史以来最强的赤司。”

“那个,我听说他在中学篮球界,曾经有个绰号,叫……”寿枝说道。

“emperoreye!”贵代美接着说了出来。

寿枝看了姐姐一眼,好像意外她也知道似的。

“是的,小小年纪,就有帝王称号,他的性格和能力,可见一斑。”加津子拨弄着桌帘,表情很讨厌这种看似高雅实则乏味的江岛花纹,“那种冷静和智力,简直不像人类啊。真的很难相信,他比你们还小,完全不是一辈人的感觉。绝对是未来几十年的翘楚人物。”

“还有,仔细看一看,这孩子长得也很好,虽然没有御首山家族那么艳丽,但是承袭了他母亲诗织的美貌因子,完全是个养眼的男子啊。”

加津子仿佛没有看见两个女儿越来越不自在的窘迫,径自说下去:“赤司家族偏基督教传统,对婚姻的忠诚度是御曹司,不,可以说整个上位圈最高的,关于这点,还真是让人嫉妒……”

她想起征臣对待诗织的感情还有终生不再娶的执着,想起自己同床异梦的婚姻,想起目黑花店的stanley,一时百感交集。

此时,贵代美和寿枝的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的是:原来姐姐(妹妹)也喜欢他…...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们又该怎么做,这是你们眼下最重要的课题。至于御首山秀景那丫头,还是我来做应对的主力,你们目前,唯一赢过她的就是对社交圈子的熟悉程度,不过随着那个平台的推进,你们的优势很快就丧失殆尽了。”

加津子忽然冷笑了几声,吓了姐妹两个一跳,却见母亲咬牙切齿道:“男人这种生物,都是天生贱种,好好的女人不要,偏去追求些自以为是的妖艳贱货,热脸贴着冷……”她总算忍住了没继续发作。

同一瞬间,正在洗浴的正德,翻着小说的秀景和处理事务的征十郎,突然打了个喷嚏。

加津子平复了下心绪,对着女儿们继续教诲道:“你们呢,也得学学秀景那丫头是怎么拿捏男人的。别以为只有御首山家的男人会撩拨,要知道这传统可是当年顺宁皇后传下来的,所过之处皆是她的裙下之臣,现代社会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那丫头的分寸可不像个黄毛雀儿。”

贵代美觉得有点委屈,原本母亲一直的要求是端庄贤淑,这会子怎么又让她们学秀景?她们怎么可能学得来恣意张狂呢?

“那个丫头,对付不同年龄的男人都有一套。也是了,在御首山家里,爷爷辈、父亲辈、兄弟辈的男人都有,全是极好的练手对象,哪像你们的爹和哥哥,还不如你们省心。”

秀景又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奇怪自己是否这两天太累了,难道要伤风吗?

她昨晚从阿征那里离开的时候,借了他一本伊塔洛·卡尔维诺的《寒冬夜行人》,据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她之前在高中图书馆看过一次,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正好他有,就借来打发时间;同时顺来的还有他的黄铜书签。

“不要枕着书睡着了。”阿征下了命令。

她本来还觉得他小题大做,现在躺在被子里才翻了几页,居然连打两个喷嚏,接着瞌睡虫就爬上头了。她把书往枕边一扔,抱着靠枕就准备梦周公。这时手机响起鸟叫声,她哀叹一声,闭着眼睛去摸手机。这么晚了,啾啾啾大人才回复她,而她困成这样还想看,也是服了自己。

赤司在她的马桶照上画了个巨大的红叉。

她把手机扔在小说旁边,打了个哈欠,心想今天可把他给气坏了。

过了几秒钟,又是他的短消息:“repeat:把书捡起来,放回桌子上,不要枕着书睡觉。”

秀景发出无奈的□□,按照指令做完,又爬回去,回复:“done!请安心歇息。”

“好好休息。”

“yes,sir~”

赤司犹豫了一下,把键入的前几个字符删掉,没有发送最后一条短消息。那家伙肯定睡着了。他虽然还有点恼她今天“坏一坏”的作法,可是仔细一想在公众面前她真没出格,装得相当完美。虽然穿了那条惹火的裙子。她并没有满场乱放电,而是很聪明地把性别魅力放在了社交这件主题之下。

他躺在壁炉旁边,不由自主地用手掌按摩了几下眼眶,然后意识到,这是秀景常用的缓解疲劳的法子,据说是夏威夷居民头部按摩的手法。一个爆开的火星,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像快进一样,就着壁炉的炭火,哗哗在眼前闪过。

他凝思了一小会儿,又拿起了手机,写了一条短消息草稿给她,设置了明天早晨定时发送,然后拉起被子,准备入睡,却在褥子和枕头之间意外摸到了她的佛牌。这个丢三落四的丫头。昨晚他们心急火燎,她嫌佛牌碍事,一把摘下来扔了。幸好今天早上床铺是自己整理的,没被三上秘书他们发现。

他把玩着那条冰凉又颇有分量的金属链,就好像是她的傲骨。昨晚这个难缠的丫头确实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宛如一头怯生生的小雌鹿,接受他的爱抚。她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怎么可能再容得下别人?是以龟抟姐妹今天一再示好,他都没有回应。

好梦,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