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15 章
作者:青杉依旧在      更新:2019-07-23 11:21      字数:9543

今年的秋祭在各方心事满腹的状态下落幕。

专车把各路人马送回了三十六天七十二地仙人洞,带着最新的战斗任务。

正德直接搭私人飞机回了迪拜,这是近年来他在海外的主要居所。俊敏带着孙女和长孙回了东京,这两个孩子稍微收拾一下,还得返回各自学校去上课。源之助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和阿姐告别,一回家就是老头子压给他的高强度计划,他宁肯秋祭多搞几天。

“保重啊,阿姐。”源之助抱了下秀景。

“你也是。争取新年之前拿到佩刀哦。”

“唉。”源之助做了个苦脸,“累死了,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我可以补补觉。”

“反正你的个子也长够了,少睡点也没什么。”

“这是哪门子理论啊!”

“黄濑那边有事的话,拜托你照应一下咯。”

“知道啦。还有,赤司那边需要我盯住吗?苍蝇有点多啊!”

“那种小事不用介意好了。而且,你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啦。”

秀景和源之助刚回到东京,活动请柬就像雪花一样飞来。这两天里美秘书在小町管家的指点下和他们分拣请柬,一起熟悉社交圈的具体情况——什么帖子当时就回复可去,什么帖子要等到最后一刻,什么帖子可以无视。秀景还加紧打造她的活动平台,安排芙蓉子去招募活动和协调管理员,顺便给几个在秋祭就投诚的姑娘洗了下脑,送给芙蓉子当助手。

赤司征十郎那边则是马不停蹄地从几个产业调集了一些年轻有潜力的干将,开始搞国内的二手回收再利用项目。他先介绍了秀景他们在英国和美国做的项目,然后讲了自己的构想,让团队结合本地情况,提出几个方案,再做下一步推进。他自己的想法,是不仅仅局限于二手数码产品的翻新,而是与慈善捐赠结合起来,把绿色资源概念融合在大数据时代。因为团队都是年轻人,所以大家都很积极地响应,不过两三个星期,初期活动的团队框架和执行方案已经成型,马上就要投入运行。

秀景把自己的个人资金注入到线上活动平台,然后利用家族trust迂回注册了一个全新基金会,返回国内加入赤司的回收项目,成为大股东之一。即使日程表满满的,她还是设法和黄濑保持联系,keeponeclosedeyeon后者在加津子婚外情上的调查。

想当初,秀景在自家靶场,抄起自家造的大狙,咣咣咣一通扫射,暴力美学打得黄濑心悦诚服。接着秀景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了飞行员资格筛查问题,黄濑之前就是被挡在这一关之外,她承诺帮助他解决航空大学校的入学和奖学金问题。黄濑从国中开始做模特兼职,就是因为他一心向往飞行员职业,但是他的家境一般,为了积攒学费,进了模特界。其实他本人并没有特别喜欢模特生涯。

秀景的条件是,要他暂时留在模特界,利用交际广泛这一便利收集情报。她会为黄濑的行动提供经费支持,和必要的后勤。

黄濑回去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同意了。秀景发掘了他最得意的个人技,而且他本来就和源之助合得来,对秀景就事论事的作风也不反感,为什么不干呢。结果第一个大任务就是这么苦手,多少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在模特界常有耳闻,关于御曹司三家的八卦。因为龟抟家的男人们,相当喜欢结交艺人,经常开带颜色的狂欢趴,在模特圈子特别有名。受邀前往的模特们,自然也把趴体上听来的各种消息当做谈资,在化妆间里炫耀。很多传闻真的只是八卦而已,但是聪明人还是能从细枝末节中提炼到有用的东西。

这天黄濑坐在化妆间里,正在冥思苦想怎么着手开始调查任务,他不可能冒冒失失直接跑到花店去秀存在。一位前辈,琳奈姐姐,恰好坐在他旁边补妆,顺便等着拍摄布景更换。这位姐姐是个红人,本来也不该到公众化妆间来,只因为她喜欢的化妆师此刻在大房间里工作,所以她就跟来了。

林奈姐姐主动和黄濑打起了招呼。

黄濑从来不拒绝这种搭讪,反正能获得讯息,干嘛不聊天。

两人聊了一会儿无关痛痒的闲话,林奈姐姐调侃他愁眉苦脸的,莫非失恋了。黄濑回答,二姐失恋了。这倒是真的,二姐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痛哭,连养得花都不管了。

“你家二姐喜欢养花啊?”林奈眼睛一亮。

“啊,对的,我二姐是大学园艺社的社长呢,可惜啊,喜欢上柔道社的主将,毕业没多久就被甩了。不过怎么看分开都是对的吧!”黄濑吐槽道。

“我这里有个周六下午的花艺活动,你和你二姐一起来吧!”林奈递过来一张活动卡。

黄濑接过来一看,瞳孔瞬间放大。真的是瞌睡来了有枕头!这个活动地址居然就是他苦于无从下手的目黑区花店!

于是他很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二姐行尸走肉般在街上走着,黄濑看着她那个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拜托二姐你稍微看一下路好吗?”

二姐毫无反应。

“真是的,你到底要消沉多久呢?那种男人还不如花花草草长情呢!”

“林奈前辈说,这个活动的主讲人就是花店店长,超级帅哥哟!”

“现在又不是世界末日,黄濑咲晴,你总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吧!”

说了一路,二姐还像根木头。黄濑满头黑线,也不知道自己带她来活动的想法对不对。总之,到了那里再说吧。

stanley’sflorist位于目黑区五本木宁静住宅区的小巷深处,原来是套民居改建来的。它的位置颇为奇特,三个方向都有小马路,花店本身还连着一排小店:糕点、咖啡、发廊等。最奇妙的是,这几家店共用一套厕所,按照秀景提供的情报,行人可以从相隔一个街区的佑天寺区域,穿过店面,经由厕所,直接进入五本木的花店。

黄濑带着二姐从南边的小路步行来到了花店。店面干净整洁,没有许多花店刻意打扮的精致,而是用错落有致的布置造成了视觉上享受的效果,显现出主人良好的品味。

讲座在花店小小的后院举行。花店主人,主讲人鸦昏stanley早就备好了桌椅,方便大家围坐交流。黄濑先把两人的份子钱投入到桌上的铁皮罐中,作为活动象征性的付款,其实比较活动本身的价值和供应的茶点,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何况有人替他报销。

然后黄濑牵着二姐来和stanley打招呼,借机研究下这位面首大人。结果出乎他的意料,stanley本人是相当低调气质的一位美男子,并没有任何浮躁感。他今天穿了套干净的亚麻质长衫长裤,罩着棉质围裙,头上绑了条同色头巾,蓄着干净的胡子,说话声音低沉又温和。

这个人的眼睛很明亮。

黄濑自我介绍是林奈推荐来的,他酷爱园艺的姐姐失恋了,正好带她来散心。stanley表示理解,请他们就坐,并亲自端来两杯茶。

讲座总共十余位参与者,女性居多。stanley也确实讲得深入浅出,引人入胜:从园艺的基本种类,一直讲到家养绿植的照料特点,非常注重细节,实践经验丰富。黄濑听了一会儿就走神了,他这种学渣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超过十分钟,他观察了下二姐,好像多少能听进去一些了,是个好现象。然后黄濑就觉得剩下的二十多分钟像在篮球队坐冷板凳一样难熬。

一到动手操作时间,他勉强动了几铲子,接着就丢给二姐。stanley看出来他对园艺没兴趣,让他在店里自己溜达。黄濑在店里转了几圈,发现stanley应该非常喜欢矢车菊,许多小配件上,甚至是擦手巾上,都有它的身影。他又到了墙角的书架区,上面都是些他听都没听过的书籍,他撇着嘴角,耐心从上看到下看了几遍,发现自己知道得不超过三本。

“果然我没有文艺细胞啊!”黄濑摸着头,无奈地自言自语道。“不过嘛……”他脑中忽然闪过一种直觉,于是又回去研究这些书。果然,很多书看起来年代相当久了,随手抽出来一本,出版年份是平成前后。他哗哗翻着书页,又有些收获,书的扉页缺了一小角,看起来有人用小刀整整齐齐地裁掉了那部分。他又换了另一本书,发现也有类似问题,扉页留白处一块长方形的部分被镂空裁掉了。

奇怪,黄濑琢磨着。好像是有意这么做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什么。那裁掉的会是什么,名章吗?

他正拿着书发呆,stanley进来了,看到他这样子,微笑着提醒:“黄濑君,我们马上就要结束了,你要不要来参观一下大家的成果?”

“哦!”黄濑回过神来,把书插回书架,“抱歉哦,我马上就来。”

他跟在stanley身后往后院走,问道:“stanley店主,你有好多旧书啊,虽然我不懂,不过看起来是很厉害的收藏呢!”

stanley略点一下头:“是一个朋友送的。”

出了店面,二姐终于完成了两个漂亮的盆栽。黄濑很高兴在她眼中有看到了久违的活力。

“黄濑小姐很有品位呢!”stanley也给予了很充分的肯定,“把七里香和多肉搭配在一起是一个很好的创意,在空间上注意平衡了攻和守,作品兼备张力及内敛,说不定可以拿去参评了啊。”

黄濑赶紧给二姐鼓鼓掌,趁着这个势头,努力把她带回到现实。

这天下午的活动很成功,黄濑不仅让二姐复活了,还和stanley相谈甚欢。他虽然没有stanley那么渊博的学识和高雅的谈吐,但是优势在于能针对不同话题给出独特的reactions,真的是个相当好的谈话对象。

林奈前辈玩得也很高兴,走的时候黄濑替两位女生提着满满一兜子stanley送的园艺用品,后者还特意送到了巷子口,目送了很远才回去。

“真是完美无缺的男人啊!”林奈姐姐一上电车就开始发花痴。

黄濑皱着眉:“什么啊,不是因为喜欢园艺才参加活动的吗?”

“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见了本人,比传闻还要帅,怎么办,要坠入情网了呀!”

黄濑看着满眼星星的前辈,觉得车窗外的天都变成粉红色了。

“女人真是麻烦……”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二姐,只见她专心致志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眼神比之前明朗了很多。

还好把二姐带来了,也算意外惊喜吧。他摸摸自己外套口袋里那张下次活动的预约卡,上面印着蓝色矢车菊,耳边回想起stanley的话:“我以前在德国留学过,在那期间喜欢上了矢车菊。今日我们有缘,下次活动在文京区,若果可以请来捧场。”

这就算接上头了吧。

黄濑注视着窗外浮光掠影的市井,一手拉着手环,一手捏着口袋里的活动卡,不知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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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代美发现寿枝不像以往那样总跟着她了。

这个妹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她明白,可是自从秋祭以后,寿枝明显和她有了距离感,经常自己独自行动。

她不知道是不是赤司征十郎的缘故,因为妹妹对这个话题总是回避。她觉得很苦恼,试着和母亲沟通过,可是母亲只是淡淡回应:现在谈这个为时尚早,你们两个谁也没有真正接近到他。

她知道,这是母亲要求她开始行动的意思。她也确实在努力地利用一切可能来了解他。她从赤司征十郎之前的高中同学那里,打听到他在高中的一些情况,比如学生会会长,全5分成绩单,全国高校篮球冠军三连霸等。但这些还不够,太表面了,她又设法了解了更多细节。比如他喜欢的颜色,常和篮球队聚餐的餐厅,他爱看的电影,他喜欢的女性类型。她甚至想办法找到剑桥的关系,希望得知现在的他是什么情况。

可是这一切都没什么太大帮助。她觉得这个人就像一个表面达到完美弧度的蛋,谁都知道里面丰富多彩,然而只能干看着却无从下手。他太聪明,太冷静,任何带有目的性的接触,都会引发他的警报,从而落下重重铁闸。就像秋祭舞会那时候,她和妹妹轮流试探了一下他未来事业的发展意向,都被他礼貌地用客套话打发了。

她觉得需要契机来消除他的警惕心,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看寿枝最近,每周都去马场练习两到三次,她知道妹妹想利用明年春天赤司马场举办的日本杯赛马会。赤司和御首山是日本中央竞马会最重要的两个理事,前者拥有两个标准比赛场,后者高达三个。春天的赛马会,一般是以平地竞赛和纯种马比赛为主,初秋在御首山家马场举办的赛事,则是偏向障碍赛和长距离耐力赛。

她和寿枝都不是擅长运动的类型,不过寿枝对自己下得了狠手,通过勤奋练习和饮食控制,在马术上取得了很大成功,甚至晋升入国际职业马术比赛排行榜前300名。寿枝肯定也掌握到了征十郎的某些讯息,可是妹妹不和自己交流,自己也没办法强迫她,毕竟还有深厚的姐妹感情。

只是,看样子,母亲也越来越喜欢沉默却有想法的妹妹,她或多或少,觉得心有不甘。

与此同时,寿枝忍着小腹剧痛,完成了今天最后一个障碍跳跃。等她从马背上下来,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马师见她面色苍白,走路困难,赶快请了保健师来。寿枝很清楚自己是最近练得有点多,加上饮食控制过头了,引发了痛经。

她从小体质就一般,没有修长的四肢,也没有良好的耐力,最糟糕的是,她属于喝凉水都长肉的人。从青春期开始,她为了保持肌肉比例和控制体重,就很少再碰淀粉类的食物了。这份超乎常人的忍耐力,连母亲都夸赞不已。

victoryiseverythinginthisworld,她对此深信不疑。特别是接触到了御首山秀景之后,她更是发了狠地要求自己。她太懂了,对上秀景这样天资奇异的对手,如果自己不拿出百倍的劲头来锤炼自我,只会被越甩越远。她没有美貌,没有大胸长腿,没有运动员体格,也没有那种黑洞般的野生能量;但她有坚定不移获取胜利的渴望,也有一丝一毫都不出错的控制力,她不认为自己到目前为止,比起秀景弱势到哪里去。

毕竟,对东洋人来说,秀景这样的混血妞,无论在体格上还是性情上,都难以驾驭。男人欣赏她,但鲜有人胆敢靠近她——玫瑰固然艳压群芳,然则荆刺令人望而却步。

她躺在床上,小腹捂着暖袋,等待那一阵剧痛慢慢消退。为了对抗疼痛,她强迫自己看着春季马术比赛的日程安排,思考可能会和赤司征十郎在哪个环节碰面,周围会有谁,自己该说什么。姐姐不如自己的地方,就是她太容易暴露真实感情。秋祭舞会上,本来自己是有机会借着慈善话题,引出赤司征十郎关于未来构想的实话的,她能感觉到他不排斥募捐和公益事务。可惜姐姐这个笨蛋,总是莫名其妙地怀疑征十郎和秀景有什么关系,从而心急地失去了方寸,在自己开口之前,就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对方。对方是何等精明的人物,前脚打发了姐姐,后脚就挡开了自己,让她相当憋气。

贵代美的策略,是想把自己打扮成对方喜欢的样子,从而博取关注。但是在寿枝看来,这种老套幼稚的法子,绝对是下下策,你需要让自己闪耀起来,他才会看到你。

那就尽可能多地闪耀吧,她对自己说道。

年底前,赤司父子去上海参加国际精细化工及定制化学品展览会。征臣只逗留了几个小时,当天就离开了,他的目的是把征十郎正式介绍给国际合作伙伴,特别是大中华圈的老客户。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征十郎都忙着和上下游的合作商会面、参观和洽谈。秀景暗中牵线,把他引荐给微软亚洲研究院的首席技术官,让他们谈谈人工智能方面的合作前景。赤司家族在制药和护肤产品上庞大的覆盖面和下沉的深度,为合作提供了天然的数据库。

华灯初上,征十郎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酒店套房。还没进门,就接到秀景的电话,她说一刻钟后她就到,但是预先提醒,见到她不许笑。

他把外套挂起来,先去洗了一把脸,然后看了眼日程表:半小时以后酒店来送双人份晚餐;两小时以后会计师视频会议。他接了杯冰水,放了首来自妈妈最喜欢的女爵士乐手的《星の降る丘》,靠在沙发里翻着酒店配的精英杂志,打发着阿秀来之前的垃圾时间。

她到了,他也没站起来,直接按下了开门键。

秀景顶着一顶帽子进来了。他打量着她,还没问候,就见她气急败坏地把帽子薅了下来。

她的脑袋好像peanuts里的woodstock小鸟一样——绒绒炸毛挺立在空中,看起来特别滑稽。他盯着那些软绒绒的小炸毛看了几秒钟,然后用手里的杂志挡住了脸。

“啊啊啊!”秀景把包甩在地上,原地跳着脚哀嚎:“我就知道连你也忍不住要嘲笑我!”

赤司笑得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接着他感觉到她的手在拉自己的手腕。

秀景噘着嘴巴,气哼哼地蹲在他面前。他的手被她强行从眼睛上拽了下来,可是他看了她仅仅一眼,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赶快把头别过去,绝对不能再正眼看她,如果他不想笑死的话。

她叮铃咣当地甩掉大衣和鞋子,一径就跑到浴室里去了,然后是开淋浴头的声音。他跟到浴室门口,强忍着笑意问:“你还好吧?需要什么?”

“闭嘴!”她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就知道lesley的建议不靠谱,我真是疯了才会剪这个刘海!”

他把笑声咽回胸腔,去拿了酒店的睡衣给她放在台面上。回到客厅,把她扔得满地的衣物收拾起来。刚做完,酒店侍应生就送了晚餐过来。今晚菜单是dryriesling配辛辣四川口味。他知道阿秀今晚过来,特意给她调换的。

他自己开了酒,挨个酒杯倒好,就听见她从浴室走了出来。餐桌在观景落地窗旁边,能够俯瞰大上海都会夜景。他从落地窗的反光中看见她的身影,头上裹着白色浴巾,好像一位埃及女王。他把灯光调暗,帮助她坐好,自己也落座,举杯道:“庆祝,你的新发型。”

秀景嗔笑着,狠狠地撞了下酒杯。

用完餐,赤司让秀景坐在浴室梳妆镜前面,打开她的头巾,拿起风筒帮她吹干头发。

“你的刘海其实剪得不错,但是你要这样吹一下才能保持它的服帖度。”他说着,用卷筒梳向额头内侧卷起短短的刘海,然后用风筒横向来回吹着。果然,吹了5分钟左右后,小炸毛变成了可爱的小男孩刘海。

赤司端详着镜子里的秀景,说:“你的眉毛也需要修理一下,眉头和眉峰都很好,但是眉尾最好形状更清晰些。你有带修眉刀吗?嗯,我想你没有的。”他说着去把酒店配的剃须刀取了过来,“闭上眼睛。”

他帮她把眉毛修好,用湿面巾纸仔细地把剃掉的发茬蘸干净。

秀景睁开眼,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柔顺多了。

他又慢慢给她把头发编了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端庄秀丽的少女,问道:“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像奥黛丽赫本吗?”她翻着眼睛,向后上方俏皮地看着他。

“就这个神情最像了。”他忍不住赞叹道。

她把手肘架在台面上,捧住了脸颊:“我应该去翻拍《蒂芙尼的早餐》了!”说着拿起台面上的干花枝,举在嘴边装作长烟斗,“说起来,莫非你喜欢奥黛丽赫本吗?”

“的确是的。”

“uhoh,我和她好像差得蛮多的!”

“基本来说是这样的,不过,”赤司把风筒和剃须刀放回原处,“你们身上都有种纯洁的生命力。”

“谢谢。”

“那么,奥黛丽.御首山小姐,可以请您移步沙发吗?一会儿会计师就要开视频会议了。”

“是,征十郎.纪梵希先生。”

这俩人一人抱着一台笔记本,明明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却一本正经地在视频会议室里礼貌又不失分寸地打招呼。秀景并没有开摄像头,对方只能看到赤司。她冠以的名称是mz.t,反正她代表的是一家神秘基金会,会计师也没必要看见真人是谁,她还用个了变声软件,把自己的真实声音伪装起来,总之,玩神秘。

赤司倒不必如此,回收公司是在他名下的,他必须露脸。

今天会计师是给两个bigbanana讲解税务要领。尽管他们并没有把盈利放在首要目的,但是因为注入的资金庞大,难免有洗钱的嫌疑,必须执行一系列精密巧妙的操作。特别是他们有在全世界推广的雄心壮志,那么一开始就需要把公司的财务框架打好,减少不同政府监管的麻烦。

这两位也听得很认真。只不过,秀景一开始还在沙发里正常坐着,听到四分之一就把脚丫子蹬在赤司的腿上,然后半靠在沙发扶手上,边听边吃着橄榄。

反正啾啾啾暴露在镜头下,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她就很得意地用脚趾头挠他的痒痒,居然还能一心二用向会计师提问。

他一把按住她不安分的脚,然后突袭了她的脚心。就听见秀景说着说着,忽然好像被呛住了,然后清了好几下嗓子,才继续下去。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两人都问了不少问题,开完会,秀景觉得自己吃进去的晚餐都被脑细胞消耗光了。她又起身,把剩余的白葡萄酒倒进酒杯,自斟自饮。

赤司把酒瓶拿开:“可以了,酒鬼。”

“好歹酒精也能提供点能量,我开这个会开得肚子又饿了。”

“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吧。”

“你知道吗,在非洲那一年我一顿都没吃饱过,饥饿的感觉太可怕了。”

“转移下注意力就好了,你要看电影吗?”

“看电影不是应该有可乐和爆米花吗?”

“别把老米的那套用在我这里。”

“所以你想我怎样?”秀景在浴室用完牙线,如同一只花栗鼠那样呲着牙龈,检查着她那珍珠贝一般漂亮的牙齿。

赤司把床头的靠枕放好,用笔记本在电视屏幕上浏览着电影:“你要看什么类别?”

秀景把水杯放在床头边桌,一头扎在枕头上伸了个懒腰:“随便,什么都可以,科幻啦,恐怖啦,环球地理啦~”

“《飞越疯人院》吧。”

“呀?”秀景坐了起来,习惯性地挑着左眉,看着赤司道:“你确定要看这部?”

赤司把眼珠转向她:“你可以不用奥黛丽赫本的脸做丽塔海华丝的表情吗?”

秀景闻言,把下巴略微低下,瞪了他好几秒,说:“我是御首山秀景,不是别人。”

“好,御首山秀景,请问你要不要看?”

秀景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有选择吗?”接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靠枕们,把它们七七八八地环绕在背后及两旁,好像一只筑巢的喜鹊那样讲究。

赤司笑着摇摇头,打开片源,点击了播放。

看完电影,两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依偎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秀景才开口说话:“其实电影版没有原著深刻,这点和《肖申克的救赎》恰好相反。不过,主旨都是一样:追求自我的过程太重要了,无论结局如何。”

“强者自救,圣者渡人。”赤司沉静地说着,“你对这两本原著记忆这么深刻吗?”

“当然,信良丸和你见面那时候,我可是埋头苦读世界名著来着,不然我爹老是扯一些我没听过的道理,实际都是从书里搬来的。”

“令尊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秀景又伸了个懒腰:“哎哎,你说出这种话还真是让我吃惊。”

“我一向实事求是。”赤司见她开始往下出溜,就放开了手臂,自己也躺到了枕头上。

“那么晚安吧,实事求是的啾啾啾大人。”秀景咕哝着,把自己埋进那一大堆枕头。

“晚安,遨游在宇宙的黑洞少女。”

一夜安眠。

赤司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直觉告诉他哪里有点异样。

果然,一睁开眼,就看见秀景用手臂支起上半身,认真地端详着他。

“早安,啾啾啾大人。”见他醒了,她顺手拿起边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

“早安。”赤司微微眯着双眼,这丫头的刘海没有乱掉:“奇迹,你的睡相居然不差……”

秀景用手拨弄了一下刘海,把自己的柠檬水递给他,答道:“刻板印象。我对你都消除成见了,你还以为我真的是乌龟小姐们的负极吗?她们能做到的,我当然都能了。比如,”她做出一脸的温柔贤淑,“辛苦了,今天也请加油呢。”

他咽下那口柠檬水,凑近她,低声问:“加油什么?”

秀景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道:“是啊,这种东洋女人的问候语毫无意义……”

“我是告诉你,我还没开始辛苦呢。”他压过来,一边吻她,一边抚摸她。

昨晚都累了,而且不是goodtime,清晨才是他最兴奋的点。

她被他弄得娇喘吁吁,嘟囔道:“现在你倒不担心刘海了……”

他忽然停下,看着她认真道:“比起那个,我更担心你带没带药,或者你更喜欢我用套。”

她的表情凝固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几秒。

她突然笑了起来,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上臂,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疤痕:“nexplanon.whatigotfrommygynecologistonemonthago.”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不过马上就get到是什么。

“so,nowyoucandoanythingyouwouldliketodoonme,forfiveyears.”她像一条蛇紧紧地缠住他,诱惑又甜蜜。情热之海席卷而来,让他们沉沦。

“iabouttobeyouraquaman.”他对她耳语道。

迎合他的是她饱满热烈的w□□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