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
储还山急忙从后追去,眼见岳婉贞进了后院,“呯”的一声踹开归思宁的房门,双手叉腰,破马张飞冲屋内喊到:“归思宁,你给我出来,你当初怎么答应的我?你的话算什么?你答应我永远不和我抢师哥的,你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妖精,不要脸的臊货,就知道勾引别人家的男人,难怪当初被人调戏,你就是一个娼妇。”
归思宁本已想好,不论岳婉贞怎么闹,她都不接言,但见岳婉贞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一种被人欺凌的侮辱感让她难以再克制,她猛地冲出来,照着岳婉贞的脸就是一巴掌,打过之后重新又回到屋里,坐在床头“嘤嘤”哭了起来。
此时,储还山刚来到屋前,见岳婉宁捂脸大哭,急忙问到:“打哪了?疼不疼?”
岳婉贞把储还山的打开,哭道:“谁要你关心?假仁假义的伪君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储还山道:“你骂得也太难听,归师妹也没对你做什么,你干嘛这么骂她?”
岳婉贞大哭道:“还说没有什么事,这就护上了,谁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在这时,石屋内突然传来岳天的怒吼声,“都给我滚到我这来,深更半夜,鬼哭狼嚎,成何提统?”
三人顿时噤声,不敢耽搁,立即来到石屋外跪倒在地,岳天气哼哼地走出石屋,站在三人的面前,背负双手大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孙女怎么哭成这样?还山,你说。”
储还山不敢隐瞒,将他与归思宁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互致爱慕之意,及至被岳婉贞听到后大闹至此,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说完低下头,静等师父训斥,他知道,一场责罚是怎么都逃不过去了。
岳天脸色铁青,一脸怒容,双拳紧握,似乎在强抑怒火,转头问归思宁。
“他说的可是真的?”
归思宁见师父面目狰狞,不由犹豫片刻,道:“储师哥说的都是真的。”
岳天勃然大怒,已是出离愤怒了,声色俱厉喝到:“师门规矩你们都忘了吗?我收你为徒本以为你是我的得意弟子,也给我孙女找一个伴,等我百年之后,让我的孙女也有一个依靠,没想到你是来毁我孙女的,枉我待你一场。”
储还山急忙磕头道:“师父息怒,错全在徒儿身上,徒儿愿一个人受罚,饶过两位师妹吧。”
岳天本来性格怪异,此时又是盛怒之下,自然失去理智,当即说到:“好,你既然想一个人承担,那我就成全你,给你两条选择,一是娶我孙女,陪在我身边,永不出灵湖谷,二是滚出师门,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许再回师门,断绝师徒情份。”
岳天冲储还山吼完,侧过身来冲归思宁怒喝到:“至于你这个小妖精,念在你有父仇在身未报,我还真不忍心废掉你的武功,我也算是行侠仗义传你武功,仁至义尽,你我的师徒情份已绝,你即刻离开此地,滚回苗疆,永不许再踏进中原半步,也不要说是我教你的武功。”
归思宁急忙磕头,痛哭流涕,道:“师父,你我师徒一场,徒儿有天大的错,还请师父收回刚才的话,师父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把我逐出师门。”
储还山也磕头为归思宁求情,岳天顿时怒气更盛,道:“你还护着这个小妖精?你到底是娶我孙女,还是滚得远远的?”
储还山依旧伏在地上,道:“师父,你待我恩同父母,我岂能离师而去?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师父如果真爱婉贞,那就不应该逼着徒儿娶婉贞,那反倒是害她,请师父息怒,再容细想。”
岳天的情绪已经无法自控,只觉怒火烧得身体要炸开一般,他暴跳如雷,道:“你们俩个都给我滚远远的,不许我再见到你们,如果再见到你们,我必废掉你们的武功,立刻给我滚蛋。”
岳婉贞见爷爷真的要赶储还山走,登时心不落忍,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只想赶走归思宁,从没想过和师哥储还山分开,于是立即急道:“爷爷,你就把那个小妖精赶走就成了,储师哥就不用了。”
哪知道岳天一旦发起脾气,任何人都劝不过来,直如一根筋,况且,在徒弟面前说出的话岂能随便收回?他这张老脸可丢不起,当即火冒三丈,道:“你哭天喊地的,现在你倒来求情,不行,两人都给我滚蛋,立即滚蛋,你们俩也不许在一起,一个往北,一个往南,让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必杀你们。”说完,气哼哼地回了屋,“嘭”的一声关上石门。
储还山知道再求也没用,拉着归思宁站起来,看了一眼岳婉贞,眼神满是怨气,岳婉贞见事已无可挽回,当即也懊悔不跌,哭着道:“我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的,我原是要把她赶走的。”
储还山没有说话,拉着归思宁去了后院,收拾了东西,背在身上,来到石屋前,跪在门外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到:“师父,徒儿走啦,师父多保重,我们谨遵师命,分道扬镳,期盼师父回心转意,早日召徒儿重返师门。”
说完,储还山和归思宁二人站起身来,犹豫片刻,一狠心扭身径奔石洞,一路出了大山,来到了西湖边上,归思宁忽然想起了父仇未报,当即说到:“师兄就此别过吧,经此一闹,你我缘份已尽。”
储还山知道答应师父不和归思宁在一起就必须做到,否则,师父必会亲手杀死自己和师妹,于是无奈问到:“师妹要去哪里?”
归思宁道:“你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我去替父亲报仇。”
储还山不无担心,道:“王府戒备森严,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陪你去吧。”
归思宁拒绝道:“不用了,我知道你一心还想重回师门,咱两人还是早分开的好,师兄保重。”
归思宁说完,快步往城内走去,她期盼着储还山能追过来,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与她相伴余生,可是,直到走出西湖,储还山都没有追出来,归思宁顿时心灰意冷,曾经在她心目中是大英雄的师哥竟然如此懦弱,如此寡义绝情,罢了罢了,想到这里,展开轻功一路狂奔入城,径去府尹的府第。
及至府尹府第门前,却见已是人去楼空,一片破败,一片狼藉,依旧留有火烧的痕迹,显然早已被抢劫一空,归思宁大仇不得报,顿觉失望透顶,一个人坐在府第门前的石阶上,想象着近三年来的经历,愰若隔世,想到与父亲已经阴阳两隔,更是悲从中来,号啕大哭。
此时,储还山则未进杭州城,西湖边与归思宁分手的时候,他犹豫再三,本想违抗师命,追随归思宁一同去往苗疆,但他一心还想等到师父回心转意,有朝一日能重返师门,倘若与归思宁同去苗疆,那是公然违抗师命,一旦被师父知道,师父定然不会饶恕,重返师门无望事小,或许两人的性命难保,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思量再三,还是狠下心肠,目送归思宁孤单离去,心头倍感惆怅。
待情绪稍有好转,归思宁买了一口棺材,雇人将父亲的骨骸从西湖边挖出装入棺内,又雇了一辆驴车,扶柩穿城而过,径直回了苗疆。
归思宁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储还山正一个人坐在西湖边,眼望西湖,心头百感交集,他从归思宁的眼神中看出了归思宁心头的企盼,可是,他却不能如她所愿,储还山忽然觉得自己软弱无力,曾经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可以撑起一片天,可是,到了现实中却是如此不堪一击,不由暗暗惭愧,越发觉得对不住归思宁。
“或许她会恨我一辈子了”,储还山这样想着,慢慢站起身,沿着西湖直接去到钱塘江边,见有船北上,于是坐船沿运河,取道天津,一路狂奔,直出山海关,径去了关外的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