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你愿意做我徒弟吗？”老人道，“我叫裴旻，你应该听说过我。”

“听说过。”李白点点头，“你是大唐第一剑客。”

老人听到这称号，乐得哈哈大笑。

大姐姐拍拍他的小脑袋，高兴地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快拜师啊。”

李白傻傻地笑，就要跪下，不过他的膝盖刚要触地的那一刻，裴旻托住了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孩子，你要知道做我的徒弟意味着什么。”

“成为长安守望者，保卫长安。”李白推开裴旻托住他的手，咬牙说道，“我要报仇。”

裴旻看着那个孩子眼中闪着的凌厉的光，不禁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也是这个样子，靠着仇恨变强，直至现在，自己还是一个复仇的人。他不知道这样的仇恨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好是坏，但仇恨拿起来了，就很难放下。

“师傅。”李白说道。

他把手放在李白的肩膀上，郑重的点头。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甚至不能称之为仪式的仪式。但李白很清楚，从那时候起，他们就是一家人了。那天师姐没有和师傅再吵下去，她最终改变了固执的师傅。

后来李白了解到，原来师姐的家人也是被恶魔杀死，师傅赶来、去的时候只救了她和她弟弟，但是她弟弟被种下魔种。她弟弟不愿意死在师傅剑下，选择让她了断，却没想到成了她心中的阴影。

李白的到来，让琼伊颜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心里的慰藉。她也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把李白当做了弟弟，但她对他的那种姐姐的宠爱肯定少不了的，以至于她最后已经不在乎是不是那样认为了。

李白就这样在长安生活了下来，师傅教他剑术，不过也仅限于剑术。师傅在李白体内留下封印后，郑重警告过李白，他这一生都不能修炼法术，否则封印会解开，到时候将无人能控制他体内的魔种。

李白问道：“剑术厉害还是法术？”

师傅听他这样问，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剑道和法术孰强孰弱，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李白羞愧得红了脸。

“只有人的强弱之分，没有剑道与法术的强弱比较。”师傅说道，“楚汉之地就有许多守护者只用冷兵器，北雪都的守护者则只会纯法术，天都紫家注重剑道与法术的融合，在遥远的南域守护者们没有法术也没有剑道，而是靠一种叫科技的东西武装自己，他们可以直接让凡人拥有与魔种对抗的力量。”

李白听得稀里糊涂，他以前完全没听说过也没想到这世上有那么多东西，不过他终于明白了：“只要我剑术练得好，也可以打败所有人。”

师傅点点头。

从那时起，李白开始苦练剑术。让裴旻惊讶的是，李白的天赋太高了，甚至比起他这个曾经的大唐第一剑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既让他骄傲，又让他担心。

“师傅是怕有一天师弟心生恶念，控制不住魔种吧？”琼伊颜看出了师傅的忧虑。

“这个孩子天赋太高，或许会去到星空长城。”裴旻抬头看着夜空，看着那他想了一辈子也去不到的地方，“也可能是那里的人回来，将他锁进星空囚牢。”

“不会的，我了解他，他和我是一样的人啊。”琼伊颜摇头，“我们心中有仇恨，但不是恶念，复仇的人不一定是恶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时的李白以为，日子真的会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师兄会在闲暇的时候带他出长安街瞎逛，再偷偷喝点小酒；严厉的师傅每天都会催他起床练剑，偷懒就没得饭吃；师姐会在他失落的时候逗他开心，给他织几件和师傅穿着的一样帅的衣服……

只是他还不明白守望者的使命，那是一群用生命去为这座城市挡住恶魔的人！

那个早晨他醒过来后，突然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去附件的街巷店铺找了一天，也没看到家人的身影。

他预感到是魔种开始入侵了，他的剑术还没成，所以师傅才会把他放在这里。

三天后师傅回来了，师姐也回来了，师兄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去看师兄，却被师傅一把推开。师傅抽出剑指在李白的胸口，怒目圆睁，好似下一秒就会把他给刺死。李白被吓坏了，他看出来了，师傅是真有杀他的心。

但是裴旻没有动手，心中不断挣扎后，他发现自己狠不下心，浑身颤抖着把剑砸在地上，然后转身进屋，把门摔上。

李白看着关上的们，再看着师兄的尸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师傅的反应来看，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自己。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师兄，无比自责起来，自责之后是要自杀的冲动。他捡起地上的剑，但还没捉稳，师姐的大长腿已经飞了过来。

剑飞出去，插在墙上，剑柄不断抖动，发出“嗡嗡”地声响。

“你要死？”她小声问道，好像踢出那一脚后，所有力气都用完了。

李白激动地说道：“我不怕死！”

她失望地摇摇头，背起师兄的尸体，往家中走去。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

李白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呆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师兄的葬礼很简单，简单到连一副棺材都没有。师傅说，守望者守护着这片土地，死后也要入土，若是锁在棺材里，怎么能算入土呢。

事后，师傅对李白说：“那天我不是想杀你，是你体内种下的魔种。”

李白当然明白，也理解师傅的心情。

在那一刻，他发现师傅老了，也开始感到了使命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