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看着他,他也在看着蝶衣,只是凝着眉,显然有些诧异。他警惕的望着屋门,示意蝶衣不要开门。
蝶衣说道:“徐叔,你们且候在门外。”
屋内的男人见蝶衣一个半大小子,竟可以命令外面的人,而且刚才那个人还喊他“姑娘”,不禁有些错愕,心想,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子,可能是外面喊话人的主子小姐,一个姑娘家,见到我突然出现,不惊不慌,实属难得。
蝶衣微笑着说:“壮士请安坐,可否同蝶衣聊上一聊?”
男人眉角挑了一挑,有意思啊,不赶我走,还让我留下来聊一聊?眼睛打量着屋内,是普通的官家陈设,并不见女儿闺房的样子,遂走向桌旁,将剑搁在桌上,坐在了锦墩上。
春花和夏木,还是一左一右的护着蝶衣,警惕的看着他,他好笑的扬了扬嘴角。蝶衣站起身来,也走到桌旁,坐在男人的对面。
“春花,夏木,上茶。”蝶衣说道。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默默走向暖炉,取下茶壶,备茶。
门外的徐福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壮士为何而来?可愿道出姓名?”蝶衣说道。
男人看了一眼蝶衣,见她小小年纪,问起话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也不答话,只拿眼看着蝶衣打量。
蝶衣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垂下眸去,静静坐着。男人又意外了一下,这个女子,有点意思。
此刻,屋外李弢和徐福,领着一百亲卫,举着火把,静静等候。火把的光芒,隔着纸窗,将蝶衣的眉眼照的清清楚楚。
不是很美艳的女子。男人心里想道。
春花和夏木将茶端上来。蝶衣兀自端起茶杯来,慢慢品着。
“他们称你为姑娘,可你为何身穿男装?”男人终于开口说话。
“穿男装,做事利索。”蝶衣并不看他。
“我今夜要脱身,可否借姑娘一用?”男人说道。
“放肆!”春花和夏木同时喝道。
外面徐福听到动静,猛的敲了几下门喊道:“姑娘,老奴真要进屋了!”
“无妨,徐叔,且候在门外。”蝶衣说道。
“壮士,你想怎么用?”蝶衣问男人。
“他们似乎听姑娘的命令,姑娘且令他们离去,我不就可以离开了么?”男人说道。
“我为壮士用,壮士有何可为我用么?”蝶衣抬起眼来,目无表情的看着他。
男人挑了挑眉,说道:“恐怕姑娘别无选择,我的长剑可不会谈条件。”
蝶衣朝他的剑望去,说道:“壮士的剑并未出鞘呢。”
“我若出鞘,你等焉有命在。”男人不屑道。
“壮士英武,颇有侠士之风,却为何甘为崔府所用,欺压良善?”蝶衣正色说道。
“哪个为崔府所用?哪个欺压良善?”男人脸上怒气薄发。
蝶衣心中暗笑,急了就好。
“我听闻,崔府最近请了一批游侠,扣押了我神武军妙手先生,妙手先生是奉了我的命令,取崔家不义之财,接济汝州平民百姓,没有半点私用,壮士知否?”蝶衣问道。
男人端起茶杯来,抿了抿,说道:“不知。”
蝶衣看着他又说道:“妙手先生神出鬼没,轻功了得,能将他捉住,想必阁下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此间无人能敌,我府衙一两百军士,竟是拿不住壮士,如此才俊,若为百姓施为,何愁不建功立业?”
男人放下了茶杯,正眼看着蝶衣,神情渐渐肃穆起来,这个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啊,说出这番话来,像是当家人,上位者。不由正襟问道:“姑娘说妙手是奉了你的命令?姑娘是何身份?怎知妙手是被我擒住的?”
蝶衣见他承认了,站起身来,亲手端起茶壶,走到他身旁,给他茶杯斟满茶,端起来,垂首将茶杯递过去。
恭敬说道:“阁下若是楚纵侠士,请饮此茶,蝶衣敬的是侠士英雄,不论身份。”
江湖中人,本就豪爽,此人正是游侠儿的头子,楚纵。
他见蝶衣小小姑娘家,行事作风却干净利落,十分合他胃口,遂不再犹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蝶衣抬起头来,看着楚纵,微微笑了。
她说:“我也姓楚,若不嫌弃,楚大哥,可愿为蝶衣的兄长?”
楚纵仰头哈哈大笑,将茶杯掷在桌上,说道:“想不到我楚纵半生漂泊,到头来认了个妹子,妹子,你性情于一般姑娘家颇为不同,是大哥有幸,有生之年能结交到妹子这样的朋友,无憾,无憾了!哈哈——”
狂笑声传到了屋外,轮到徐福诧异了,他把耳朵更使劲的贴紧屋门,仔细的听着。
蝶衣也笑道:“我命人摆香案,我们结为义兄义妹。”
楚纵拊掌称好,他看着蝶衣说道:“妹子,不瞒你说,我此次前来,所以没有大开杀戒,是听闻这个新太守,神武军的大将军,官声不错,汝州民情稳定,比以前好,留着他的命,对百姓有好处。大哥做的对吧。”说完,笑着看着蝶衣。
蝶衣说道:“得到大哥的认可,蝶衣很高兴。蝶衣没有看错,大哥乃真侠士!那个,请问大哥,妙手先生能回来么?”
楚纵正琢磨蝶衣话头的意思,听她问起妙手先生,假装生气的用手指点了点蝶衣的头说道:“妹子认我这个大哥,是想让我放回妙手?”
蝶衣微微一笑,朝俩丫鬟说道:“春花,夏木,将门打开。”
楚纵诧异的看着蝶衣。
俩丫鬟正在呆怔,这片刻的功夫,主子就和人家认了兄妹了?听蝶衣唤她们,才转过神来,齐齐应声,跑过去将门打开。
徐福险些跌进来,他急忙稳住身形,看向蝶衣,见蝶衣完好无损,放下心来,说道:“姑娘,也太任性,怎能单独和这莽汉相谈呢?”
楚纵不理会他。
蝶衣微笑道:“徐叔,我已认了楚大哥为义兄了。”说着朝楚纵做了个请的姿势,迈步朝屋外走去。
徐福也愣怔了一下,姑娘认了这莽汉为义兄了?见蝶衣出去了,忙跟在后面。
蝶衣迈出屋门,见李弢和众亲卫立于院中,她微笑道:“李将军和众位兄弟辛苦,蝶衣谢大家!”
李弢立即抱拳,单膝跪地,中气十足的拜道:“末将见过大将军!”
众士兵一个愣怔,将军这是拜的谁?廊下的那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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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小子,你是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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