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发出震天的叫好声!个个群情激昂,眼里冒出崇拜的星星。
蝶衣在旁看的偷笑,如今,林大哥的阎罗王的头衔,是坐定了。这样正好,省了很多交接的功夫,士兵们自会臣服于他了。
二人斗到最后,林曦不再给楚纵机会,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绕到楚纵后方,有力的手指掐住了楚纵的脖子,控制住了他。
周围的士兵们齐齐发出了惊呼声,下巴快要掉了,天啊,这个银袍将这么厉害。
军官们至此对林曦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先前看他容貌俊逸,以为只是花架子,仗着是武王的头衔,抢了大将军的指挥权,但没想到武功精进至此,若使出内家功夫,战场上必无人匹敌,心中都十分崇拜。
楚纵心里也十分佩服,一个皇子,并不养尊处优,功夫还这么好,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这样的人做首领,必须服!
他朗声说道:“三皇子,我服了!”
士兵们各个神情激动,崇拜的看着林曦。
蝶衣看着此时的场面,正是激励士气的时候,遂高声喊道:“兄弟们,看到了么,这就是功夫,只要你肯吃苦,勤操练,功夫就会越来越厉害,战场上,就能杀死更多的敌人,就能树立更多的战功!你的父母兄弟姐妹会以你为荣!平定天下的功劳里也有你的一份!”
军官们立即响应:“谨遵大将军令!”
接着士兵们也一起大呼:“谨遵大将军令!”
这样一场会面结束后,蝶衣带领军官们至中军帐,将林曦介绍给他们,军官们全都凛然,这位是京都皇上的三皇子,封号武王。
军官们退出后,楚纵和林曦留在了帐内,林曦卸了盔甲,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楚纵偷瞧了一眼林曦,对蝶衣说道:“妹子,以后三皇子是大将军,那你干嘛去?”
林曦不悦的看了眼楚纵,妹子妹子叫的很欢嘛!
蝶衣说道:“我就陪母亲啊。”
楚纵作惊讶状说道:“汝州那五大州,你不管啦!”
蝶衣俏皮的说:“唉,这个世界,女人出来做事,好难喔。还是二位哥哥出面吧。”
楚纵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是那些当权者定的臭屁规矩,依我看,有能力的人,不拘男女,都能做领头人。”
蝶衣笑着说:“楚大哥说的很对呢,不过,这样的女人,都很难找到婆家呢。”
楚纵呆了一呆,然后说:“为什么呢?”
蝶衣无奈的说:“男人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婆娘比自己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纵偷瞥了眼林曦,故意说道:“武王,您觉得呢?”
林曦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无视楚纵的提问。
蝶衣却想:我不是林曦的婆娘呢,你这么问,他怎么回答。
蝶衣故意逗楚纵说道:“楚大哥,等你以后有了婆娘,就明白了。”
楚纵无奈的摇头,这丫头,什么都敢说。他转移话题说道:“你真的放弃神武军的军权了?”
蝶衣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端正身姿说道:“我并不擅长带兵征战,二位哥哥一个有势力,一个有江湖,比蝶衣强不知多少倍!汝州等五州,凤州,京都,周边还没荡平的势力,要肃清,派驻官员,关注民生,充实国库,诸多事情,繁杂又惊险,男人和男人之间较量,比女人出面,确实要更适合。就像楚大哥你,也是和林大哥较量以后,才更佩服他的吧。”
楚纵不否认这点,低着头没有吱声。
蝶衣接着说道:“占领了一方城池,还要维护,选任清廉的官员,制定有效的国家法制,是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官员清廉自律,不贪不腐,才能做到尽职尽责,百姓们生活才会安定,生活就变好啦,国库自然也就充实啦。而完善的法制呢,也是维护社稷安定必须的刀枪利剑,抑恶扬善,人心向之。”
“作为领头人本身,必须廉洁自律,立了规矩,就要带头严格遵守,不可失信。我们以武王林大哥为尊,归于武王统帅,对他忠诚。而林大哥呢,需要对天下忠诚,对国家忠诚,对百姓忠诚。”
说到这里,蝶衣惊觉自己又说了很多,她发现自己一碰到家国天下的事情,就很有兴趣,总是侃侃而谈,而对于勾心斗角的后宅争斗,却没有兴趣。
难道,我其实应该是个男人?蝶衣再次对自己提出了疑问。
两个男人看着蝶衣的眼神虽有不同,但都心中凛然,这个小女人连治国都懂?她是怎么做到的?
“妹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你我同样来自江湖,显然,我的眼界和水平,比妹子差远了。”楚纵啧啧道。
蝶衣见楚纵夸她,嘿嘿笑道:“楚大哥,那是因为以前你没遇到英明的妹子我啊,哈哈——”
蝶衣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楚纵一呆,遂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曦见蝶衣毫不顾忌的在一个外男面前露齿而笑,也是皱了皱眉头。他冷冷的瞥了眼楚纵,见楚纵并没盯着蝶衣看,这才放松下来。
蝶衣收起笑容,接着说道:“楚大哥在遇到我之前,已经在做为国为民的事了,只是没有形成体系,制度,没有站在治国的角度上去做,而仅限于个人的侠义心肠,如今,有了新的使命,为天下安,楚大哥,你自然也会想到我刚才说的那些事喽。”
“不过,楚大哥,你和我,都是拥护林大哥的喔。要听他的话。”蝶衣冲楚纵说道。
楚纵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曦说道:“妹子放心,他不仅是我一直佩服的阎罗王,还是我妹夫,不忠于他,忠于谁?”
闻听此言,林曦的眼皮动了动,往楚纵的方面扫了一眼,眼风粼粼。
楚纵不以为意,他自认同了林曦以后,就对林曦的各种贵族式的“蔑视”,不以为忤,很是习惯和接受了。
蝶衣这才吐出一口气,畅快的说道:“这才对嘛,不,有一点不对,你应是忠于武王林曦,而不是忠于妹夫,要是有一天,他不要我了,难道你就不忠于他啦?”
楚纵跳脚起来,说道:“什么!他不要你?!他不要你,我就不会认识他,自然也不能忠于他啦!”
林曦倏的站起身来,睨着楚纵说道:“你该出去了。”
楚纵顿时住了嘴,眼睛在林曦和蝶衣二人身上转了转,也不跟蝶衣道别就出去了。
蝶衣“哎”了一声,都没叫住他,楚纵转眼就出了军帐。
林曦慢慢向蝶衣走过去,蝶衣忽然觉得一股压力覆顶而来。
她看林曦面色不虞,皱了皱眉头,心想,我是没说错话啊,男人不要女人,别说在这个朝代,就是在现代,也是常发生的事。我不是美女,你又是这样的美男,我能守住你么?
林曦走到蝶衣身旁,俯身下去,看着蝶衣的眼睛说道:“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温热的呼吸喷在蝶衣的脸上,蝶衣稍往后缩了一下。
这样的林曦压迫力很强,蝶衣急忙说道:“对了,刚回京都,还没有安置王先,他现在还被押在军营,就交给武王了。”
说完,站起来,轻松的甩了甩胳膊,舒服的叹道:“无事一身轻啊,难怪那么女人都想让男人养着,啧啧——”
林曦一双俊目满含爱宠的看着她。
蝶衣又看到了这样的眼神,心里甜蜜蜜,脸上故作正常的说:“一切顺利,我得回去陪母亲了。武王,你忙着。”
说完就往外走,林曦摇了摇头,追出来,说道:“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蝶衣说道:“将帅不离兵,武王就在这里忙吧,让楚大哥送我回去就行了。”说完挥了挥手,去找楚纵了。
林曦站在帐外,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才回到帐内。
一个黑衣人轻轻的飘落到林曦面前,林曦严肃的说道:“你亲自盯着,一定要保护主母的安全。”黑衣人顿首领命。
转眼,数月过去了,到了八月份,虽已是秋天,但天气还十分炎热。林曦每日都去军营,有时候一连几日都在军营,蝶衣有时候忍不住,也会跟着去,送些吃的,解暑的喝的去。但每次去都着男装。
军营里的军官们,除了各主要将领,虽然陆续都知道了蝶衣是以前的主子,深得武王信任,但由于蝶衣出现的时候每次都是男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蝶衣到底是不是像人们传的那样,是个女人。
蝶衣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穿着女装出现在军营里,冲击力还是挺大的,她并不确定这些忠于自己的将士们知道自己是女人后的反应,所以还是不要冒险穿女装。
她来军营的时候,都会与韩进等人聊上几句,也会去演武场看看士兵们的训练,她嘱咐他们要遵从武王的命令,但是也要记住自己是神武军出身,时刻严格训练自己,要比其他将军的兵都要厉害!
韩进等人,皆出身寒门,对于蝶衣十分忠心和敬佩,自然也遵从她的嘱咐,对于林曦布置下的任务,无任何差错的执行。
这一日,林曦照样忙的像陀螺一样,他们即使同在军营,也没有私下相处的时间,蝶衣在演武场练了会射箭,就在楚纵的护送下,回到武王府。
母亲梅氏早已翘首以盼,蝶衣要留楚纵吃晚饭,楚纵欣然答应。
梅氏带着楚从贵和楚瑶,春花和夏木也跟着,大家齐动手,亲自下厨给蝶衣和楚纵弄吃的。
蝶衣陪着楚纵在茶厅喝茶,徐福在一旁伺候,忽有仆从在徐福耳边耳语了几句,徐福神色一凝。
他拿起茶壶,走到蝶衣的案几旁,给蝶衣续了茶,然后小声说道:“王妃来了。”
蝶衣无意的问道:“哪个王妃?”楚纵也停下喝茶看着蝶衣。
徐福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林三皇子的那个王妃。”
蝶衣微微诧异,今日正好林曦不在府中,她怎么这个时候来?楚纵一听妹子的情敌来了,就说要给妹子撑腰,不肯离席。
毕竟她是林曦的王妃,蝶衣整理衣冠,就要出门迎接,只听珠帘声响,一袭白色的裙角飘了进来,随后,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出现在蝶衣面前,只见她月白衣衫,如云似雾,飘然若仙,一双如钻石般闪耀的美眸,同林曦的眉眼很是相称。
蝶衣的心中突然狠狠的揪疼了一下,这样的女子,谁能抵抗?
可蝶衣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正在端详之际,那女子迎了上来,握住蝶衣的手说:“妹妹,我是秦黛啊,我们在凤鸣山和商州都见过的。”
蝶衣这才想起来,只是她如今换了装束,比以前更美了,没有立即认出来。
蝶衣说道:“原来是秦黛姐姐,你比以前更美了,我没有立刻认出来,快请坐吧。”说着命人取来软垫,让秦黛挨着自己坐下。正要介绍楚纵。
这时,秦黛身旁的丫鬟突然出声道:“王妃!”然后欲言又止,蝶衣看向她,见她满面怒容的看着自己,蝶衣心想,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她忽然想到,秦黛不应该挨着自己坐,得坐主位,于是,她命人另取软垫,置于主位,然后站起来,对秦黛躬身施礼道:“请王妃上坐。”
秦黛回头责备的看了眼丫鬟,斥道:“不可胡为。”
丫鬟垂首侍立,扶着秦黛到主位坐下。
蝶衣见秦黛坐下了,自己也坐下。
她抬眼看楚纵,只见楚纵正端起一杯茶来喝,不知为何,他的手微微抖着,茶杯里竟然溅出少许的茶来,洒到了楚纵的衣襟上。
徐福走到秦黛身旁斟茶,被秦黛的丫鬟夺过壶来,只听丫鬟不悦的说道:“都这么没规矩,王妃面前,既无跪拜,又有外男,成何体统!”
楚纵怔了怔,站了起来。
徐福也退到了蝶衣身旁。
秦黛斥道:“绿源,不得多言,退下。”
那名叫绿源的丫鬟瞬间眼泪溢满眼眶,要流出来,她给秦黛斟好茶,默默站到了秦黛身后。
蝶衣看那丫鬟,倒是个忠心的。
她站起来,对楚纵和徐福说道:“徐叔,带楚大哥去母亲那里先用饭吧。”
徐福答应着,同楚纵施礼出去了。
只是楚纵的脸有些发红,蝶衣多看了他一眼。
屋内没有别人了,蝶衣对秦黛以朋友之礼,施了一礼,然后说道:“秦黛姐姐,丫鬟说的对,原本见到王妃应该跪拜,可我以何身份跪拜呢?我既不是林曦的妾室,又不是您的子民,只能以朋友之礼相见了。”
说完,蝶衣就坐下了,绿源这个丫头,还是满面怒容的看着她,但惧于秦黛,还是忍住了张口而出的话:你不是妾室?皇上封了你做侧妃,你就是三皇子的妾室,就应该同我们王妃跪拜。
丫鬟护主,是好事,蝶衣并不同她一般见识,只是含笑看着秦黛。只
见秦黛,自坐下后,怔怔忡忡,似满腹心事,见蝶衣看着她,突然美目里溢满泪珠,哀哀哭起来。
蝶衣静静的等着,等秦黛发泄完,自己开口说些什么。
秦黛哭了一会,平复了下情绪,慢慢说道:“我父亲是戍边候,自小的时候,我便常常以男子装束跟着他去军营,摸爬滚打,见识了许多英雄好汉,可他们无一人有王爷的风采。”
说起林曦,秦黛的眼神里散发出痴迷的神色。
蝶衣觉得嘴巴里好苦,回头得喝点败火的茶。
秦黛幽幽的继续说道:“我自认自己也有些样貌,可是王爷,连正眼都不肯看我,呜呜呜——”她说得十分伤心,哀愁的情绪,自她身体里渗出来。
“我该怎么办啊,我,我,我这里怎么这么疼!”秦黛揪着自己的胸口,伏在案几上絮絮的说着。
绿源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她跪在秦黛身旁,伸手轻轻抚着秦黛的后背。
蝶衣觉得嘴巴太苦了,又很干,她低头一看,茶杯里没有水了,茶壶又不在自己身边,她往室内周围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了。
她低着头,不断的舔着嘴唇,不断的吞咽着嘴里的苦味。
秦黛幽幽的哭声,传出了房外,梅氏手上端着吃的,站在外面,她的身子微微发抖,脸上愁苦满面,三皇子的正妃来了,在蝶儿面前哭,要蝶儿怎么办呢。
蝶衣站了起来,她必须得喝水了,也许是起身起的太猛,她踉跄了一下,衣裙带倒了几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哐啷一声。梅氏一惊,急忙跨进房门。
见蝶衣白着一张脸,正往外走。梅氏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也顾不得秦黛在此,上前搀扶着蝶衣,母女二人一起走出了茶厅。
秦黛怔怔的看着门口,见蝶衣消失在门外,觉得悲苦无限,找不到人开解和发泄,她觉得悲伤快把她压垮了,不如就死在这里,也许林曦还能看她一眼。
想到此,她爬起身来,拿起茶杯,用力的摔到地上,茶杯摔碎了,绿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秦黛就抓起碎片,割向了手腕,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绿源尖声大叫起来。
秦黛,应该说还是大小姐脾气,她被痛苦迷住了心智,来蝶衣这里哭诉,到后来的自杀,也许都不是她的本意,痛苦,驱使她自救,像是溺水的人,要抓住救命稻草。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一天天的煎熬,太难熬了。
可她没考虑后果,她和林曦,都不是普通人家的身份,一举一动都牵扯政治背景。她的任性自杀,导致后来京都再次陷入动荡。
林曦正在军营里同军官们商议连通京都到蝶衣五洲的计划,忽听帐外来报,林曦命人进来,来人是武王府里的仆人,仆人看到帐内很多军官,不肯开口。
林曦皱了皱眉,仆人瑟缩了一下,挪到离林曦不远的地方小声说道:“是王妃。”林曦瞥了他一眼,见仆人神情焦急,不似作假。
遂命他附耳过来,仆人凑到林曦身后,小声说:“王妃在武王府自杀,割了腕。”见林曦倏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急忙补充道:“并无性命之忧,并无性命之忧。”
林曦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对军官们说道:“改日再议。”又交代了日常戍务,唤来狮子马,疾驰而去。
到了武王府,翻身下马,徐福快步迎了上来,对林曦说道:“禀武王,王妃已在寝殿安置,伤口不深,太医包扎好,此刻已睡了。”
林曦肃着张脸,片刻便到了自己的寝殿,进得门来,绿源伏地拜倒,口称王爷。
林曦走到床边,绿源快速的将床帏掀了起来,秦黛睁开了眼睛,见她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脸上飞起了红晕,对林曦展颜一笑。
林曦看着她,说道:“我已给了你王妃之位,还不满足么?”说完,转身要离开,秦黛急了,带着哭腔,喊道:“王爷,我哪里不好,我也可以像楚蝶衣一样出去带兵,我也可以和你一起杀敌!为何你要如此待我!”
林曦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着秦黛说:“你连自己都能下杀手,要我如何信你!”
说完不再犹豫,转身离开了。
秦黛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包着的手腕,突然发起疯来,大哭着猛撕缠着手腕的纱布,伤口挣开了,有丝丝的血水渗了出来,绿源在旁哭着阻止,屋内一时凌乱不已。
失恋的人,各有各的痛苦,但一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时的爱,给别人造成了困扰,变成了苦涩的味道,失去了爱的甜美了。
林曦说的对,能对自己狠心下手,确实心性非同一般,有些不受控制。
戍边候秦远诚,戍守边塞多年,是一位很有威望的老将,平时和新夫人住在京都北边百里之遥的陇州。
秦黛是这位新夫人的亲生女儿,而凤鸣山下的夫人,是秦远诚的表姐,将秦黛养到了六岁,被戍边候休了,一气之下,去了山里隐居。就是她,暗中对秦远诚递了消息,说秦黛属意林曦。
这一晚,用餐完毕,正准备就寝,就听丫鬟报说京都来人报告小姐的消息。
二人在偏厅接见了来人,听到秦黛割腕自杀,夫人惊呼一声,手捂着心脏摇摇欲坠,秦远诚伤心至极,不由暴怒,登时命人唤来大儿子秦铮,穿起披挂,点起兵丁,父子二人率领大军浩浩荡荡朝京都而来!
林曦来到蝶衣父母住的绵寿堂,并没急于进去,院内干活的洒扫仆妇发现了林曦,通报进去,蝶衣父母迎了出来,林曦左右张望,并不见蝶衣。
梅氏和楚从贵行礼后,就请林曦进去。林曦说道:“二老自去休息,我去看看蝶衣。”
梅氏看了眼楚从贵,默默的行礼告退了,并没说蝶衣在哪里。
林曦也不以为意,他走进内室,发现并无一人,如今天都黑了,她不在屋内,在哪里呢?
徐福听说林曦来了绵寿堂,跟了过来伺候。他见林曦没有寻到蝶衣,急忙去寻仆从问话,洒扫的仆妇也不知蝶衣去向。
林曦跳到屋顶,举目四顾,发现后院的花圃里,有人举着灯笼在做什么。
蝶衣正在花圃里拔草,她弯着身子,赤手,一颗一颗的拔。春花和夏木在旁边打着灯笼。
林曦轻轻的落到她的前面,站在花畦上,春花和夏木惊呼一声,蝶衣直起腰来,见是林曦,她左手提着裙摆,右手拿着草,手上沾满泥巴。春花和夏木对林曦施礼后,仍然提着灯笼站在蝶衣身后。
蝶衣迟疑了一下,她放下裙摆,看了看右手挺脏,但仍然屈腿,以女子礼,行了第一个正式的拜见王爷的礼,按照子民的身份,她应该跪拜,但,她还是做不到朝他跪下,因为,在她心里,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应该是同等地位的。
林曦一双俊目牢牢锁住她,看着她一举一动,直到看到她向自己行礼,这是她第一次向自己行官礼,是因为今日见到秦黛的原因么?她的改变是因为什么?
春花和夏木扶着蝶衣出了花圃,来到建在花圃旁边的亭子里,帮蝶衣净了手,林曦坐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蝶衣净手后,看着林曦,柔声说道:“天色已晚,林大哥,用过膳了么?”
林曦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春花和夏木躬身退下了。
亭子里悬着的灯笼,明晃晃,散发着温暖的淡黄色光晕,蝶衣侧目看去,林曦长长的睫毛筛下一道阴影,睫毛的主人转过头来,蝶衣深吸一口气,缓缓垂下头去,这样一位龙章风姿的人物,真的爱我么?
林曦清泉般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蝶衣,给我些时间,我定处理好秦黛的事情。”
蝶衣低着头,手藏在衣袖里,暗暗搓着,她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抬起头说道:“林曦,感情,很难一刀切的处理,秦黛姐姐,我看她是动了真情,戍边候那边不好交代,我们目前不益树敌,汝州——”
蝶衣未说完,林曦打断她说:“我不需要对他交代!”
蝶衣又咬了咬唇,说道:“你也知道,汝州五洲刚刚易主,实不能令人放心,卜谋士并未抓到,万一有个波折动荡,我还是,我还是——”
林曦静静的看着蝶衣,等她说完,蝶衣继续说道:“我还是带着母亲家人一起去汝州看着,等,等,等你。”
说到后来,蝶衣都结巴了,她感觉林曦的气场不对,周围的空气有些冷。
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林曦只拿眼看着她,蝶衣能看到他脸庞绷紧的线条,心中有些紧张,他生气了。
只见林曦长臂一伸,托住了蝶衣的下巴,捏住她的脸蛋,凑近说道:“你是除了父皇母妃,第一个敢直呼我名讳的人,如今你想跑,想跑到哪里去?这天下,都没有你藏身的地方,你只有待在我身边!”
他手上因生气,微微用了些力,松手的时候,蝶衣脸上清晰的印了他的手印,慢慢红起来。
他想用手抚一抚,但终是没出手,这丫头太放肆了,稍微教训她一下。
花圃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蝶衣,蝶衣!你这没良心的,回来也不来见我!都不来找我母妃请安!翅膀是太硬了!”
蝶衣忙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林朵儿在众多仆从的陪护下,找到花圃这里来了,蝶衣顾不得林曦,跑下亭子,高兴的说道:“朵儿妹妹,朵儿妹妹,太想你了!”
林朵儿走近蝶衣,笑骂道:“你能想我?这么多日子都不来看我。”蝶衣笑道:“是,是,是姐姐不对,这几日一直忙着琐事,想着过几日再去找妹妹,还是妹妹贴心,先来看我了。”二人高兴的说着话,手挽着手,往亭内走去。
林朵儿见哥哥站在亭内,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她努了努嘴,朝蝶衣神秘的说道:“原来你们在月下相会,我来的不是时候。”蝶衣轻推了她一下说道:“没有。”
林朵儿走到林曦面前说道:“我是代表母妃来看望秦黛的,她已经没事了,但是她想在武王府住些日子,怎么办?蝶衣住哪里?”
林曦眉头深深的皱着,如今,对秦黛,是撵又不好撵,留又不好留,却是无奈。
蝶衣上前拽了拽林朵儿的衣角说道:“朵儿妹妹,秦黛姐姐住在这里本是应当,不要为难林大哥了。”
林朵儿心中叹气,面上不改,对蝶衣说道:“蝶衣,要不你们还是搬到老王府住。”
蝶衣低头想了想,手在衣袖中暗中搓了搓,抬头笑着说:“朵儿妹妹,姐姐这里实在琐事太多,改日再去宫里请安,天色已晚,妹妹回去吧,省得玉妃娘娘牵挂。”
林朵儿瞪眼看了看蝶衣说道:“你这是在轰我走?我才刚见你哎。”蝶衣只微笑着看着她。林朵儿气道:“瞧你这样子,怎么和我哥哥一个德行。”
林朵儿见林曦和蝶衣之间气氛微妙,又想到秦黛这个麻烦事儿,心中叹气不已,嘴上却嬉笑调皮,嘟嘟囔囔的走了。
夜色开始笼罩,蝶衣看着林朵儿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她的眼眶有些潮湿,但生生忍住了。
转过身来,看林曦正望着她,她向他走过去,走到他身旁,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宫里已经知道秦黛自杀的消息,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她看林曦的眉头皱着,眼泪却是忍不住了,只好垂下头去,强自按着眉眼,深吸着气,想让眼泪回去。
林曦叹了口气,把她拥入怀中。
蝶衣伏在他宽阔的胸口,觉得很温暖,很眷恋,心中暗想,自己只有避开京都,才能给林曦的后方以稳定,才能不激怒戍边候,目前,京都局势刚刚稳定,百废待兴,不能面临再多的敌人了。
徐福悄悄凑上来,轻声说道:“三皇子还没用膳吧,夜里有点冷,二位主子请回屋吧。”他想提醒两个年轻人,秦黛刚刚自杀,他们两个不宜在外面太亲密。
林曦牵着蝶衣的手,走出亭子,来到主屋,蝶衣父母和楚瑶早已让出主屋,避到客房去了。
蝶衣换了身衣服,淡黄色的衣衫,衬得她娇俏无比。林曦净了手,坐在锦墩上,准备用膳,蝶衣不让春花和夏木动手,亲自给林曦布菜,盛饭。
林曦眼里含笑的看着她做这做那。一顿饭吃的很舒心,很平和,喜欢一个人,是很奇妙的事情,你看着她,即便做最平淡无奇的事情,都觉得很有意思。
用膳完毕,林曦去净房洗漱沐浴,蝶衣觉得留在屋内有些尴尬,就披上披风,走到廊下,坐在栏杆上。
林曦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后,蝶衣才走进屋子。林曦见她进来,轻笑道:“不用避开我,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蝶衣脸一红,轻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是避开一点好。”林曦走近蝶衣,柔声说道:“她已经没事了,等天亮以后,我去找戍边候谈谈。”
蝶衣心中百转千回,她说道:“我实不愿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但秦黛已是你的王妃,在你们这个时代,是不是女人一旦嫁给谁,就得一辈子都跟随这个男人?”
她仰起白皙的脸蛋,眼神虽澄澈,但隐含痛苦,林曦更靠近她一步,低声说道:“她有的选择,就不必一辈子跟着我。”
蝶衣嗫嚅道:“可是,可是,她看起来很痛苦。”
林曦故意说道:“那你要我去陪她?”
蝶衣急忙说道:“不要!”
林曦宠溺的看着她笑了。
蝶衣突然认真的说道:“林曦,我不要你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我只要你爱我一个。”
林曦故意想了想没有着急应声,看蝶衣紧张的表情,他才柔情满满的说道:“我可以保证,在我心中,与我比肩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蝶衣想了想,这话有水分,但是,对一个古代的王者,你还能再要求些什么呢,她的一颗心已经化成了水,溢满爱的温情。
林曦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蝶衣接触到他侵略又带着爱意的眼神,顿时脸烧成了火烧云,不待蝶衣羞赧的低下头,林曦已经亲了上去。
林曦一手揽着蝶衣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一手插入蝶衣的发间,拖住她的后脑勺,深深的吻着她。
春花和夏木,悄悄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守在门口,脸色发红的偷笑。
一直悄悄观察形势的梅氏,此刻也放下心来,女儿没事就好,三皇子还是疼她的。
蝶衣觉得脸烧的厉害,林曦男性的气息很浓,她不能思考,整个人轻飘飘的,林曦由嘴唇开始转战脖颈,蝶衣好不容易避开了,微喘着说道:“不,不可以亲脖子,会,会有痕迹。”
林曦微哑着嗓子说道:“那是我的痕迹,谁敢置喙?”
不由分说,吻向蝶衣纤细的脖颈,他轻轻的啃咬着,蝶衣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低吟,林曦的身躯一下子滚烫起来。
蝶衣有些害怕了,她使劲推了推林曦。
林曦好像根本没察觉,他一把抱起蝶衣,放到床上。蝶衣急呼道:“不可,不可。”
林曦趴在蝶衣耳边说:“我忍了很久了,遇见你之后,再没碰过别的女人。”
蝶衣推不动了,任由他作为。
林曦低哑一笑,柔声说道:“蝶儿,放心,你还是完整的,我只亲亲你。”蝶衣羞涩的点点头。
林曦一下撕碎了她的衣服,蝶衣轻呼出声,心想,每次都撕碎一件衣服,得浪费多少布料和银子。
林曦绝不会知道,在这亲密的关头,蝶衣脑袋里想的是这样的事情。哈哈。
绵寿堂寝房的灯火暗了下来,偶尔还听见几声脸红心跳的低吟,楚纵默默站在院中树影里,一张俊脸少有的黯然和严肃。
秦黛不肯吃东西,摔碎了碗盘,绿源正在苦劝,忽然听见帘外有人说道:“绿源姐姐,奴婢给王妃端来了鸡汤,好歹喝点吧。”
绿源掀开帘子出来,见一个女婢正笑吟吟的看着她,手上端着个罐子,绿源冷眼说道:“你是谁?”女婢说道:“我是大将军身边的婢女夏木。”
绿源喜道:“是王爷叫你来的?”
夏木说道:“绿源姐姐误会了,我是大将军楚蝶衣的婢女。”
绿源顿时变了脸色,她怒道:“都是楚蝶衣害得我们主子这么惨,还假惺惺的送什么鸡汤,莫不是什么毒药!快些走!我们王妃不稀罕!”
说完,撩起帘子就进屋了,不再理会夏木。
夏木只好端着罐子往回走,经过回廊时,楚纵跳出来说道:“她怎么说?”
夏木说:“王妃手下的婢女很排斥我们姑娘,听说我是姑娘身边的人,直接拒绝了,楚公子,您看还要送么?”
楚纵神色黯然的说道:“算了,你去吧。”夏木告退。楚纵怔怔的发了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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