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两个小厮说道:“你们就在村长家住着,盯着他去办这件事。”
两个小厮躬身称是。
村长呆了一呆,瞧这架势,这小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蝶衣气呼呼的同徐福走出村长家,步子很快,徐福差点追不上。
“姑娘,姑娘,慢些,等等老奴,哈哈——”竟大笑起来。
“徐叔,您笑什么,我这气的冒火。”
“哈——没事,没事,我是高兴,高兴的。”徐福说道。
“走,我们去张婆婆家看看她儿子回来了没有。”蝶衣边说边往前走去。
徐福在后面笑的合不拢嘴,姑娘还是那个姑娘,皇上这次看走眼喽,哈。
到了张婆婆家外,远远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男人,蝶衣心中一喜,推门而入。
“你是?”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问道。
蝶衣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男装,她忙擦了擦脸说道:“大叔你好,我想找张婆婆。”
“找我娘?”男人话音刚落,张婆出来了,蝶衣走过去说道:“婆婆,我是昨夜借宿的丫头,今日出来走动,换了这身,还能认出我么?”
“噢——认出来了,丫头,你不说还真不好认,快屋里坐吧。”张婆笑道。
“婆婆,这二位叔叔是?”蝶衣指着俩男人问道。
“是我儿子,刚从山里回来。”张婆又对儿子介绍道:“大郎,二郎,这丫头和这位老哥,是昨夜在我家借宿的外客。人很好呢。”
“见过叔叔。”蝶衣行礼。
“瞧这,怎么好意思,还没谢你们给我娘留的面粉,这东西可稀罕着呢。二位快屋里坐。”唤作大郎二郎的说道。
徐福请教了姓名,张婆的两个儿子都姓徐,蝶衣坐在板凳上,问道:“二位叔叔,你们是猎人?”
“算是,没有村里徐爷厉害,算半个猎人,猎些小动物还行。这不,昨天出去一天,打到一些兔子,走的时候给你们带上。”徐大郎腼腆的说。
“埋陷阱,埋倒刺,拉机关,这些都会么?”蝶衣继续问道。
“拉机关不太会,其他还行,徐爷机关厉害,有一年猎到了狼。”徐大郎说道。
“徐爷是谁?”蝶衣问道。
“我们族里的老人,也是我们的师父,只是他现在年纪大了,轻易不进山了。小姐也要去打猎么?我们去求师父帮忙。”徐大郎说道。
“徐叔叔,除了你们家,其他人还不知道我是丫头,以后只要我穿男装,就叫我楚二吧。”蝶衣继续说道:“还得拜托二位叔叔,最近我要猎杀一批狼,烦请二位叔叔帮忙,在我指定的位置埋上陷阱机关。”
“自当帮忙,小姐吩咐就是。”徐家两位叔叔都很热心,只是他们心里想,狼是有的,但小姐说的一批之多,他们怎么没见过?
“两位叔叔,我初来乍到,对村子不是很熟悉,为保猎杀成功,能否请叔叔带我四处走走,认认路?”蝶衣问道。
“自应如此。”徐大郎二郎很爽快。
事不宜迟,蝶衣当即请他们出来,边走边似无意的问起土匪的情况,徐大郎和徐二郎提起土匪,情绪激动,说了很多,蝶衣对土匪常出没的地方了解的差不多了。
来到村子外围,蝶衣一一指明了要埋陷阱和机关的地方,地方之多,让徐大郎二郎严重怀疑,村子可能要遭一大批狼袭击,而且还有一头大熊。
徐家兄弟说,这么多陷阱和机关,要两天时间才能做好。蝶衣让徐福给他们留点银子,其他的就拜托他们了。徐家兄弟见这位小姐这么笃定会有大批狼来,也不敢懈怠,答应一定做好。
蝶衣回到丘婆家,发现小厮已在家里等着了,村长同意聚集能打架的汉子,不过也才百来个人,青壮年只有一二十个,问蝶衣什么时候用人手。
春花和夏木给蝶衣递来茶,梅氏心疼的一直看着蝶衣,这出去快一天了,没吃饭呢。
蝶衣工作起来通常都是如此,忘记吃饭,忘记休息。
她对徐福说道:“徐叔,狡兔三窟,老鼠打洞,这些你都知道的,既然村里人,当人当的辛苦,就让他们做一回狡兔和老鼠,地上无法生活,就去地下吧。”
蝶衣将地道战的想法跟徐福说了说。徐福的领悟性很强,听了蝶衣的想法,他很赞同,地道战一定很得力,比如,若不是姑娘在神武军军营挖的地道,使神武军的人来去自如,布置妥当,怎能出其不意的烧了铁血骑呢?
敌强我弱时,不要硬抗,打不过就跑呗,但只要能打,要消灭敌人一切有生力量。**老人家的成功经验之一。
“徐叔,就由你出面,让村长带着人挖地道,连通各家各户,出入口都要隐蔽的毫无破绽。”蝶衣又对小厮说道:“你们领着那些能打仗的村里人,做一些武器箭矢,给予他们基本的刺杀训练。”
离过年还有三个多月,土匪们肯定还会再下山,抢“年货”,时间紧张,准备工作才刚刚开始。
不知是上天垂怜,还是土匪料定此地没有油水可榨,土匪们一连两个月都没来骚扰,使得徐家汪村抵抗土匪的准备工作乍见雏形。
村子的必经路上,埋了数百个消息机关陷阱,各家各户都已经挖好洞穴,只是还没有全部打通,出口的隐蔽设置也需费神研究,这些都可以在后续的实战中,慢慢完善。目前的洞穴,足够他们避身了。
有了这些地道,即使自己以后离开村子,也不担心土匪再来,村民们足可以自保了。蝶衣穿着母亲缝制的厚厚的棉衣,在村里溜达了一圈,只是这天太冷了,蝶衣是很怕冷的人,都十二月了呢。
回到丘婆家,蝶衣缩在炭炉旁,不想动弹了。梅氏给她端来姜汤喝了,身子顿时热乎起来。
天又黑了,冬日里,似乎白天就一眨眼的功夫。
她拿起铲子,扒拉着炉灰,天这么冷,北漠那边行军定是困难,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样了。老天啊,你帮了我,一定要再帮帮这个男人,让他平平安安的一生一世。
伴着炉火微弱的光,蝶衣缩进被子,抖了好一阵才慢慢睡着。
夜半时分。
隐在暗处的鹰卫,悄悄的动了动,他们想说,该来的还是来了。
村子北面,一队土匪打着火把,迅速的靠近了村子,这些人嚣张至极,一路上没遇到任何抵挡的劫掠了十几个村子,让他们飘飘然起来,豪不隐藏行踪,边跑边大声呼喝,嗷嗷叫。
村口的张婆婆家,徐大郎竖起耳朵听了听,心道,不好!小姐果然料对了,狼来了!
他急忙叫起徐二郎,让他保护家里,自己拎着弓箭出门来,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坐倒在地,是土匪!
“徐叔叔,狼来了,怎么不打?”一声清脆娇软的声音说道。
“小姐?快回家去,危险!”徐大郎焦急的说道。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徐大郎定睛看去,只见土匪中了陷阱,马儿掉进了倒刺坑,兀自声声惨叫,穿透云霄!
“好啊,小姐,只有当家的才有马,这肯定是二当家的掉下去了。”徐大郎忙拉着蝶衣避在墙角。
大当家的跳下马来,站在陷阱旁,惊异万分,忽然,他振臂一呼:“给我屠了村子!”
土匪们吼叫着朝村子扑来,不断有惨叫声传来,蝶衣的陷阱和机关再次起了作用。
“派人去检查陷阱,不能留活口,记住,将这些土匪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杀死。”蝶衣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
“是!”小厮领命而去。
徐大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惊魂不定的看着蝶衣,眼睛瞪的老大。
“徐叔叔,你上有老下有小,总不希望今夜就死吧,狼来了,要吃掉你,吃掉张婆婆,你杀还是不杀?”蝶衣对一直死盯她的徐大郎说道。
说话间,几名土匪向他们跑来。
蝶衣张弓搭箭,箭出即中,敌人的鲜血迸射,给徐大郎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刺激和震撼。
“拿起你的弓箭,想象他们是狼,你是猎人,动手啊!这些陷阱都是你埋的,你不杀他们,难道等着他们来杀你?你想想看,这帮土匪能算是人么?你们的日子都这么难了,他们还来烧杀抢掠,是条汉子的,就忍不了!你动不动手!”蝶衣吼道。
必须让村民自己迈出抵抗的这一步,否则,以后谁来护着他们呢?
徐大郎眼泪哗哗的,狠咬着牙,张开弓,对着一跑来的土匪射出了第一箭,第一次以人为目标的猎杀!
虽然哭了鼻子,尿了裤子,但是,成了,他以后再不必怕任何坏人了。蝶衣心想。
小厮带着他们训练的村里的汉子,四处狙击散跑的土匪,以地洞为掩护,可以说是神出鬼没。
村民们很多人都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反抗,第一次打仗,第一次让敌人在自己手里倒下,第一次成功的护住自己的家园!
大当家看大势已去,纵马就开始逃跑。边跑边回头看,防备村民的箭,但是奇怪,怎么没人追呢?刚一回头,迎面一条绳子挥来,他躲避不及,自投罗网,脑袋正好卡在绳子的圈套里,被套了活马,逮个正着。
鹰卫们相互对视,脸上的表情极其欣慰,战斗结束了,王妃赢了。
大家清理战场,土匪入村一百一十人,尸一百零九人,集合完毕!
还剩下一个,大当家。小厮将他揪来,跪倒在蝶衣面前。
村民们围拢过来,火把林立,亮如白昼。
“咦,这小哥是谁?为何统领让大当家跪他?”一汉子说道。
他口中的统领就是带他们训练的小厮了。
“听说他们是外来人,这小哥怕是统领的主子。”另一人道。
“是了,是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且看他如何处置这土匪头子。”
……
“让他说出他们的老巢,还有多少人马,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山头。”蝶衣对小厮说道。
于是,武王府小厮令人望之丧胆的审讯方式再次展开,大当家的很快就招了,老巢在徐家汪村西南五十里的耳狼山上,还有一个三当家在山上留守,喽啰兵尚有一二百人。
大当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今日是我大意了,着了你们的道,想把我们都灭了,也没那么容易。县太爷都管不了。”
“村长,你们村上头的县是哪个?”蝶衣问道。
“回少爷,是远县。”村长十分恭敬的说道。
远县?难道是汝州边缘上的那个小县?
“靠近汝州?”蝶衣问道。
“正是。”村长说道。
本来打定主意是避开五洲的,没想到一路走来,僻静的地方走多了,竟钻进了远县的圈子,远县虽不属于汝州,但离汝州实在不远。自己今日的动静,但愿不要被人察觉。
“把他的脚筋挑了,关起来。日后若老三来了,可以说道说道。村长,你带着人,收拾收拾村子吧。别吓着人。”蝶衣说完,转身走了。
村长忙答应着,不敢耽搁,俺娘哎,谁敢说个不字,这看起来精瘦的小孩子,是个狠的,手下的人杀人不眨眼,今夜的土匪得有大半以上是那两个小厮杀的。俺娘,再也不敢惫懒了。
战斗虽是在夜里进行的,但是徐家汪村杀了百十号匪,血气冲天,很快,周围的村子,县郡全都知道了。
县官派了人来查探情况,又传了村长。
县衙后堂,村长跪着回话:“回禀大老爷,是个叫楚二的年轻少爷,带着下人,在村子里准备了两个多月。”
“都准备了什么?”县官问道。
“让我们用猎人的法子,装了陷阱,造了弓箭。”村长回道。
来之前,蝶衣嘱咐了,不要泄露地道的秘密,搞不好县里有土匪的人。村长牢牢记住了,应对县官问题时,懂得了取舍。
“这个楚二是何来历?”县官问道。
同样的疑问,汝州府也在发生。
马如鸣坐在案几后,批阅着公文,问身边的都尉:“楚二,是何来历?弄清楚了么?杀了一百多人?”
都尉说道:“是的大人,我们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据说是从北边逃难来的,人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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