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变得开阔,人群也多了起来,石宗礼半臂虚拢,护着蝶衣。
“有河,还有船啊,天啊,小石头,这是我见过最繁华的镇子。”蝶衣叹道。
“什么?姐姐,要不要坐船。”石宗礼俯身问道。
蝶衣闻到了一股酒气,说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坐船会晕的。”
“这有什么打紧,最重要是你喜欢。”石宗礼说着,扬手招呼船夫,一支雅致的小船,驶过来,停在二人面前。
蝶衣不识水性,对水是恐惧的,总觉得绿油油的水面下,不知隐藏什么怪物,但是今晚夜色迷人,小船实在是符合蝶衣的审美标准:雅!
于是,她高兴的说道:“弟弟,走,上船。”
石宗礼先跳上船,接着伸手去扶蝶衣。
蝶衣没看见他的手,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试探的踏向舢板,小船随之晃动起来,特别没有安全感,蝶衣缩回脚,调整姿势,试图再次伸出脚,表情紧张而谨慎。
抬头见石宗礼的手伸在眼前,她随之握住,刚要再次伸脚,就觉得自己被小石头使劲拉了一下,冷不防,跃到船上,身形踉跄,跌入了他的怀里。
蝶衣急忙要挣开,却觉得腰上有力,让自己不能离开。
她惊愕的抬头望着禁锢自己人,说道:“小石头,放开啊。”
石宗礼定定的看着蝶衣,说道:“姐,我不想放开啊。”
酒气喷出来,令蝶衣一窒。
她待要开口骂,突然眼前黑影一晃,石宗礼俯下头,要吻她。
蝶衣急忙捂住他的嘴,推推他胸膛,又不敢真的使力,出言说道:“小石头,你喝多了,姐带你回去。”
“不要,姐姐。”暗哑的声音从掌心传来,竟带有丝丝的痛苦。
蝶衣一惊,缓缓放开了手掌,就见小石头眼眸带着浓浓的悲伤,蝶衣被这眼神给惊到了,忘记了反抗。
带着酒意的微凉的少年的吻,终于还是落到了蝶衣的唇上。
船夫微笑的看着两位年轻人,继续划着浆。
只轻轻一吻,石宗礼便放开了蝶衣。
他踉跄一下,跌坐在船板上。
蝶衣呆楞了几秒,蹲下身,轻声问道:“小石头,你,你怎么了?”
可石宗礼只沉默不语,蝶衣侧目看去,见白日里明媚如阳的少年,双眉紧锁,面露凄苦。
他只是喝多了,他对我
蝶衣暗暗心惊,又非常焦急,“小石头,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不该如此悲伤,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沉默,此时的小石头完全失去了白天的活泼,背影沉重的,像个小老头。
蝶衣耐心的等着他说话。
“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抱着你,还想吻你,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我,实在没忍住。姐姐,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石宗礼低声说道。
蝶衣坐下来,挨着他身边,柔声说道:“没有,没有,我是你姐姐啊,自会为你分担一切痛苦。今晚,你喝的太多了,才会这样啊。”
石宗礼突然转头看着蝶衣道:“不是的,我早就想这样了,跟喝酒没关系。”
蝶衣皱眉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方面心疼他的痛苦,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痛苦多半来源于自己。
她搜索自己对少年的所有认知,仔细在脑海里组织了词汇,才说道:“多半是因为,你从来没和姐姐相处过,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你觉得只有抱着姐姐才会让姐姐不受伤,亲吻,只是因为你想表达自己的善意。没有其他的意思,明白么?不必内疚。姐姐常年不在你身边,令你思念,也是正常的事。”
若真是少年情起,必须斩断在萌芽状态,才会保护年少的情怀不受伤。
她接着说道:“姐姐今生注定要跟着武王的,不会移情别恋,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恋情,只有亲情,记住这一点。”
后半句,蝶衣说的斩钉截铁。
她拍拍石宗礼的肩膀,说:“行了,所谓,鲜衣怒马少年时,给姐笑一个!”
石宗礼呆着没动,蝶衣故意生气道:“起来啦,走啦。”
船已行到水的中心了。
站起来,她问船夫道:“船家,船钱给你了么?”船夫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了,我们走了。”蝶衣说道。
船夫忙说:“客官稍等,我这就划回去。”
蝶衣笑笑,将石宗礼拽起来,揽住他的腰身。
石宗礼惊骇的看着蝶衣,心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劝我不要动她,现在怎么动起我来了。
蝶衣不理会他,试探了下船的稳度,聚精会神,脚尖一蹬,带着石宗礼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到了河岸上。
微喘了口气,蝶衣摇摇头说道:“好像还不熟练,我今日没生气,气息提不起来,只能勉强带你到这里。走,我们回去。”
自顾自说完,蝶衣迈步往前走,扭头没见石宗礼,回身一瞧,他正在原地发愣呢。
“哎呀,我知道你被我的功夫镇住了,但是我们真得回去了,娘要担心了。”蝶衣不耐烦了。
“噢噢,来了,来了,姐,这才两年没见,你怎么变这么厉害了。啧啧…”石宗礼两眼放光,已完全没了刚才的颓丧。
蝶衣拍了下他的脑袋,说道:“姐姐我机缘巧合,就是这么神奇。回头再慢慢跟你讲。”
说完转身迈开大步往前走了,石宗礼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蝶衣扭头朝鹰卫隐身的方位,狡黠的眨了下眼,眼神里带着丝丝威胁,又轻轻摇摇头。
意思是,要是把今晚的事告诉你们主人,你们就等着我的打吧。
鹰卫再次陷入纠结,对主人的忠诚心令他们犹豫不决,前几天调戏人家书生,今天竟然,竟然被这少年给吻了,这要是不告诉主人,是不是对主人的背叛?!
回到客栈,蝶衣强行给石宗礼灌了醒酒汤,并严令他以后不得喝酒,石宗礼表示同意,这才了事,休息不提。
一段似是而非的少年情事,被蝶衣快刀斩乱麻了。
既不可能,就不要拖拉。
次日赶路,穿过镇子,很快就到达了丰州。
有石宗礼在侧,一路通行无阻,徐万里接到消息,亲自出府十里迎接。
“姐夫,这两年丰州治理的很棒啊,一路走来,颇为繁华。”蝶衣对迎过来的徐万里,笑哈哈的说道。
“那是,姐夫当仁不让,哈哈哈。”徐万里仰头大笑。
“姐夫,你娶了我姐姐以后,对自己更加自信了。”蝶衣笑道。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