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死,求你了。”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哀求声。
坐在王座上的光阴突然吓得瘫倒在地,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眼神充满恐惧地说:“幻听吗?”
此时光阴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高大的城墙,但不是法金国的城墙,而是罪恶城的。
六年前的一个早上,在罪恶城中,一个女人拿着用纸包好的食物回到自己的牢房,她刚进去就看到了准备上吊自杀的光阴,手一松,食物撒了一地。
她赶紧将光阴救了下来,并扇了一巴掌,含着泪问他:“你怎么又想要自杀?”
光阴只是说:“妈,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赶紧抓住光阴的双肩直视着他说:“回答我!为什么又要自杀!”
光阴被吓住了,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说:“因为……我觉得……我不该来到世上。”
光阴的母亲听到光阴的回答之后感到痛心,她跪在地上掩面哭泣着,然后问:“因为你一出生就待在这里吗?”
光阴不甘地看着牢房外那道城墙,对他的母亲说:“我听你讲过,在外面生活不会被人监视,不需要每天过着好像重复循环的生活,我为什么不能到外面去?”
光阴的母亲愧疚地说:“因为我和你父亲犯下了重罪……”
光阴的情绪更加激动,他疯狂地捶着墙叫喊着:“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罪犯的孩子也要被当成罪犯对待?我有什么罪?”
光阴的双手被捶出血液,他无力地坐到地上喘息着。
此时,光阴猛地从回忆中惊醒,因为一只被催眠的白鸽已经从上空发现到了逃跑的雷蒙国王。
光阴缓缓从殿堂的地面上站起,向外面看去,他的瞳孔又再次出现了时钟的花纹,一种无形的力量从那里传播到每一个被催眠的人脑中,所有被催眠的人都向着国王赶去。
其中四个被催眠的人已经将国王包围,突然四支箭从远处射向他们的头部将其杀死,是一群弓箭手赶来。
其他弓箭手收起了武器,空手将一个又一个赶来的人打晕,弓箭兵团团长阿尔法郑重地向国王报告说:“弓箭兵团在救援任务中一共救下四千五百余人并隐藏好,被控制之后的,无奈杀死几十余人。”
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人将一名弓箭手扑倒,阿尔法刚要拉弓却被国王拦住。
国王对阿尔法说:“有一个见习使者搜集到了一些情报,他们的视角是相通的!”
阿尔法听完,陷入了沉思。
突然,阿尔法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秘密。他抬头望去,一只白鸽正在他们上空盘旋,阿尔法立马拉弓射出箭矢将白鸽射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照向离自己最近的子民。
就在这一刻,所有被催眠的人都停止了行动,几秒之后,那个被镜子照到的人恢复了神智,倒在地上扶着头看向四周:“我这是在哪?”而其他仍被催眠的人又开始了行动。
阿尔法将自己的镜子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然后分给了部分弓箭手发出命令:“面对被催眠者时,先用镜片照到他们眼睛,如果没有变化,仍将他们打晕。”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总共恢复了七人,牺牲两名弓箭手,射杀三人,第七次所有被催眠者静止不动。
所有弓箭手都趁机将一个个打晕,其中一名弓箭手刚要用弓敲晕一个被催眠的人,这时,他注意到这个人张开了嘴,嘴里全都是泡沫。
那些泡沫迅速地从体内飞出,它们聚集成了人形,变成一个裸体的淡蓝发小男孩大喊着:“你跑不了了!”竭尽全力跑向国王,却被阿尔法一把抓住按在地上。
那个小男孩回头看了眼阿尔法,嚣张地哼了一声,又变成了泡沫分散开来,阿尔法与其他弓箭手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小男孩身上,却没注意到半空中还有一个泡泡漂浮在国王头顶。
泡沫再次聚集,小男孩从半空中向着国王降落,阿尔法射出几发弓箭却无济于事,阿尔法急忙地将国王拉到别处,自己转身一踢将小男孩踢成液体。
几秒钟之前,那些被催眠的人就已经再次行动了,一名弓箭手刚要拿出碎镜照向被催眠的人,但在这时他先看到了那个人的眼睛,弓箭手也被催眠了。
阿尔法惊讶地说:“什么!?原来他还可以利用被控制的人来进行催眠!”
那个小男孩以液体的形态在四周徘徊,它看到弓箭手一个接一个得被催眠,用液体凝聚成一个嘴型笑着说:“他原来还有这种能力,真是可怕。”
危难关头,阿尔法和国王同时看向对方,阿尔法下定了决心发出了命令:“所有人向着我的后方杀出一条路逃跑!”
所有人都上了马,低下头看人们的身体射箭,最后杀出一条血路,虽然仍有十几个弓箭手被一把拉下马。
法金国的某条街道上,阿尔法带领着自己的弓箭兵团与国王一起向着城墙那里逃跑,而身后则是数不清的人在追赶。
在他们所有人的身后,晕倒的木兮也在这时苏醒,可他却无法动弹,他的背后有几个脚印。
几分钟后,木兮仍试图想要起身,却还是起不来,他先是咳出一摊血来,然后气喘吁吁虚弱地说:“大概有三个人踩着我走过去了……刚刚还是疼痛,现在又有了麻木感。”
光阴得意洋洋地鼓着掌走来,他抓起木兮的头说:“木兮,差点你就能挽回这一切了,真阴险啊。”
木兮只是简单地说:“是啊,低估你了。”
光阴拍了拍他的头,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也低估你了,幸好我的脑子能稍稍赶上你一点点,谁知道一个见习使者的大脑能强大到削弱我的催眠效果,谁又知道你能预测到会发生这种事并掌握了不少把柄,就只差一点你就赢了。”
木兮看向了天空,看着那缓缓飘去的白云,应该是已经准备好死亡了,在死之前他问光阴:“无论我怎么去猜,都无法理解你的目的,你为了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没必要。”
光阴笑了,带着哭腔的笑,木兮看到了他湿润的眼眶,光阴的左眼又变成了带有时钟花纹的眼睛,木兮却没有被催眠。
光阴想要强笑,但内心的悲伤却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哭,他发出颤抖的声音说:“想要自由就要有足够的能力来争取,想要有能力就要付出代价。获得妖精的眼睛也会有妖精的心,恶作剧之心。”
光阴回忆起当年那个向往着外面的自己在仰望罪恶城的城墙时,他说:
“我以为当我一个人生活时就是自由的,但有了身躯自由之后,我又失去了内心自由。”
曾经的他就这样幻想着当自己走出罪恶城之后,生活会是怎样的精彩,却想不到当他走出城墙外,内心又不再由他自己做主。
光阴擦了擦眼泪,看着周围的尸体说: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为什么生在世上却得不到完全的自由,索取就必须付出,既然活着却不能幸福,这是个让人厌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