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合作
作者:悠悠慢      更新:2019-07-24 05:27      字数:4313

不要我的命,但要让我记住教训,这就是鬼将的意思。

绕来绕去弄半天,结果还是回到了要治我“罪”的事情上,这样一来,鬼将就等于是把我逼上梁山,骑虎难下了。

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把这东西,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平等对话,让它成为我的帮手,我当然不想认怂,更不想受它的所谓惩罚。

别看它说的好听,等我真松口答应了,天知道究竟会对我做什么呢。

最关键是,一旦低了这个头,以后再想抬起来和它平等对话,就基本没可能了。

可如果我不答应,之前为了平息它怒火说的那些话,就会真的变成笑话,而我也会被它打上口是心非,只会空口白话的烙印,成为当代“岳不群”了。

连点牺牲都不肯,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保护百姓,除魔卫道的大话,别说传出去会遭人耻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耻。

“退让固然不可取,一旦让它占据了主导权,以后再想拉下来就难如登天了。”

“可如果硬顶着,结果似乎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会更糟……毕竟认了怂,以后只是平等对话不容易,顶了天也就是有事只能当小弟,而不退这一步,就会被它当成虚伪小人,彻底引起它的反感,再也没有任何对话的可能了……”

“长远的不说,就眼下得不到它的帮助,便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只是我自己去对付子母煞,就算最终能把她镇下去,恐怕也要受些现在无法预计的伤……和这样的结果比起来,让这家伙出出气,换来子母煞被它全力出手镇压,村子以后重归太平,简直就是好得不能再好的结果。”

“所以,认不认怂,还真是一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

反复琢磨好片刻后,我内心已经开始倾向于后者。

于是又认真地看了它一会后,我问:“你说的……可是当真?确定你会说到做到?”

“本将一诺千金,言出必行。”鬼将冷漠回应。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不就是当当出气筒,完事调养一段时间么?就当是给自己放大假,这段时间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了。

躺着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让老家恢复太平,这买卖,划算!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让你白揍一顿出气,但要是出完气,你没有说到做到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尽管如此,也要说些能挽住颜面的话。

鬼将冷哼一声,眼里有一丝不屑一顾的讥讽。

“既是如此,那就准备好乖乖受罚吧。”

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在周围阴风骤起的瞬间,我索性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眼睛刚闭上,一股令得人正面一阵生疼的极强寒意,就猛地朝我袭了过来,仿佛凄厉作响的阴风中,有一把寒冰箭刺向我胸口。

正当我绷紧神经,准备硬扛下鬼将这一击时,刺人耳膜的阴风,却忽的又减弱,瞬间平息了下来,那股令人心悸的寒意,也正在快速消散。

我不解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一米外,附在潘光龙身上的鬼将。

“速速回去准备吧,本将入夜便会亲至,届时你可以随时发出信号,让本将显像。”

“什么意思?”我连忙追问,还没从这忽然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鬼将没有再理我,周围汇聚的阴气开始快速散去,潘光龙的眼睛也渐渐暗淡了下来,然后噗通一声,软倒在了地面青石板上。

合着这就放过我了,刚才只是故作声势吓人?

顾不上想太多,见潘光龙晕倒在地,赶忙过去蹲下,扶起他的头枕在膝盖上。

本来就已经被阴神附过体,身上沾了太多阴气,再完全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就算好人也要弄出毛病。

好在潘光龙身体强壮,鬼将附身时,也有意将对他的影响控制到最小,过了七八分钟后,便悠悠的醒来睁开了眼睛。

“李念兄弟……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忽然觉得眼一晕,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潘光龙一片茫然的问,气息颇为虚弱,就像大病初愈。

我轻笑着说:“没事,应该是受了风寒,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着扶着他在地上坐了起来,被鬼将附身这种事情,最好是不要告诉他,免得受惊吓。

但潘光龙显然是知道一些门道,不会轻易就被我糊弄过去的,坐起来缓了一阵后,就想起了之前我说过的话。

“李念兄弟,我记得昏迷之前……你说要请将军神灵出来聊天……这不会是真的,而我刚才也是被将军神灵附身了吧?”

我不禁轻轻一愣,看不出来这人知道的还挺多,这么快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不觉得是天方夜谭,认为我在说假话忽悠你的话,那情况就确实是你说的这样。”既然人都已经猜到,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否认了。

“呃……真的是这样?兄弟你还会通灵?”听我承认,潘光龙顿时满脸匪夷所思,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我笑着说,你就姑且认为我真有这个本事吧,现在你刚刚醒过来,阳气还未完全复苏,不宜说太多话,我先扶你回车上休息一会。

尽管身强力壮,可毕竟也刚刚被一方阴神附过身,长达一个多小时,从将军坟回到车里的几百米路上,潘光龙腿都是软的,大半重量都靠在了我的身上。

这样扯扯吊吊的走,无疑是最难受的,可也别无他法,我倒是想干脆把潘光龙背起来走,奈何他块头实在太大,而我这瘦胳膊瘦腿的,也实在承受不住他这将近两百斤的重量,于是在尝试几次,都险些被他压趴在地,一起滚进新阳江里后,就只好放弃。

三百多米的路,颤颤巍巍的走了十多分钟,才总算回到车上。

但是随着回到车上,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了。

而且这个问题,说起来还真有些汗颜。

眼下天已经快擦黑了,可就潘光龙这个情况,显然没有几个小时,是不可能恢复过来开车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在这里,至少待上两三个小时才能回去。

因为我还没有考汽车驾照,还不会开汽车……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不会开车,一直以来都没想起,应该早点去学驾照,仔细想来,应该是性格原因。

别看我十二岁就离了家,这么多年一直在省城生活,表面上看,已经算得上是半个城里人,但实际上,在决定开工作室,芸姐张晓微她们闯进来之前,我一直都有些游离在繁华都市生活之外,总觉得那些与我关系不大。

这当中,除了我自身性格,也有一部分是受了老头子的影响。

老头子从来不用电话,若非必要,大多情况下连车都不大会去坐,这么多年和他一起生活,自然会或多或少受影响,对生活中的琐事,也总是不会去主动想太多。

直到那次芸姐还给我一张卡,让我去买辆车代步,我才认识到,确实该去学个驾照了,随着店里的人越来越多,老骑电驴有时也很不方便,只不过后来这样那样的事情一发生,就又忘了过去。

正如眼下,潘光龙一时半会开不了车,尽管心里急着回去,可也只能等着。如果芸姐提起买个车的那次,我就去学了驾照,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得知我还不会开车,潘光龙也没了办法,只好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体力恢复一些后,就强打起精神发动了车子,慢吞吞的往回开。

这时天色已经基本全黑了,还没开出多远,等不见回去的我妈就打来了电话,问我到哪里了,得知已经在回家路上,才放下心来。

由于潘光龙精神不好,路上又到处起雾,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几分。

这个时候,整个潘家大院和李家寨,早已是静悄悄一片,路上别说人,就连猫狗都不见一只。而在冷清清的李家寨路边,我家的情况则截然相反,大门口的灯亮着,将院子照得亮堂堂。

本家几个长辈、村长支书,以及几个我叫不上来的潘家长辈,都还在我家等,看这情况,今晚大概是不打算回去了。

下车吃过饭,仍未恢复过来的潘光龙,便去了堂屋旁边的客房休息,我本来还想对其他人说,今晚可以放心大胆回去,我还要好一会时间来准备,没必要在这里干等我,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潘家年轻媳妇的事一天不解决,几个寨的人就一天无法安心,在我家的这些长辈,不过是所有人的缩影而已。

于是陪着坐了几分钟,说了些能让他们稍稍安心下来的话后,我就上楼进了房间,摆开笔墨纸砚开始画图。

将军魂魄已经说了,天一黑就会来,而且还不是来打酱油,而是要真正出手镇压,如此一来,原本极为头痛的一件事,难度顿时就降低了许多。

我相信它会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有这么一个千年道行的鬼将在,之前的担心也就不复存在了,毕竟那子母煞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一个被供奉了上千年的阴神。

所以我也算是一下从“主角”变成了“配角”,只需要画一张图,向将军魂发出召唤,是它可以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显像出来大发神威就好。

至于该画什么图召唤它,我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就将最普的“引魂图”稍加修改一下就成。

毕竟这只是一个让它顺理成章出来的仪式而已,引魂图改动一下,就能起到这个作用,而且还简单省事。

大半个小时候,引魂图就画完了,然而对于接下来该画什么,我却陷入了小小的犹豫。

老头子这么多年的教诲,和最近几年的事情下来,我已经养成了,无论事前情况有多乐观,都多做一首准备的习惯。虽然受限于三魂尽缺,脑子经常不够清楚,这些准备在事后看来,大多都没必要,甚至根本无用,我也并不打算抛弃这个习惯。

这一次也不例外,尽管看起来,那子母煞怎么都没有和将军魂对抗的可能。

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是已经经过验证,只要根据食鬼夜叉的特性改动一下,就能正式蜕变成“夜叉食鬼图”的“收阴图”,二是“钟馗捉鬼图”。

距离被钟馗捉鬼图反噬,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我早就已经想验证一下,是否能重新引来钟馗的灵了,而这一次有将军魂在前面唱主角,无疑是很好的一次机会。

可与此同时,我又仍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会出现意外。

为稳妥起见,毫无疑问应该直接画收阴图,引食鬼夜叉的灵。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犹豫太多,于是考虑了两分钟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难度要低上不少的收阴图。

“虽然你生前死后,还藏着不少谜团,我也相信你本来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但是很抱歉,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你了,所以为了避免更多人受害,我不能对你手下留情……”

当收阴图最后一笔完成,放下笔活动活动有些酸疼的脖子,摸出手机看时间时,已经临近十二点。

就算仍然有些不甘心,动了再画钟馗捉鬼图的念头,但我清楚知道,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这么做了,得抓紧时间,在潘家年轻媳妇,像昨夜一样出现之前,或者两点过后,我主动去找她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尽量将精神状态调整好一些。

于是收起心思,下楼和仍在铁炉边守夜看电视的长辈们说了一会话,叮嘱他们一旦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把我叫起来后,就重新上楼,抱出被子直接在沙发上睡下了。

昨晚本来就没大睡好,白天又跑了一圈,还和将军魂紧张对峙过,早就已经有些撑不住,所以尽管知道还有事要做,但随着精神逐渐放松下来,还是不知不觉地眯了过去。

直到杂乱的睡梦里,忽然响起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才猛地一下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我妈站在沙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