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赢闻着女人身上好闻的气味,感觉自己像要融化了一样。就算是身受了重伤,他觉得都是值得的。
今天逃婚是值得,因为能遇到唐伶。
一直以来拖着受伤的身体反抗,也那是值得,因为上天派了她来帮助自己。
这些年来一开始他爱她,后来他很爱她,再后来他恨透了她。
所有的情绪在盛赢的身上,全来了个遍,但是此时此刻,盛赢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唐伶温柔真诚的侧脸,在这一刻,他是这么爱她。
“唐伶。”盛赢忽然说话了,“我很难过。”
“怎么了?”唐伶抚了抚他的头发。
“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掌握。”盛赢的声音很轻,他的嘴唇有些干,看起来十分憔悴,“我掌握不了你,我掌握不了事业,我看不到我的未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掌控不了我自己。”
唐伶沉默地看着他,静静地听他说话。
她知道盛赢这个人,总把所有的烦恼都隐在心里,像个不断膨胀的定时炸弹一样,但负面情绪这种东西需要定时拆除。
以前她跟盛赢谈恋爱时,就算遇到他闷闷不乐,但他一句话话也不说,弄得她每次都像个侦探一样,拐弯抹角,查尽线索才知道他不开心的原因。
他总这样。
“其实盛家一开始,不只有我一个儿子。”
这是唐伶第一次听见他说这内情。
“在一开始对于我父亲来说,我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而已。”盛赢说,“他有完美的家庭,他有漂亮的妻子,有4个孩子。”
他的声音很低:“盛家的家业很大,产业也很复杂,但都是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但是我爸选出了他一个儿子,作为得意的候选人培养。”
盛赢闭上了眼睛:“平心而论,我小时候是很幸福的,我妈带着我在欧洲生活,我父亲只会在每年给抚养费。我直到7岁,都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父亲的样子。”
“但是我很憧憬,和我玩的小伙伴都有爸爸,就我没有。”他说,“我妈总给我些美好的谎言,渐渐的,在我的想象里,我的父亲比超人还要厉害。我那么崇拜他。”
“嗯。”唐伶轻轻应道。
“可惜,一切都因为一场事故而改变了。”
“事故?”什么事故?
“只是一次简单的车祸,却剥夺了五条人命。”
“五条人命?”
“我父亲当时的妻子,和他那4个孩子,全都死了。”盛赢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我爸穷尽半生来培养的候选人,就这么被醉汉的车祸,给直接带走了。”
“你说多可笑。”盛赢嘴角一牵,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在我7岁之前,整整7年,我爸没有来看过我一眼!但是在事故之后,他瘸了,还不能再有后代,理所当然的,我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原来……是这样。
“后来我的学业基本也是在欧洲完成,直到大学才遇到的你。”盛赢重新睁开眼睛,“但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去过红石镇了。”
“你知道吗?”他看着唐伶的脸,“在去红石镇之前,我非常崇拜我的父亲。因为在我的想象里,我的父亲是个超人,他是绝对正义的存在。在我爸来接我前的那一晚,我兴奋得睡不着觉。”
“嗯。”唐伶看着他,“然后呢?”
“我父亲看到我的时候很惊喜,他说:这才是我的儿子。”盛赢一声苦笑,“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做我爸最厉害的儿子,让他为我骄傲,于是我很努力,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努力长成我父亲希望的样子。”
“直到……直到我去了红石镇。”盛赢握住了唐伶的手,“我看不起他。做出那么多坏事,还草菅人命,我真的看不起他!”
“于是我要跑出他的手掌心,他把我安排在欧洲,我偏偏要去美国,他把我安排去学金融,我偏偏要去学哲学。”盛赢嘴角一牵微微笑了笑,“多么愚蠢的反抗。”
唐伶摇了摇头:“这不愚蠢。”
“那时候我甚至会想,之所以我那4个兄弟姐妹,会在一场事故中全部身亡,肯定都是报应。”他的笑容越发可怕起来,“报应父亲做过的一切坏事。”
“可是后来呢?我便得跟我爸一模一样了。我每天都很惊慌,或许什么时候,我也会遭到这种可怕的报应。”盛赢嘴唇一闭,陷入了一场持久的静默。
“盛赢。”唐伶一开口,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知道盛赢对他父亲的态度是十分矛盾的:他尊敬他,又害怕他,他对他父亲的安排反感至极,却根本反抗不了。
“一开始,我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双手沾满了鲜血,赚的全是黑心钱,我十分愧疚,那种感觉几乎压垮了我,再加上父亲对我的重压,我告诉过你的。”盛赢看着她,“在那段时期,我找过很多很多女人。”
他在坦诚。
盛赢将手抬起来,温柔地摸了摸唐伶的轮廓,像是在看自己最珍爱的宝物一般:“唐伶,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有那么多女人长得像你。”
“每个女人在晚上,在灯光下,她们都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只要不说话,我根本看不出一丝破绽,我只要瞧着她们,就仿佛看见了你。”盛赢叹息一声,“可是,只要到了清早,神奇的魔法就消失了。”
他看着她:“每一个,都不是你。”
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长得相像的人?
不过是因为盛赢想她,想到了骨子里,所以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她而已。
“盛赢。”唐伶把手放在他的肩颈背后,让他更舒服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她又唤了一声,“盛赢。”
“嗯。”盛赢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真想她用一辈子来这么唤他的名字。
“谢谢你那么爱过我。”唐伶抿唇一笑,一时热流涌上了心间,她的头一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吻:“谢谢你。”
只是简单的一吻,盛赢却感觉内心雀跃,心脏砰砰跳动,让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一样,心像是扑上了一层蜜一样甜。
他躺在女人的身上,想把这一刻永远地停下来。
在这个不浪漫不温暖的小房间,盛赢就想把这一刻,永远留存下来。他想要把她一直拴在自己身边,他想要一直留着她,但是这非常自私。
他还爱她,他还在原地踏步。
可是唐伶已经走得太远了。
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陷入痛苦吗?他舍不得。
“唐伶,我还记得你很多事情。”他说,“我记得你爱吃甜,却懒得自己买糖。你怕做了坏事被我骂,就自己闹失踪,你说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挠鼻尖。傻姑娘,你总是那么不擅长说谎,就因为这样,你才老是说实话吧……”
唐伶也会心一笑。
“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盛赢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再跟你讲过去。”
唐伶有些惊异地看着他。
“唐伶,你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你值得拥有自己的选择。”盛赢非常认真地说,“回忆虽然美好,但我没有资格把你困在过去。”
唐伶看着现在的盛赢,这个男人终于把固执放下了。
“你知道吗,唐伶。”盛赢的眼睛里泛出了一丝水光,“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人,可能也会是最后一个。我爱的女人坚强,勇敢,善良,她有责任赢得一个幸福的未来。”
在这一刻,他已经决定放手了。
“唐伶。”他露出了一个俊朗,帅气的笑容,那么释然:“你能做到吗?”
唐伶的眼睛里也泛出了泪光。
盛赢吃力地撑起了身子,与唐伶相对而坐。他深深地看着女人的眼睛,像是怎么也看不尽,却怎么都想印到脑海里去。
他看不够她。他怎么也看不够她。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用一辈子来看够她。
可是命运的巨轮却把他们越推越远。
在最后,他轻轻的,轻轻的地在她的嘴角吻了一下:“祝你幸福。”
他那么舍不得,可还是决定放手了。
“谢谢你。”唐伶也哭了。
唐伶再帮盛赢检查了一下伤口,就准备离开了,却忽然听到门外咚的一声,有人踹了一脚!随即是利索开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
唐伶脸色大变:难道那些人已经找来了吗?
她不敢乱动,四下看了看,但这是一个密闭空间,根本没有其他的出口。
只花了3秒钟,锁利落地被解开了,一群黑人进入,将整个屋子占据的满满当当,从这群黑衣人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他的眼神猛地像是鹰隼一样,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浑身凛然的霸气,让人感到非常大的压力。
而这就是盛赢的父亲,盛老爷。
一看到他,盛赢的脸色大变!
他连声音都嘶哑了:“父亲。”
盛老爷仍然戴着单片眼镜,拄着拐杖,整个身子有些佝偻,看向唐伶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敌意。
“父亲,你不要动唐伶,你不要动她好不好?”盛赢脸色惨白,声音里满是渴求,他害怕!
他害怕自己的父亲杀掉唐伶。他正再要替唐伶求饶,却看见女人勇敢地站了起来,一张脸上虽然有恐惧,但却是满满的坚定。
唐伶断直直地看着盛老爷的眼睛:“你要做什么?”
听到唐伶的说法,盛老爷嗤笑了一声:“我要做什么?我要带着我的儿子回去结婚!”
他一手杵着拐杖,一下一下地蹬在地上:“我要带我的儿子去结婚,你说我要做什么?!”
面对盛老爷的盛气凌人,唐伶毫不畏惧,更多的勇敢冲了上来,她站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盛赢:“如果你真的是他的父亲,现在盛赢的伤口这么严重,他快要死了,你不带他去医院,你要带他去结婚?!”
说到这里,唐伶的神情都狰狞了起来。
这是盛赢第一次看到这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在用生命维护着自己。
盛赢的心中,再度涌出了一股热流:你总是这么做,让我怎么才能放下你?
“我有什么资格?”盛老爷的眼睛一开,看着唐伶,满眼都是鄙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问我凭什么?这里的所有人只要开一枪,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残忍的死法,你或许体验不到。”
“但是今天,我倒是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盛老爷的面容也越发狰狞了起来。
他拄着拐杖,走到了唐伶的面前,一手扯起了她的衣领:“你在我面前教训我,说我没资格教训我儿子?!”
“当然。”唐伶睁着一双眼睛,“你有哪一点,像是盛赢的父亲?”
“你!”盛老爷的声音陡然升高,他拄着拐杖的手,马上就要打到唐伶的身上去!
“你儿子要死了,你要把你自己的亲生儿子,搞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唐伶瞪着眼睛,指着在床上面色苍白,几乎奄奄一息的盛赢:“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被你打出来的吗?你为了逼他结婚,不惜让自己的儿子死掉吗?”
唐伶丝毫没有被盛老爷的气场给压制住,居然反手也抓住了盛老爷的衣领,气势汹汹地说:“如果今天不是我遇到的盛赢,他就已经死了。”
“你不配当他的父亲!”唐伶的气势也越发惊人,“他那么崇拜你,你却这样对他?”
“滚!”盛老爷从牙缝里挤出了字,“你给我滚!”
唐伶偏偏不,还用身子挡在了盛赢的面前:“我不滚。如果你要带走盛赢,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呵呵。”盛老爷发出尖利的冷笑,“你还真当我不敢杀人,你这种小把戏,也就只能哄哄儿子吧?真当能把我骗过去?”
他扯着唐伶的脖子,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都怪你!就是你这个女人,让我在培养阿赢的时候出现了偏差,在我的计划蓝图里,阿赢是多么完美的孩子!”盛老爷的音调陡然变高,“完美的继承人。盛家家业的完美继承者!冷漠,冷血,毫无感情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被你影响成了这鬼样?!”
“你看看你把我儿子变成什么样!”
“你胡说八道!”唐伶的情绪也起伏巨大,虽然她的脖子已经被拧出了红痕,但是她一点也不惧怕,唐伶大声吼道:“谁把你儿子变成这样的?是你自己!你没有资格要求盛赢必须按你的计划去走。”
啪!
盛老爷一巴掌打在了唐伶的脸上:“我没有资格?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儿子!他必须听我的话。”
唐伶一张脸胀得通红,她不允许盛赢被这样辱骂!
在她的认知里,盛赢一直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为什么这样的盛赢,会被他的父亲折腾成这个样,还被贬得一文不值?!
她生气!她不允许!
整个狭小的室内空间,紧绷得像是在一根弦,一绷就会彻底断掉一样。
盛赢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生怕下一秒钟就会直接处决掉唐伶。
他害怕,又高兴。
他害怕女人会死,却高兴女人的挺身而出。
这样一个瘦削的身影,居然毫不畏惧地挡在了自己面前,敢于向父亲的威名挑战?
没有人敢这么做。
可是现在,偏偏是唐伶站了出来。
盛赢心中激荡,明明他决定彻底放开手,却在此时此刻发现,这个女人已经扎根在了自己的心脏,要是一拔,全身便受到了牵累。
盛赢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害怕父亲下一秒会拔出枪来。
女人挡在他面前维护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了盛赢的心中。
他决定了,他就要用一辈子来爱她。
房间里安静得就算掉根针,都能听到。
“杀了她。”盛老爷说。
“等等!”盛赢吃力地撑起了身子来,他的整张脸毫无血色,像是随时都要昏迷一样,“父亲,如果你杀了她,我就自杀。”
“哼。”盛老爷发出了一声冷笑,“阿赢,连你也在跟我玩儿这种小孩子的游戏?现在你要躺在地上撒娇,要玩具吗?天真!”
盛老爷的手一放,把唐伶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盛赢的面前,瘦骨嶙峋的手压在了他的腹部伤口上:“我告诉了你多少次,这个是社会上利益,利益才是第一!听懂了吗?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带给我一点利益,那我也能杀了你!”
此时此刻盛赢的脸上,却开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来:“我就是知道你只看利益,所以你肯定不会允许我自杀。”
“如果我死了,谁来当你的棋子,替你完成家族联姻呢?现在你别的孩子都死了,你只剩下我这个工具了。”盛赢脸上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
这些年来,他心知肚明,自己在父亲的眼里就是一个工具。
而现在,他为了救下唐伶的命,愿意赌自己作为工具的重要性。
果然,说到了这里,盛老爷的脸色大变!
“阿赢,你看看你成了什么窝囊样?居然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来威胁我?”虽然他嘴上说着凶狠的话,但是盛赢知道,他的威胁奏效了。
小小的屋子里只有呼吸声,盛赢吃力地撑在墙壁上,却又感到一阵痛楚,好痛,他要晕过去了。
唐伶发现了,她赶忙去扶住了盛赢,想看他的伤口是不是再次崩开。
真的。盛老爷太讨厌这个女人了!
都是他,明明阿赢是他培养出来的最佳工具,如果没有出现那一丁点偏差,阿赢将是盛家的骄傲!
在盛老爷的蓝图里,盛赢将领导盛家,去得到更高的荣耀,得到更高的地位!
说不准还能彻底洗白肮脏的发家史。
可惜一切都被这个女人搅黄了!
盛老爷的一张脸上胀的通红,他咬着牙齿,狠狠地看着盛赢:“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回不回去结婚?”
盛赢笃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回去。”
“回不回去承担重任?!”盛老爷咬牙切齿。
然而盛赢仍然坚决地摇头:“我不要,我只要她。”
“哼。”没想到盛老爷的话音一转,鹰隼一样的眼睛看着唐伶,“你呢?你想不想他回去完成婚礼?”
唐伶没料到盛老爷还能来这一出。
唐伶想了一秒之后,觉得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很尴尬,但是她说:“这是盛赢的决定,我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你看儿子,这就是拒绝。”盛老爷笑,阴阴地看着盛赢。
“我不在乎。”盛赢一点也没有被这样的挑拨打倒,“我只要看着她,这些我都不在乎。”
盛老爷拐杖一支,直接对准了盛赢腹部的伤口!
唐伶大惊:“你要干什么?”
“我?”盛老爷看着唐伶,“这次我当然是要给你选择了。”
“你,现在离不离开阿赢?”
唐伶看了看盛赢糟糕的状况,摇摇头笃定地说:“我不离开。”
下一秒钟,盛老爷手中的拐杖死死地抵住了盛赢的伤口,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非常痛苦的神色,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额头上大量冷汗凝聚,滴滴掉落在地。
盛赢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样呢?!你走不走?”盛老爷威胁唐伶——他用自己亲儿子的生命跟痛苦,来威胁唐伶。
唐伶面目惊骇,虎毒尚且不食子,但这个盛老爷是真的要把盛赢往绝路上逼!
盛赢的伤口刚缝合好,如果再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他真的会死。
“我只给你5秒钟的时间。五,四,三……”
“我走。”唐伶厉声呵斥道,“你快把手放开,我走。”
她为了盛赢的生命,决定离开。
她没想到这个父亲,真的能因为这种理由而杀死亲生儿子。
“我走!”唐伶说,“但是你要好好地让盛赢活下去。”
“你在瞎说些什么话?”盛老爷翻了个白眼,“他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会让他活下去。”
“唐伶。”盛赢想要唤住她,可是连声音都痛得发不出来,大量的鲜血从绷带蔓延出来,伤口果然是崩坏了。
在离开之前,唐伶几次回头去看盛赢那张脸,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她以为盛赢会沮丧,暴怒,就像以前一样。
但这一次,他的脸上是出乎意料的淡然。
他虽然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但是他看着唐伶,吐出了无声的几个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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