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哎呦我草，藏了好多自拍。”方翟招手在看电视的卓君，“卓少爷，你别看电视了，快来看这个，这老东西都不知拱了多少好白菜了。”

“方翟你少教坏孩子，自己要看滚到角落去看，把声音放小点，卓君在打电话！”洛天说完话又低着头摇附近人，左一个美女你寂寞嘛？右一个美女约吗？

卓君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茶几上，长呼一口气，“白大哥也不知是怎么的，平时看见乞丐就给钱，现在满街都是职业乞丐，他死心眼的就是要给他们钱，拦都拦不住，我以为没比这任性了，他现在竟然还把乞丐安排到我家厂里，还让我爸先预支一半的工资给她，她活都没干一天哪就预支工资，不管走到哪都没这个道理的好吧，还好那乞丐腿脚利索抢着干活，我爸就先给了她三百，如果真愿意在那干活，急钱就再给多两次，事情就这样让我转告白大哥。”

“哦，正常啊，他不是一直都这样么。”洛天头也没抬，继续玩着手机。

“小白以前讨过饭，这算是他后遗症吧，除了年轻的乞丐之外，只要身上有带钱，他看见了肯定掏钱，我草，洛天快别玩手机了，看这个他也能做到。”方翟扯着嗓子喊洛天，洛天没理他，只能自言自语说道：方翟佩服了，学医的真不愧有一百种姿势让我看不下去。

“白大哥讨过饭？”卓君惊讶道：“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小时候吧，其实我也是听贞姐说的，不知道真假，我也不敢问小白，怕揭到他伤疤，”洛天抬起头看着卓君，“这个说来话长，卓少爷想听嘛，可我这个嗓子有点干耶。”

“好咧，客官您稍后～”卓君屁颠屁颠的去倒了杯橙子出来，双手高高捧着杯子，“客官您慢用。”

“嗯，这才是前辈应该有的嘛，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趁小白没回来，那我就大发慈悲偷偷告诉你。”洛天喝了口橙汁润润嗓子，“我先说好了，你可别跑去问小白他是不是讨过饭，你要知道，有的伤疤一辈子都不能去揭的。”

洛天看卓君点头答应，才开口述说他也是听来的故事：

那年，四岁的小白，让妈妈带着去玩，小白吵着要妈妈买东西，妈妈只好给孩子买，在付钱找钱的功夫，小白就被人贩子拐走了，把小白抓回来的人贩子看到这么小个孩子也就没多大戒心，小白趁机就偷着跑了出来，那时候的他早就已经被运到别的城市乡下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一害怕起来就站着嚎啕大哭，生怕人贩子听到声音会追上来，也不敢停留，只能是边乱走边哭，有一老头在耕田忽然听见小孩哭声，就寻着声音找来，发现了小白，老头是个老光棍没成家，没有一儿半女的他看见这个胖小子就带回了家，当时年纪小，名字住址也不记得，老头琢磨着起个名字吧，摸着他脑袋笑道：‘你小小年纪哭声就把树上的鸟吓飞了，吓就是惊，这么着，你就叫惊鸿，跟我姓白，以后就叫白惊鸿。’

同乡的人家，有走的走镇里住，有搬的搬市里居，剩下两三户穷人家死守着一亩三分，白老头就是这两三户的其中一家，孤寡老人脾气不好不和他人联系，小白就在老头家住了大概四五年之后，被其他两户人家发现了，本来发现就发现没什么大事，但这两户人家就是当年绑小白的人贩子，这可不得了，小白逃回家插上门阀，老头问啥事了，小白说了大概之后，老头就去找一柄柴刀气道，他们敢进来我就敢劈死，畜牲都不如，难怪我听到有小孩哭声，这都不知有几个家庭遭了难，小鸿你从后窗出去躲着，没事了我就到瓜棚找你回来。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白老头都没来找，小白就偷偷跑回去，这一回去整个心都碎了，那个家点燃起熊熊大火，人贩子叉着手，还站在门口院子。

自那晚之后，小白离开了生活了四五年温暖的家，离开了那个，脾气不好却温柔待他的白老头，一路上讨着饭活了下来，小白就成了小乞丐，在那之后直到今天，他看到乞丐就给钱，看到小乞丐，给的钱就更多，贞姐看不下去就说他，可完全没用，后来只好换方法说，

‘有的小乞丐是被恶人抓住来乞讨的，所以看到小乞丐请先拍照报警！别让小孩走，也别让人带走小孩，必须等到警察出现，随手解拍，让宝贝回家！！！’

“电梯门开了，可能是小白回来了！”洛天把橙汁放下，拿起手机对卓君再三叮嘱，“这事听过就忘记，别再提！！”

小白开了门进来，嚷着，“谁大白天看****，在楼下都能听见，咱们还能不能要点脸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你们做这种行为之前。能不能请叫上我啊！”

“小白，你快来看，好多白菜都让医院那老头给拱了，可惜了。”

“不是吧，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头，没想到还是个色鬼啊，”小白小跑到电脑前，眼前一亮，“哎呦我去，这妹纸好大好白，唉，可惜了，咋不把这老不死坐断了。”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呗，别相信那些看着长得好看的，指不定心比臭水沟还脏，我看这世上想找个品性样貌能完全匹对的，也就我一人符合了吧。”洛天对着手机语音，“美女你多大了，还在读书吗？是不是华南传媒大学？”

“我也是这么觉得，别人只要看过你一眼就能知道你是啥人，特别易懂的知道要捂住钱包了?，”方翟关了视频，大笑道：“要是哪里失窃，你最好要避开走，你可千万别好奇凑热闹看，不然被扒光吊起来打都是有可能滴。”

方翟对小白说道：“小白你看，我不仅找到了这个，还找到了其他好东西。”

“这是什么啊？”小白凑近眨巴眨巴眼睛仔细看一遍下来，说道：“这不是文案？上面写的都是工作规范，找到这个有什么卵用！”

“不是，你看这里，”方翟手指贴着电脑屏幕，解释道：“你不觉得段落分得异常开，都有四五行距离了。”

“可能他觉得那样不紧凑好看吧，”卓君走了过来，说道：“我以前闲着没事写小说，也分段几行距离。”

“你那是小说写不出，想安慰自己，只好分开段落几行，这样视觉看来就好像写了很多字。”方翟一针见血戳中卓君心内小九九，原本径直想走过凑堆的卓君，立马180℃转身走回客厅沙发坐下低着头，食指在茶几上不停画圈。

“方翟你看你，都怪你这张嘴，咋就不知道说话留点情面，虽然卓少爷现在没能如愿成为大作家，但他曾经也是个有过梦想的热血青年，就这个梦想扣出来都能换上顿丰盛的方便面，”小白浅笑着据说不是故意的乱说话，“虽然这破梦想也没什么卵用，那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伤害到卓少爷弱小的心灵可就不太好，以后说话偷着说就好，别当着他面。”

扑通一声，卓君头就砸在茶几上，额头贴着茶几桌面再没抬头，食指还在画圈。

“哈哈！！你说话比我还不留情面。”方翟自顾着操作电脑，把word隐藏文字显示出来后，说道：“别管卓少爷了，男子汉小小苦楚全当激励，小白你看这个，这老不死居然还会将文字隐藏起来。”

“这是。记事本？！”

“应该说肾脏倒卖记录本才更贴切。”

“你起来，让我看下，”小白赶起方翟，自己坐在椅子上，对着内容一字一句念出声：

7月总计手术21例，捐肾者补偿花费784200，最终盈利1138万，分摊得51万，付操刀10。5万。

8月总计手术17例，捐肾者补偿花费643700，最终盈利926。6万，分摊得39万，付操刀8。5万。

9月。

“确实是好东西，日期数目地点和谁见面什么事都有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他才好，这老头做事真他妈细心，”小白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他藏这么多爱情动作片视频，收你钱又让你拍了视频，只要一举报，他栽是栽定了，但至于他的交易的这些事，只有这些证据远远不够，只要老头一口咬死不承认，那就拿他们没办法，唉，可惜了。”

“我说小白，你是不是决定了真的要搅乱他们？”方翟看着小白表情认真，问道：“如果你只是玩玩的，这就足够了。在我国倒卖器官是违法的，就凭他们几个人就敢做？而且每个月还能有这么多卖肾者，居然赚这么多，却只分个几十万，那其他的钱呢，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这几个人只不过是台面，背地里的黑手恐怕不简单。”

“确实，这事不简单，搞不好分分钟就是横死街头的命，我也不想连累大家，”小白看着方翟，又看向洛天，再到刚抬起头看着他的卓君，“不过，我还是决定了要搞乱这塘死水，大家再表个态吧，愿意的，举个手。”

“不用看我，我在玩游戏，手没空，”洛天没看向这边，只顾着玩手机，嘴上说道：“我跟你，先举个脚。”

“好吧，他这种人都跟了，我要是退缩，还不让他笑话。”方翟笑着和小白击掌，“我可丢不起这张脸，算我一个。”

“还有我。”卓君挥着手叫唤道。

“得了吧，卓少爷！你是委托人，这事可没你的份！”小白打着哈哈拒绝卓君，“你要是执意要跟的话，那就请准备好酬金再说。”

“白大哥，虽然这次我是委托人但同时我也是事务所的人，总不能只坐着等消息。”

“卓少爷你果然不合适呆在事务所，这么久了，你连规定都没背好。”小白喊道：“洛天，你告诉我们的卓少爷，为什么他不能跟我们一起玩。”

洛天照本宣科的背道：“委托人，除非事务所有要求，否则不能参与事件，违者，解除交易！并支付酬金十倍。”

“可我也是事务所员工，作为员工需要工作。”卓君反驳道。

“后来我们又加了一条，没想到还真有用。”依贞脱了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过来说道：“当事务所员工为委托人时，委托人不听安排立马视为违约，解除交易，支付酬金二十倍，并解雇该职工。”

“呃。好吧。”卓君又贴着额头，手指在茶几上画圈。

“贞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呢。”方翟跑过去替依贞拿包包，满脸笑嘻嘻：“我们在投票，你来不来?”

“你这不是废话，我老早就想这么玩了，你说我来不来？”依贞走到小白面前，嘟着嘴撒娇道:“小白耶，事情办好咧，怎么奖励人家，要不，陪人家去结次婚。”

“人家。人家是谁？”小白淡淡说道:“我不认识他。”

“人家就是我啦，我就是人家！”依贞一把扯住小白衣领，“是我风华绝貌万人惊艳的依贞姐，来吧，不要因为我是朵娇花而怜惜我，尽情的蹂蹑糟蹋我吧。”

“救命啊，有人耍流氓了！”小白扯着嗓子喊道：“快快快，赶紧把我们依贞姐药拿来。”

“切~”依贞松开手满脑门黑线，交叉双手在胸前，白了小白一眼。

“小白不搭理你，要不贞姐你考虑下我呗。”洛天蹦着跳着就过来，满脸猥琐，“我保证会尽情蹂蹑你的。”

“我给你机会，”依贞怒目直瞪洛天，一副假得不能再假得笑容:“贞姐给你机会，再说一次！！”

“我说，贞姐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橙汁怎样？”

“那还不快去！”

“好了都别闹，”小白叫回真去倒橙汁的洛天，严肃道：“既然大家没什么异议，那咱就玩回大的，开始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