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到了第二天又发生了变化,尤明月从早上睁开眼就开始不吃饭,之前她虽然胃口变小了些,但是人好歹还是有吃饭的意识的。.
但是这次她在餐桌前坐下后,就只是直直的盯着满桌子的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作。王姐在旁边连着劝了几句,她却置若罔闻,王姐顿时忐忑地看着走到餐厅门口的盛阳,默默退到一边。
她以往照顾的都是婴幼儿,虽然还不记事,但起码有着基本的生理欲求,饿了要吃,病了要哭,可这位尤小姐仿佛是那坏掉的机器人一般,如果没有定期喂她饮食,恐怕她会等饿死也不会出一声的。
在这屏蔽一切认知的人面前,她再有耐心也如泥牛入海一般,都是徒劳。
“辛苦,你先回去吧。”盛阳走过来皱眉吩咐。
王姐有些犹豫地看着满桌的饭菜,盛阳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点头道:“这些先放着,我会收拾。”
等王姐走了之后。餐厅里的气氛却紧张起来,盛阳手指慢慢握紧,他不发一言的坐到她身边,把手机扔到桌上,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蛋卷,放在尤明月微闭的嘴边,口气尽量放柔,“来,张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饭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菜也微微凉了下来。
尤明月过了很久才眨动一下眼睛,眼珠迟钝转了转,眼里却没有光,人也没有任何反应。盛阳把她的脸扳过来,重新换了一个热的,专注的盯着他,耐着性子重复,“张嘴。”
就这样反复劝导了几遍,尤明月才终于乖乖张开嘴巴把蛋卷吞了进去,鼓鼓的一小块堵在嘴里,她都不懂要嚼动,就那么含在嘴里,动也不动。
盛阳不怒反笑,此刻他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于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鼓鼓的右颊,尤明月突然若有所察的偏转了一点脑袋,无神的眼睛稍微对上他。
盛阳捏着她的颊边,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指着自己的嘴角,缓缓做了个咀嚼的动作,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有些柔软的暖意,嘴角弯起一些和煦的暖意,依稀间有了少年时的几分朝气。
尤明月呆呆地看着他,在他反复重复了几遍动作之后,终于也跟着动了动牙齿,嘴里发出食物被碾碎的细微声音,盛阳看着女人慢慢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腮帮,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谁挠了一下。
这种体验实在有些新奇,从小到大他虽然家教严格,但由于家世优渥,生活上从来都是众星捧月,一点小病小痛周围的人都大惊失色,再加上他少年时代养成的孤傲性子,他哪里照顾过别人,更不要说喂别人吃饭。
可眼前的尤明月如此脆弱,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只是全心全意的依赖着自己,现在的她离开了他,或许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新奇的认知让盛阳的心中有些触动,他伸手摘掉她嘴边的饭粒,嘴角的笑容不知觉地更柔了些。
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如果盛阳的那帮朋友此刻在场,大概眼珠子都会瞪出来,一向冷漠又没耐性的盛少还会喂人吃饭,而且还颇为享受。
尤明月毕竟胃口小了很多,吃得不多,到后面盛阳也不逼他,看人不再张嘴后就放下了碗。他自己才拿起筷子,也不在意菜肴都冷的差不多,随意地吃了一些。
今天天气清朗,阳光暖洋洋地也不晒人,很适合出去走走,尤明月这段时间被闷在屋子里,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可盛阳又不放心她出去,于是趁着这大好阳光打开落地窗,牵着尤明月进了主卧阳台上的玻璃花房,扶着她走到一株蔓藤旁的矮椅上坐好,才挽起袖口开始整理盆栽。
花房靠墙放着一个漆了清漆的原木书架,其余几面是干净透亮的玻璃窗,下面堆着各式各样漂亮的盆栽,这也是宋予默的建议,植物有镇神宁气的作用,有利于心绪的平稳。
尤明月就坐在书架旁,身侧是在铁艺花架上快垂到地上的绿萝,阳光透过天顶打在她身上,周身都被染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让她在光影里的身影仿若有些不真实。
她就那样始终沉默着一动也不动,手指蜷起僵硬地放在膝盖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嘴唇苍白得没有血色,在这样一片生机勃勃充满生命力的地方,唯有她就像一尊腐朽的雕像那般,格格不入。
盛阳转过身来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走近搭上她的肩膀,见人还有呼吸,带动着身体的微微起伏,这才下意识的松一口气,摸出手机,拨了宋予默的电话。
接通后那边先是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笑声随后就听到宋予默有些沙哑的声音。
盛阳揉着眉间说:“明月她今天不肯吃饭,麻烦你明天过来看看。”
***
假山上的淙淙流水声和空气里的花香互相交映,仿若仙境。
这家名为“雅室”的主题酒店是李扬辉投资的一家集聚锦城上流圈各色子弟的休闲会馆,他的人脉圈子颇广,每个人几乎都给他几分面子,因此这里经常会有高官富豪的年轻继承人们来聚会,顺便交流信息,整合资源,算是一个隐晦的世家交流圈。
兰之间。
李扬辉打电话过来说在雅室定了位置让盛阳过来吃饭,他办了个大案子回来,暂时不会那个穷破的小地方去了。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就叫了亲近的几个人,自然也少不了盛阳,
而尤明月目前的状况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于是就踩在了马蜂窝上。
盛阳看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有些犯困的女人,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冒火,开口语气就不太好,“不了,你们玩吧。”
声音一落就挂了电话,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人也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尴尬。
程晓灵怒气冲冲的把貂皮大衣扔在了茶几上。也不看别的人,直直冲着对面一声白衣的女人怒吼:“为什么事情和你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尤明月变成了那副鬼样子,盛哥哥居然还把她接回去亲自照顾?”
白宜君闻言顿时一怔,脸色苍白了一瞬,又想到之前在常老师那里了解到的事实,尤明月才是盛阳的一直心心念念的真爱,他们居然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曾经丢了现在又找到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没戏了,在她的计划都还没有多少开始的时候,在阿阳对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该死心了,之前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结果残忍的真相又狠狠的插了自己心口一刀,她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很久想逃避着一切,如果不是李扬辉临时回来叫大家为他接风,她才想着为转换心情来了,却碰到了程晓灵,旧事又一次重提。
她冷冷的弯起嘴角,这一刻对盛阳起了恨意,他把她变成了一个不择手段的虚假女人,到头来却告诉自己,当初的喜欢只不过是移情。如果她白宜君不是自己忘掉的那个初恋,就没有半点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她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厉自临在一旁不赞同的开口:“晓灵,你这个一点就着的性子怎么还没改好,这可是辉子哥的接风宴,你有什么事情私下里再说。”
程晓灵不屑一笑,转头朝他嘲弄:“哟,自己连备胎的资格都没有,还好意思帮女神说话啊,你以为你家的女神是什么好角色吗,当初我对尤明月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挑唆。要不然我和盛哥哥也不会闹得那么僵,她之前还想利用我来歪曲事实,抹黑尤明月,结果却弄巧成拙。”
她狠狠瞪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白宜君,“这种虚伪的女人你们不觉得可怕,还奉为祖宗上赶着替她说话,我说厉自临,你好歹也是我们计算机系的校草,你的脸呢,怎么就这么贱啊。”
“行了丫头,看在你哥我的面子上。有话好好说。”
李扬辉此时开口了,他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原本在任何场合都如鱼得水的李公子今天也是出奇的沉默,似乎身边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眼底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当和事佬,只是懒洋洋的劝道,“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宜君的性子我们也都清楚,她要是真是那种耍心眼的,当初就不会主动离开阳哥了。”
“欲擒故众呗。这种心思你们这些男人是不会懂的,还真以为她又多清高啊。”程晓灵插着腰低哼一声,转向白宜君,“早知道我不该信你,你这种女人,谁知道背地里还干过什么坏事呢。”
白宜君这才淡淡回道:“是我咎由自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想多做解释。阿阳对尤小姐动心已经是事实,你最清楚他,动心动情,都是长久的事,我们都无力改变了。”
厉自临直起腰冷冷的看向程晓灵,“你满意了?你的过错有人帮你担着,你还要说什么,可以好好给辉子哥敬杯酒了吗?”
程晓灵见她显然是故意示弱,气的大叫:“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少玩儿文字游戏,你回国后一直故意营造是尤明月毁了这一切的气氛,转移战火的不是你?要我编造当年绑架事实抹黑尤明月的不是你?百般讨好盛哥哥的奶奶的不是你?”
越说越生气,她只觉得自己满心冤屈,自己就是被这个女人给利用了,现在事败她又拿自己来洗白,简直是厚颜无耻,于是口不择言道:“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谁比谁了不起啊。”
被“婊-子”这个刺激的词,不光是曾经有过不得见光的肉体关系的两人,还有一个意外之人。
李扬辉霍然站起身,用力的摔碎了酒杯,瞪着自己一直当成亲妹妹般疼爱的程晓灵,第一次用如此严厉不留情的语气训斥道:“之前的事情你还是毫无反省之心吗,遇到事情只会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你23岁了,不是13岁,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知道一点分寸了。开口闭口就是这种粗俗之词,看来出了趟国你除了买奢侈品泡吧,没好好长见识不说,这教养是越来越回去了!”
程晓灵一怔,震惊之余十分委屈:“辉子哥,连你也不帮我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盛哥哥吗?为了他……”
李扬辉打断她的哭诉,毫不客气道:“问题是阳哥现在已经有了尤小姐,除非她消失,否则你就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多学点知识吧。等以后你就知道,整天沉醉于这些情情爱爱,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程晓灵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扬辉,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白宜君此时开口劝道:“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晓灵可能对我有误会,我会找机会和她好好聊聊——”
厉自临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没等她说完就插话;“我怕她直接拿枪杀了你,你看她那架势,什么事做不出来,完全是疯魔了。而且死不悔改。”
程晓灵性子娇蛮,从来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只会觉得是对方不好惹到了自己。
她第一次尝到了被冤屈的痛苦,她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大家都觉得自己是那个破坏感情的刽子手,明明自己只是被利用了,却只有自己被踢出去,遭到了众叛亲离的后果。
她退了一步,气极反笑,瞥了面色淡然的白宜君一眼,带了一丝怨毒。重重的点头道:“好、好,这可以你们逼我的,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有多疯狂,我对盛哥哥也曾经说过的,我为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
第二天宋予默来的时候,盛阳跟尤明月刚刚吃完饭,尤明月像是吃饱了不太愿意张嘴的样子,盛阳端着汤,用汤勺轻碰她的嘴,不厌其烦地劝着她张嘴,声音里没有半点不耐。
最后尤明月终于是微张了嘴把汤喝下去,旁边一直紧张盯着看的王姐也笑起来,“今天比昨天多喝了一碗粥呢。”
盛阳正给尤明月擦着嘴巴,也不故意避着他,王姐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安静的收拾碗筷,倒是宋予默站在远处瞪着眼睛望着盛阳,看外星人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冷漠到傲气的男人居然可以对生病的尤明月如此呵心照顾,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盛阳点点头,一直绷紧的眉眼也放松下来,嘴角甚至带着点不明显的笑意。他给尤明月擦了嘴巴。又凑过去亲了亲她被擦的有些红润的嘴角。
宋予默默默走过来,看到他毫不避讳自己,额角青筋凸出一瞬,瞪了盛阳一眼,走过去看尤明月的情况,轻轻扒开她的眼皮,半晌之后见人还是呆滞得没有反应,皱眉问盛阳:“今天还是不能自己吃饭?”
盛阳嗯了声:“她似乎没有饿的感觉。”
宋予默在旁边盯了一会儿,突然挑眉问:“那昨天和今天怎么吃的饭?”
说话时又扭头看了看正擦桌子的王姐和站立在一旁的梁柯。
盛阳气定神闲的擦了嘴角,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喂的。”
宋予默握了握拳。继续问:“她能配合?”
盛阳点点头,“简单的指令多说几遍她能听懂,但原本她是可以自己进食的,昨天之后就开始不行了。”
宋予默自然知道尤明月每个变化,他从旁边王姐端上来的果盘里叉了一颗草莓,轻轻碰碰尤明月的嘴,温声道:“明月,张嘴。”
尤明月没反应,宋予默也不气馁,反复说了七八遍,人却还是呆坐着没动。
盛阳在旁边皱紧眉头看他们。心里疑惑明明好不容易才让她听话的,方才吃饭都还好好的,难道病情有反复了?
宋予默若有所思地看盛阳一眼,把叉子递过去,“你试试。”
盛阳接过来,照着刚刚吃饭时喂尤明月的动作和语气,只说了两遍“张嘴”,尤明月就微微张开嘴巴吞了进去。
宋予默重重地吸一口气,气得笑了出来,“你应该高兴,她居然只对你的声音有反应。”
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只记得你。
梁柯一直站在客厅等着,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很震惊,虽然之前就有预感,但她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超乎自己想象的感情,是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过,到头来却不过是骗局的那种感情。
等宋予默说自己会尽快安排好林老回国之后的见面,并且希望盛阳可以把她带回柳州,因为林老也是柳州人,见面的几率会更大些,最后开了一些中药之后离开,留下了一脸沉思的盛阳。
没过几天,尤明月连续吃了好几天的药,人又被照顾得好,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意识还是不清醒,但起码有基础行为能力了。
这天吃完晚饭,盛阳看向一旁不做声的梁柯,“过来坐。”
梁柯收起心里的惊讶,走过去向盛阳打了声招呼,“盛总,请吩咐。”
盛阳点点头,一边喂尤明月吃水果一边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梁柯不卑不亢地笑笑。“盛总客气了,这都是我的本职。”
顿了顿又道:“王姐比我厉害多了,接连几次失误,我这次工作其实完成的不够好,还请盛总责罚。”
盛阳停了手,帮尤明月擦了擦嘴,摇头道:“特殊情况我可以理解,况且明月很满意你。”
梁柯低头不语,盛阳这才抬头看她,淡淡道“我一会儿要回老宅那边,晚上吃完饭才能回来,你帮我看好她。”
他准备带着尤明月去她的故乡买个房子养病,顺便帮助自己恢复记忆,宋予默的工作也已经迁到了柳州,这样也方便及时联系。
但自己要长时间离开盛家,自然需要和家里说一声。
就算不是盛阳,其他人对她说些简单的指令也会有反应,所以盛阳才放心暂时离开。
梁柯默默地听着,最后只说了句:“盛总放心,我会把人看好的。”
盛阳点点头,“我晚上会尽早回来,有事打我电话。”
说着就起身把尤明月带着往楼上走。“我带明月去睡午觉。三点钟你叫她起来,带她去楼下花园里坐坐。”
梁柯站在原地应了声,看盛阳和尤明月上了楼后才转身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王姐给他泡了一杯茶,她笑着道了声谢。
没过一会儿盛阳就下了楼,他脱下宽松休闲的居家服换上了正装,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凌厉了些。
梁柯在他下楼的时候就站了起来,盛阳走到她身边轻声吩咐:“你上去看着她吧。”
梁柯点点头正要往上走,盛阳却拉住他,目光微冷,“不能再出事。”
他一般很少说这种话。他手下的人一向都聪明,不用他一再啰嗦。梁柯是他救起来的,收在他手下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只是尤明月现在太脆弱了,而且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梁柯点点头,目光沉稳地看着盛阳,“盛总放心。”
盛阳这才松了手走出门外。
梁柯上了楼,轻轻走进卧室,尽量不发出声音地靠着窗边坐下,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心里感叹,这个女孩真不知道是苦尽甘来还是福祸旦夕,总之以后是半点都轻忽不得了。
到了下午三点,梁柯走过去叫人。
尤明月睡得并不沉,也才叫了两声,她就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向梁柯,人却没什么反应。
梁柯把她扶起来,洗了脸擦了擦手才把人带去屋前的小花园。
花园里放着一张矮腿玻璃面小圆桌,旁边的藤椅上铺了软垫,梁柯带着人在藤椅上坐下,确定他没有任何不适后才在她身边坐下。
今天下午阳光好,还有点微风,吹得人也懒洋洋的。梁柯很难得能享受这样悠闲的午后日光,索性也放空了大脑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想,只需要随时注意着尤明月的动静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个下午。
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梁柯估算着做饭的王姐快来了才起身准备带着尤明月回公寓。
梁柯刚刚走到尤明月身边,正要扶着人起来,就听门前一声急刹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警觉地抬头,就见一个穿着貂皮大衣踏着尖利的高跟的年轻女孩从车里出来,用力甩上车门,推开花园前的护栏径直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梁柯站起身挡在尤明月面前,朝着程晓灵点点头,“程小姐”
她自然清楚盛总周围出现频繁,并且被列入重点观察对象的一些人。
程晓灵冷笑一声,也不回她,只是直直地盯着尤明月,“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