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闭幕的君都
作者:经琢      更新:2019-07-24 21:19      字数:2952

次日一早,阳光普照。君都像往常一样迎接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君都的平民也一样。虽然近一个月的君都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们依然像以前一样生活着,甚至连说话的内容都没有什么变化,他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说什么,该回避什么……

莫府议事大厅外,很多官员、将士站在大厅外的台阶下,他们是没有资格进入大厅议事的人,这里边,就包括了莫铜和文昌。

莫铜和文昌很感慨,感慨得有些颓废。曾几何时,他们才是这个大厅,这个莫府,乃至这个君都的主人,他们在大厅里,坐最中间的位置,甚至连清王他们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现在他们却被排斥在了大厅外……

也就是在一夜之间,在君上强横的实力面前,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一无实力,二无后台,三无名分,君上要灭了自己,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如果不是清王殿下及时赶来……莫铜和文昌对望一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天下已然大定,已经不是四分五裂时,谁都可以分得一杯羹的时候了!

大厅内,君上脱去了灰黑的盔甲,换上了一身华服,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给人压迫感的气势。

俊王摇着折扇,施施然站在君上的旁边,似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却又那么与众不同、光彩出众地矗立在那里。

卫相半眯着眼站在君上的另一边,他似什么都没有看,什么都没有听,却什么都知道般。

柳云的目光从俊王和卫相的身上略过,似胆怯地看了一眼君上,便深深地揖拳躬身道:“臣弟,见过君上。”

君上打量了一会儿柳云,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柳云起身的意思。柳云便只得眼观鼻,鼻观口,身体规矩地躬在那里。

好一会儿,君上才微笑着说道:“贤弟快起。身体好些了吧?”好似刚刚长时间的审视没有发生过般。

柳云神情自若地说:“劳君上挂念,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君上凌厉的气势弱了几分,继续说,“不知叔父和婶娘现今如何?如能见上一面。会是寡人巨大的荣幸。”

柳云知道君上问的是清王的父母,他心中一痛,便黯然地说:“自我出生记事以来,再未见过他们二老。”柳云说的是自己所构造清王的背景,却也正合自己的身世,表情和神态反而不用刻意去掩饰。

君上脸上一暗,轻叹口气说:“无妨,叔父和婶娘一直向往闲游野鹤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见到他们的。”

柳云点点头,无限向往地说:“但愿如皇兄所言。”

君上摆了摆手说:“今天是我们兄弟团聚的日子,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先不要说这些伤感的事情了。”

俊王这时点头说道:“我已经吩咐了后厨,准备了丰盛的午宴。”

君上点头,“俊王做事情,一直都很周到。”

俊王轻轻躬身,“这是臣弟的本分。”

君上拂了拂手,“兄弟之间,俊王太客气了。”

俊王依然躬身说道:“臣弟明白。”

柳云在一旁观察君上和俊王的对话,心中凛然,原来俊王在君上面前说话,如此地谨小慎微,完全没有和自己说话时的洒脱。出现这样的情况,一种可能是,俊王根本没有重视自己,认为自己可有可无。另一种可能就是,君上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念及亲情……

君上再次看向了柳云,似很随意地说道:“中午定要和贤弟多喝几杯。贤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留在君都,还是和我一同回京师?”

柳云的精神立刻紧绷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考验就来了,还是这么随意就从君上的嘴里说了出来。

俊王依然摇着折扇,频率未变,卫相也依然半瞌着眼睛,没有丝毫变动,但大厅似瞬间静了下来。

柳云早就料到君上会问这个问题。如果他留在君都,说明他贪恋权位,君上很有可能把他身边的人全部清除,然后安排君上自己的人,他虽然留在了君都,但失去了班底,回到了自己刚来君都时的样子,甚至更糟。

如果柳云选择和君上回京师,则君上暂时不会动他身边的人,但到了京师,他将仰仗君上的鼻息生活,扑腾不了多少水花。

这两个选择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不太好选择,但对于柳云来说,却很好选择。柳云没有丝毫的犹豫,躬身说道:“回君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和亲人在一起更重要。我当然要和皇兄回京师。”

“好!”君上深沉地点点头说,“很好,那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遵旨!”柳云、俊王和卫相同时躬身回道。

“卫相!”君上唤道。

“老臣在。”卫相回道。

君上:“君都的事务可安排妥当?”

卫相回道:“已经安排妥当,将由前都卫李靖负责今后君都的一切事务。莫铜和文昌交割君都的事务后,降级为客卿,保留原有人员编制,与清王殿下一同赴京。”

君上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柳云说:“贤弟,你看这样安排可还妥当?”

柳云心中暗凛,君上已经安排了好所有事情,自己要做的,只是执行罢了……

柳云再次躬身,“一切听凭皇兄的安排。”……

中午,君上大宴群臣,来庆祝三兄弟聚首君都。桌宴,从莫府……哦,现在已经是新任君都太守李靖的靖府,宴席从大厅一直摆到了练武场。

身份地位越高,越接近君上、清王和俊王的用餐位置。莫铜和文昌,被安排在了最末位。

宴席开始,各桌都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也只有莫铜和文昌所在的位置,气氛沉闷,他们都是来投靠清王的,现在竟有了阶下囚的感觉。

莫铜和文昌隔空敬了一杯酒,闷闷地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远远走来一群人,向莫铜和文昌这里走过来,每个人也都面色灰败,最前边领头的人正是青殊。

今天一早,穆太守把所有莫铜的侍卫全部放了出来,没有伤亡,甚至毫发无伤。青殊自知莫铜和文昌交代的任务失败,但柳云和姜玲的计划却成功了,一时,心里的滋味还真有些五味陈杂。

青殊带着众人来到莫铜和文昌面前,青殊轻轻躬身,说道:“莫老。卑职办事不力,还请责罚。”

莫铜摆了摆手,默然地说:“罢了!就算你成功将清王殿下及时请回,似也挽回不了什么。现在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青殊开解道:“莫老,只要人还在,就还有希望。”

莫铜喝了一口酒,咂着嘴说:“难,没有触及根本的事情发生,太难了。”说罢,莫铜深深叹了口气,瞬间老了许多,似自己的所有精气也都被磨灭一空。

青殊在一旁也不知该说什么,但心里为自己打气:只要清王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从青殊身后,两道靓丽的身影走上前来,正是温玉和温碧两姐妹,两人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不振。温玉轻声说道:“莫老,清王殿下他,还好吧?”

莫铜扫了她们一眼,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想说。

温玉继续说:“我们和清王殿下可能发生了一些误会,到时候,还请莫老为我们说情。”

莫铜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青殊。

青殊回道:“我是回来的路上碰见的两位王妃。可能清王殿下、杜英王妃和小冉王妃,对她们有些误会。”

莫铜无力地摆了摆手,“清王殿下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一切都由殿下裁断。”

温玉和温碧咬着嘴唇,眼里满是委屈,似要把人心融化般。只是,此时的莫铜无暇去注意这些。

青殊却在一旁说:“莫老,也许,和清王殿下身边的人结一些善缘,也是很有必要的呢?”

莫铜瞄了一眼青殊,才有气无力地对温玉和温碧说:“两位王妃莫急,我会尽力说情的。”

温玉和温碧对着莫铜和青殊轻轻躬身说:“谢谢莫老,谢谢青殊公子。”

莫老没有说什么,青殊却在客气地说“不用谢。”但心中想道:不知你们来自哪股势力,但,只要清王身边不太平,接下来会发生哪些变数,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