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皇宫正阳殿,在晨光下依然肃穆、压抑。这是君上回京后的第一个早朝,与以往的早朝不同,走在最前列的,除了俊王、卫相,还有清王柳云。
入得大殿,奏过政事,群臣屏退,空旷的大殿上只留下君上、俊王、卫相、柳云和几名女內侍,当然,这几名女內侍眼观鼻,鼻观口,如不存在般,可以忽略不计。
君上舒缓了一下自己凌厉的气势,像唠家常一般对柳云说:“在京师这几天,还住得惯吧?”
柳云赶紧躬身说道:“俊王兄给我安排的宅子,舒适得很。”
君上又面向俊王:“俊王费心了。”
俊王拱了拱手:“这是臣弟应该做的。”
君上点点头,转过头对卫相说:“给清王安排府邸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卫相躬身沉稳地说:“均已安排妥当。”
君上就对柳云说:“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就挑个时辰,搬过去吧,以后京师就是你的家。”
柳云再次躬身回道:“一切听凭君上安排。”
君上颇有些不耐地摆摆手说:“以后不必如此客套。”
柳云依然躬着身,揖拳道:“谨遵君上旨意。”
君上:“……”
君上对卫相问道:“清王府邸,你安排在了哪里?”
卫相回道:“长水街东邸,原沐亲王的府邸。现已经收拾妥当,此宅邸离皇宫近,且布局、景致颇为精巧。”
卫相说罢,正阳大殿静了下来。俊王手里的扇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君上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这就是你所谓的安排好了?”君上有些阴沉地问道。
卫相依然沉稳地躬身回道:“此处宅邸,京师黄金地段,交通便利,且距离皇宫只需几分钟的路程。南有歌妓娱乐之所,东有学院典籍之地,西邻文官宿舍。满可以作为清王的府邸。”
君上冷冷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
卫相把身体躬得更低了些,说道:“君上,这些条件,不才是选择清王府邸的标准吗?”
君上竟一时语塞,但脸上已经聚气了怒气。
柳云一直在一旁听着,心中对这个府邸的条件还是很满意的,便出言劝慰道:“君上莫气。臣弟觉得,这个府邸,还是不错的,您日理万机,就不要在臣弟府邸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吧!”
君上摇摇头,对柳云说道:“臣弟莫急,我再派人给你寻个住处。”
“不用不用。”柳云乐呵呵地摇头说道,“我看这里就很好。”
君上深深地看了一眼柳云,“那好吧!有其它需要,再跟我说。”
俊王对君上拱手说道:“君上,这个府邸我知道在哪里,就由我带清王去看看吧!”
君上沉着脸点点头,俊王和清王便躬身退出了正阳殿。
大殿里,卫相还深躬着站在那里,君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卫相,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君上才说道:“卫相,许多事,虽然我理解你,但你不可擅做主张。”
卫相依然沉稳地回道:“老臣,知道。”
君上起身,甩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便向后殿走去……
柳云和俊王出了正阳殿,向皇宫外走去。俊王轻摇着折扇,端倪着柳云说:“你就这么决定你的府邸了?连调查都不做一下?”
柳云云淡风轻、两眼放光地笑着说:“我看得出来,那个府邸估计是个凶宅吧?不过,我还真不信这个。只要地皮值钱就行,其他无所谓。”
俊王轻轻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说:“你不信就好!这个府邸,曾经是两个太守和一个将军的府宅。这三个人,最后都因谋反被株连,满门抄斩,且行刑就在这个府邸里……沐亲王是最后一个入住这个府邸的。”
柳云颤声问道:“他也谋反了?”
俊王摇摇头,“那倒没有。”
柳云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不过。”俊王继续说,“沐亲王一家在此府邸住了不到一年,患恶疾而死,所有府里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身死……”
俊王说罢,向身旁的柳云看去,却发现柳云已经不见了踪影。俊王回头,看到柳云正向刚刚出来的正阳殿跑去。
俊王不禁问道:“清王你这是?”
柳云边跑边喊:“我央求君上给我换个宅邸……”
柳云十分不耐地来到了卫相给他安排的府邸前,没办法,自己种的苦果还得自己吃。虽然这个府邸已经被修缮、整理过,但柳云看着那块写着“清王府”的牌匾,总觉得有种阴森的感觉。
柳云的身后,跟着姜玲、杜英、秦小冉、温玉和温碧姐妹,再后边,是青殊、莫铜、文昌和一干手下。
本来秦小冉对温玉和温碧如牛皮糖般地黏了回来,很是不忿,但柳云还是接纳了她们,柳云说:“毕竟,她们救过我。”秦小冉便也无话可说。
但,平时秦小冉对温玉和温碧看得很紧。所以,有那么几次,温玉和温碧用尽所能,勾引柳云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都被秦小冉给破坏了,两姐妹对秦小冉可是恨得牙痒痒。而柳云,对这几次秦小冉的破坏,也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埋怨……
柳云率众人进入了清王府,随行的书记官对清王说:“殿下,如果您对这个府邸没什么意见,我就回去复命了。”
柳云看着清王府的内景,水榭楼阁自成一体,大厅巍峨,寝宫温馨,着实气派。但柳云一想到这个宅邸的几个前任,心中就恶寒不已。
“有意见。我对这个府邸很有意见。”柳云沉着脸说。
书记官愣了一下,心道,我就跟您客气客气,您还当真了。但面上还是一脸的微笑,“那殿下您说,我记录下来,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柳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首先,这个大门,我就很不满意。”
书记官心道:还好,修个门很容易。便说道:“殿下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柳云嗯了一声说道:“这个大门封死,南边的后门改大门。”
书记官的眉头跳了跳,好心提醒道:“殿下,大门开在这里,去皇宫很容易,如果封死,开到南边,要绕出半个时辰的路程,这,不大方便吧?”
柳云没好气地说:“我想锻炼身体不行啊!记下来,就这么改。”
书记官连忙记了下来,于是拱手说道:“殿下,我马上联系土木工程司进行整改。”说罢,就要告辞而去。
柳云一把拉住了书记官,“别跑!还有别的。”
柳云一指前面的湖水,“这个湖,改成假山。”
书记官:“……殿下,这个恐怕……”
柳云没有理书记官,又一指旁边的假山,“这个假山,改成湖。”
书记官脸都急红了,“殿下,这个不妥吧……”
柳云依然没有搭理书记官,大手一挥,“所有议事厅,改为寝宫,所有寝宫,改成议事厅!”
书记官已经彻底没脾气了,麻木地在本上记录着柳云的改建要求。他现在可怕柳云开口说话了,所以干脆自己不说话。
柳云又向前走了几步,书记官耷拉着脑袋跟着柳云。
柳云分别指了指府邸的东边和西边说:“这两边都是什么?”
书记官警惕地说:“东跨院是茅房,西跨院是厨房!殿下,这个不能再改了!”
柳云点点头,应和道:“不改,就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书记官红着脸刚要反驳。柳云接口道:“东跨院茅房改厨房,西跨院厨房改茅房。”柳云一脸温和地看向书记官,“这个没问题吧?”
书记官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秦小冉闪着大眼睛嘀咕道:“他还懂风水?知道这个府邸风水不好,所以在改变风水格局?”
温玉和温碧翻了翻白眼,温碧很藐视地说:“什么风水格局?明显是为了迎合天象星宿的走位,而改变宅邸的格局。”
秦小冉左手冰球,右手火球,狠狠地说道:“你们懂什么天象星宿,尽在这里胡说八道。”
温玉和温碧毫不示弱,拉开了架势,“好像就你懂似的,来啊!怕你呀!”
这时,杜英清冷地声音传了过来,把秦小冉、温玉和温碧的火气全降了下来,且无话可说,“你们说得都不对!”也只有杜英这种性格,说出这样的话,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青殊慢慢踱到姜玲的身旁,姜玲正目光复杂地看着柳云。“清王做得很辛苦啊!”青殊叹息着说道。
姜玲苦笑道:“没办法,这个时候表现得越贪生怕死,甚至越不择手段地贪生怕死。他,乃至我们的生存活动空间才越大……”
青殊也目光复杂地看向柳云,但心中肯定地点头:很好,此子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