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先说到这里吧，再说就扯远了。我好真挺好奇，你是怎么想到去妓院调查的？”两人的讨论还在继续，绿莹好奇地开口将话题拉回来。而孟炎则将从达尔瓦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去找主教的经过简要告诉了绿莹。当然，跟旧王会面的事情自然被他略过，只说是借冥想休息了一会。

“想不到啊…单凭这关于马丁的三言两语都能让你猜出来他的行踪…‘精神不振’什么的”绿莹还是感到理解不能，一种哭笑不得般的费解。

“你要知道，男人最了解男人了。”孟炎则嘴角上扬邀功似地微笑道。

“看把你给得意的。”绿莹白了他一眼。“不过我也得先提醒你一下，这些妓女可都是见钱眼开的家伙，为了你手中的金子胡编乱造也不是不可能。你能确定她的话语可靠吗？”

“这个，我又不是神，不可能确保她说的就一定是事实…或者，如果实在信不过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把她叫来当面质询。不过这就还是由你来做吧，我…”

“怎么，对美人怜香惜玉了？”绿莹撇撇嘴，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误会误会！…”孟炎急忙摆手。

“行啦别解释了。你们男人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扯远了。总之你先说说让我听听吧。”孟炎这时意识到绿莹敏感得其实有些奇怪，这么说的话…果然是因为冰清玉洁的她从骨子里对这种下九流的事儿抵触着吧，不然也不应该这么反常…

当然，孟炎也只是这么一想。紧接着他便把从索菲那里得到的跟“过关令”有关的信息全部告诉给了绿莹。

“原来是这样…黑手许诺安排马丁逃往游宋远走高飞，而且很大可能马丁是已经拿到过关令了。”绿莹微微点点头，接着又道：“不过…马丁家里和随身行李已经被完完整整搜过一边，并没找到有过关令。这东西他也没道理不带在身上对吧。”绿莹如是说。“所以…又回到那个问题上了，这消息确定可靠吗。”

“…”孟炎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末了他忽然想起另外一种可能，于是开口问道：“对了，马丁行囊中带了多少钱？

“几枚金币，够路上吃喝的。”话音未落，绿莹顿时也明白孟炎的意思了。“等一下，你是想说…他的行礼其实并没有带全？”

“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孟炎则一拍手。“他最近多次光临‘安逸宫’是肯定的，这说明他确实从黑手那里拿到丰厚报酬。但眼下从行礼中只找到这点盘缠，是不是有可能他为了保险把钱藏到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准备路上再过去拿呢？如果有这么一处藏匿点的话，很可能过关令也同样在那里。”

“有几分道理。”绿莹不禁也点点头。“或者是他已经把报酬都挥霍完了，不过这更加不现实。另外马丁是跟其他几个王宫侍者同住一栋寝舍，因此他倒是也有把东西藏在外面更隐秘地方的动机。只是现在人死不能复生，恐怕这地方难找了。”

“首先应该不会藏远，而且应该是在城北，毕竟去游宋无论如何都要朝北走对吧。然后…”孟炎思索半天，但也就只能想到这点儿信息了，于是不得不点头承认：“确实有点难找，大海捞针一样…”。

“找不到也没事，先顺着过关令这一点查下去吧。”舒了口气，绿莹缓缓道。“更多线索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是这个道理吧。”她笑一笑道。

“明白。只不过…我还真不太了解这‘过关令’，所以具体到该怎么查呢…还望你来指教下。”孟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嘛…你不熟悉也正常。这不正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么。”绿莹则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笑容，然后开口详释道：“这过关令，是为了严控人德兰和游宋间的人口流动而弄出来的。除开王宫议会里那些有外交关系的人物，凡是公国境内要去往游宋的人，都必须有过关令。至于获得方式，首先他们要向当地守备官提出申请，阐明去游宋的理由并验明身份，这是第一关。在地方守备官那里通过后，他们就要拿着地方守备提供的文书来到旧都的守备佐官这里进行再次审核以及问询，这是第二关。当然，旧都本地人直接向旧都的守备佐官申请就可以，相当于少了一关。守备佐官们审核询问通过后便会开始准备申请者的过关令，过关令上有人员的完整身份信息，旅途信息，以及样貌描像。过关令完成后守备佐官签字，接着移交给律法大臣。只有律法大臣在守备佐官的签字上盖过章后，过关令才算真正生效。而律法大臣这里就是第三关了，毕竟律法大臣有拒绝盖章的权力。

“我的龟龟，这么严格啊…”孟炎忍不住啧嘴道。

“这还没完呢，过关令盖章通过后文员会将上面身份信息记录进过境簿，每周都由专人专职驿送到北方边关。核查过关令签名盖章有效，过关令画像跟本人基本无差，过关令上身份信息跟过境簿核对无差后，边关处才会最终予以放行。过关令不仅在边关有用，过境后在游宋境内也相当于一个身份证明，如果不小心弄丢而又被巡查查到了的话，会被剥夺除贴身衣物外的一切行礼并遭到即刻遣返，连一铜钱盘缠都不给留。”绿莹喝了口茶，继续道：“无论如何，要拿到过关令，最核心的点就是旧都的守备佐官。其实除了旧都外其他城市都没有守备佐官，只有守备长和副守备。所以守备佐官其实算是军备文职，承担军务相关的文件准备以及审查工作。至于为什么过关令也划在他们的管辖范畴里，因为地方上就是由各地守备长负责管理人员流动，过关令第一步审核也是他们负责，同属军事系统所以这样最为方便。既然是军事系统的，因此都是马尔斯的人。你跟马尔斯不是正好关系不错么，所以最直接的方式是明天让马尔斯带你去找他们询问一番。”绿莹如是给出了建议。

“既然是马尔斯的人，那确实方便了。”孟炎舒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又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不对，他们中可是有着共犯的啊！”守备佐官很可能牵扯进毒奶案，这样的话，或者还是不要当着马尔斯的面直接质询吧。孟炎如是想到。

“我觉得还是先别随意污人清白。”然而绿莹如是开口道。“涉及不等于参与，申请过关令本身可没有罪对不对？先不要随便下判断，明天大概询问一下便是。这才刚开始查，不用急。狐狸是慢慢才会露出马脚的。”

“明白了。”孟炎顿时也点点头。确实，自己刚才犯了个错误，那就是提前预设了立场。总之一步步来吧，他也相信信息总会越挖越多的。

“那么，除了过关令，还有得到其他消息吗？”绿莹接着问道。

“这个嘛，还是有不少的…”于是孟炎将其他索菲说过的话凭记忆尽量一字不差地复述给绿莹。有些他觉得没太有用的也一概复述，说不定绿莹就能在其中嗅到一丝线索呢。毕竟三个臭皮匠都顶个诸葛亮，更何况冰雪聪明的绿莹二小姐。

“这样么…”绿莹缓缓舒了口气。“以后还要在游宋大展宏图，享受荣华富贵呢看起来…”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孟炎忍不住问道。

“…没事。看来他只能下辈子再享受荣华富贵了。”绿莹无情地嘲讽道。“总之我都记住了，给我点时间消化下吧，抽丝剥茧也是我们的工作。明天我继续查毒药的事，你就着重查过关令吧，查完来学院找我碰头，咱们再决定之后的行动。”她嘱咐道。

“没问题。”孟炎也点点头。“对了，还有件事。”紧接着他想起来另一件事，赶紧开口道：“关于看守监牢的旧王亲卫…”

“哦对，这件事。你下午派人送回来的消息我收到了，之后我在大公那边旁敲侧击了问了一下，得到的信息是巴斯马侯爵主动向大公提出调派旧王亲卫来看守，大公则同意了。”

“主动的么…感觉有点问题，但好像又感觉没什么问题…”信息还是太少，孟炎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你确定巴斯马侯爵是有嫌疑吗？”绿莹追问道。“上次我追问你的时候，你不会是情急之下乱诌的吧？”

“我滴二小姐啊，这种事我怎么敢胡诌呢！”孟炎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嘛…也是。如果巴斯马侯爵确实有问题的话，似乎也能理解他为什么特意去调派卫兵。”

“那有什么办法插上一手吗？”

“这暂时还真没有。”绿莹却摇了摇头。“既然是大公首肯了的，那我们也无法改变。若我再申请安排自己手下过去…岂不是明摆着质疑巴斯马侯爵么。而且我这身份也不适合提出这样的申请。总之，我先想办法找人盯梢吧。眼下只能如此了。”

“那就这样吧。”孟炎回想起来下午时候在监狱的过程，又喃喃道：“不过我旁敲侧击达尔瓦倒是没发现看守他的旧王亲卫有什么问题。同样这些看守给我的感觉也是如此…”

“说不定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表态呢，给达尔瓦看的。所以先不用想太多，我们还是…吃饭去吧！”绿莹话锋一转结束了话题。想来也是，再继续也是没根据的瞎想了。而孟炎被压抑已久的饿意随着绿莹的话语也如洪水溃坝滔滔袭来，顿时让他感到一阵眼冒金星。“哎呀，真是累啊…”站起身，绿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纤细腰肢和身材展露无疑，孟炎的目光也随即凝聚到她上衣衣摆处，光滑的肌肤随着衣摆抖动若隐若现……

“你在盯啥呢！”

“啊！抱歉，绿莹大人…”孟炎赶忙手舞足蹈抓耳挠腮地想借口。

“哼，还说不是，你们这些男人…”绿莹则一副嫌弃的表情，紧接着好像突然又被逗乐了，掩嘴笑道：“哈哈哈，看把你给吓得…嘛嘛嘛，走啦走啦，赶紧吃饭去吧，不吃饱哪有动力继续办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