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惊惧失望的脸色令思思心痛!
曾几何时,她但凡有一分办法,也不会看着他陷入如此绝境。然而她也知道,有些事,根本无力改变。
改不了萧哲的杀母大仇,亦改不了太子争权夺位的心。惠安师父的死令她愧疚至今,悔恨难当。
然而又如何,伏羲死了,花伊人中了毒,太子被抓,接下来,便是死罪。
又怎样,惠安师父,再也不会活着来到她身边,心疼的唤着她:“思思,要照顾好自己。”
残酷么?心痛么?
没用的……
太子被推搡着带上了为其特制的囚牢,大铁条根根若坚,令太子在马车颠簸中四处碰壁,真真个不舒服。
思思策马行至太子身侧,命牢车暂停。太子憔悴低落至极的看向思思,不知她,还要如何奚落自己。
但见思思不语,看了他片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只解下自己的厚重披风,亲自下马,命人打开牢笼将披风放在太子腿上,只道:“铁条咯背,披上它,这路较长。”
太子缓慢接过这尚有思思体温的披风,鼻翼一阵酸楚,眼珠儿瞬间泛红。
此时又响起思思一语:“从前都是你照顾我,就让我在照顾你一回吧。”
收进明媚,眼底一片晦涩。思思匆忙离开那牢笼,不去看太子泛着晶莹珠光的眼眸,只管步子飞快,翻身上马。
萧哲朗如夏星的眸子闪烁着,轻解披风交于思思手,言道:“还尽了他的人情,日后忘了吧。”
思思点首,心思酸楚难受,却不得不硬起心来,毕竟,政治面前,儿女情长要不得。
太子因着思思这厚重的披风暖身,的确舒适许多。然越是如此,心越是难受着。怀念曾经与她的过往点滴,惺惺相惜。怀念那每个午后他期盼的身影如期而至,与他谈天说地,与他解闷儿逗乐……
想要留住美好,却不小心留住了丑陋。时间终归是囊括所有,哪个也不曾落下。
大批军队押解太子与降兵回返健康城的皇宫。
降兵被颜子枫等人安排在宫外听候发落。萧哲与思思只将太子带上大殿。等待皇上的发落。
太子进殿之时被五花大绑了的,噗通一声闷响双膝跪地,狼狈至极,落魄至极。
满朝文武大臣昔皆屏息以待,看向皇上。
皇上铁青一张脸,怒目火十分,咬牙切齿大手狠拍龙岸,直惊的太子慌乱而视。
“孽障,朕何时亏待过你,竟让你为了这位子,如此迫不及待要杀了朕?啊?”
龙吟咆哮,只震的太子浑身微颤。然,也激发了太子心底,一并将真话道出。
“父皇,不错,你待我一向恩重如山,宠爱有加。可自从你知晓母后曾陷害先皇后一事,便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只待萧哲他如亲生。且最让我心痛的,是萧哲暗杀了我的母后,找了些莫须有不相干的人冒充草草了事。而你,只当未见。我心寒,实在失望。若说我罪孽深重,我承认。可也是你们逼得!”
大殿静悄悄,只剩萧承发自肺腑的控诉,响彻大殿。
皇上蹙眉,似乎下了决定道:“你母后陷害朕得挚爱,令朕误杀了她,若非看在她是你母后的份上,朕早就赐她一死了。不错,朕最近待你冷落,但你可知,多少年来,朕一心待你之时,正是冷落阿哲之时。就这短短时日你便受不的了,那阿哲岂非更加难受?看来是朕待你太过溺爱,才让你如此不知感恩,大逆不道杀君弑父!来人呐,将太子押入天牢,三日后推出去斩首。”
“父皇,父皇,你要杀了我。”不在挣扎,不在嘶吼,只是平静,平静的出奇。
皇上大手颤抖脸色苍白,幽远无奈的看了太子一眼道:“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父皇,也包庇不得你。造反之时,你就未想到失败了会有这等结局?”
“我造反不假,但我并未真的要杀父皇。毕竟你是生我养我的父亲。父皇,就让儿臣最后唤你一句父皇。若有来世,儿臣,宁愿不生与帝王家。只做个平民,母慈父爱,一家人相亲相爱团团圆圆在一起。足矣。”
皇上嘴唇颤抖的听着太子这一席话,心儿无风自凉,亦嘁声忧郁。忍心么?不忍心,又如何,他闯下这等天大的过错,要让他放他都不可能的。
太子再次无声而落那珍珠串线一般的泪,不甘心,岂会甘心?
“父皇,儿时,儿臣一直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每当父皇出征回来,我都兴奋的躲起来,想给你个惊喜。你抱我的时候,令我觉得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是儿臣的错,不该只把父皇当做儿臣一人的。”
“二弟,儿时大哥一直可怜你,因何只有我们兄弟姐妹们在一起吃喝玩儿乐,你却顶着严寒酷暑习武背席。你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长得最美,也与我们最疏远。现在大哥知道了,是大哥母后错了,害的你从小失去母爱。父皇说的对,我才失宠几天,而你却失宠十几年。”
这时介,皇上早已泪如泉涌,发福的身躯几经颤抖。强忍着,方将抖动的身躯遮掩半袅。残鬓碎发亦止不得飘飞,真要杀他么?
皇上心思摇晃,哪怕是监禁,也好过杀了他。
思思眼目微红,上前行礼言道:“皇上,太子虽有大错,然,终归是皇上骨亲。自古虎毒不食子,皇上亦是宠爱他多年,捧在手里,放在心尖。一时屠刀相向任谁也下不得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望皇上给表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如监禁他,去了太子一职,留他一命吧。”
这低徊百转的求情,亦引得一众大臣们跟着跪地求饶。只有三五个人矗立片刻,见形式如此转化,皇上那戚戚哀怨的模样,如何让人逆风而叙。
萧哲星眸低垂,高大的身子亦跪拜而下,复道:“父皇,饶太子哥一命吧。太子哥幼时,总想照顾与我,儿臣记得清楚,是他时常偷来美食放在我习武的地方。虽然我当时故意视而不见,但,那些食物的确令我充饥,捱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这番话,萧哲隔了这么多年终于说了出来,转头看向太子,目光深沉,只道:“太子哥,多谢你幼时对我的照顾和体己。虽然皇后与我有仇,然,你却一直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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