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递给石磊一份资料：“这是案件的详细情况。”

石磊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向了第二名死者的详细报告。

第二名死者的尸体残肢发现者是一位渔夫，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老乔。七月二十日当天正准备到河西口沙滩上撒网捕鱼，刚走到沙滩，就看到远远的地方好像立着一根类似木桩一样的东西，这片沙滩他几乎天天来，从来没有看到过沙滩上有过什么木桩，当下有些奇怪，走近一看顿时吓了个趔趄，那哪是什么木桩，分明是一条人的腿，小腿部分被埋在沙里，大腿与小腿呈僵直状态直伸出沙来，所以看起来像一根木桩一样。

老乔当即报警，警方火速赶往现场，又在沙滩四周仔细勘察，不出所料，再次找到了头颅，左手，右手，右腿，躯体。

尸检结果，同样是女性，25－35岁之间，身高1.61米，死于机械系窒息，死亡时间为凌晨12点到2点之间，身体有多处瘀伤，脸部被小型利器划花，四肢和头颅同样是被疑似专业砍骨刀肢解，死前有遭到过性侵，但是依旧没有提取到精业。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尸体的左右脚大拇指同样是全部缺失，大量警员在沙滩附近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由于作案手法相同，重案组决定并案侦破。

几分钟后，石磊放下了资料。李国民笑道：“这么快就看完了，过目不忘的本领真让人羡慕。”

石磊坐起身，面色变得稍微严肃了一些，李爱国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他知道每次这种时候石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信息要透露了。

“从这份报告上看，两名死者的左右脚大拇指都缺失了，至今下落不明，这明显是凶手故意为之，但是我认为，这只是其中一名凶手故意为之。”

石磊语气平淡，但是听在李爱国耳里却如同炸雷。

“什么？你是说凶手不止一人？”陆然惊讶道。

石磊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这个意思，我先跟你分析一下。死者身体上的淤青，应该是凶手在对死者性侵时吸咬所致，但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吸咬的部位是死者的勃颈处，小腹部，手臂，这些都是相对干净的地方，而死者的腿部以及脚却没有吸咬痕迹。”

李爱国略一沉思，问道：“这表明什么？”

“大多数的男性在姓交时，都不会去亲吻伴侣的脚，因为他们认为那里脏。而姓侵过程中，一般来说凶手都会极为亢奋，会吸咬被害者全身毫不留情，这是一种暴力玉望的发泄。而本案的被害者几乎全身都被吸咬过，但是唯独双脚一点瘀伤都没有，这表明凶手很不愿意接触到死者的脚。试问如果脚对于凶手来说有特殊意义，他又如何会完全不去触碰呢？综上所述，我认为凶手觉得脚是脏的，所以避免去接触。而既然凶手不愿意接触脚，但是为什么被害人左右脚大拇指都缺失了呢？这只能让我大胆地猜想，卸去死者左右脚大拇指的另有其人。”

石磊说完后李爱国暗自点头，石磊分析得合乎逻辑，而且细致非常，注意到了之前他们都没注意的地方，而且石磊所提到的凶手不止一人这个观点他们从来没想过，哪怕在脑子里闪过都没有。

石磊突然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判断，不过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杀人的也许只是其中一人，而另一个人可能参与了性侵和肢解。但是卸掉大拇指，应该只是其中一个人的主意。”

李爱国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对于卸掉大拇指这一点上有什么看法么？”

石磊打了个响指：“吃。”

重案组的几人面面相觑，这个想法可以说极其荒谬，但是却是最为贴切案件本身，之前他们就做过了许多讨论，最后一致得出了这个结论，现在石磊所说跟他们不谋而合。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张吟欣甚至怀疑石磊到底是不是凶手了。

石磊靠向后方，缓缓道：“明显是凶手之一对于这大拇指有着特殊需要，之前你们组长告诉我拇指断口处的痕迹是牙齿造成的，那么我第一印象就是凶手之一要吃死者的左右脚大拇指。如果凶手是有其他的需求，大可不必用牙齿，用刀切，用锯子锯，用剪刀剪都要比用牙齿咬省力很多，凶手这么做，是因为他有必须要用牙齿咬的病态心理。”

“你认为是凶手之一用牙齿咬掉的？”李爱国身后泛起一丝寒意。

“没错，至于为什么齿痕又类似猫科动物又类似人类这一点，也许只有找到凶手的时候才能解释。”

石磊摸了摸鼻子，继续道：“两名死者现在都无人认领，即是说他们的身份处于一种冻结状态，难道这就没让你们想到些什么么？”

李爱国点了点头，道：“死者很可能并不是本市居民，属于流动人口。”

石磊一脸诧异道：“就这么多？”

李爱国不明所以：“就这么多啊，你到底想到了什么了？别卖关子了。”

石磊接着道：“凶手把死者的脸部损毁，衣物全部褪去，就是不想让人辨认出死者，那么凶手必然不会随机地选择受害者。两名死者的共同点就是，死亡多天，无人报案。这牵扯到两个方面，单位以及家人。如果死者的家里人多天联系不到死者，肯定会报警求助，而事实却是毫无消息。再说到单位，职员无故旷工多天，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反应，这也不合乎情理。所以我推断死者都是外来务工人员，而且她们所从事的职业，属于不合法类的。而年轻女性能做的不合法行业，还需要我说么？”

“性工作者！”李爱国立马反应过来。

“没错，只有这个可能，这样凶手才可以毫无顾忌地把被害人带走，性侵并实施杀人以及分尸，而事后他并不怕有人去认尸，因为性工作者聚集的黄色窝点都是警方大力清扫的对象，没有人敢去反应，而且性工作者大多是自由工作，干不干完全是凭自己意愿，哪怕是好几天不出现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李爱国觉得豁然开朗，石磊在车上这短短的十多分钟给几天来僵持不下的案件打开了一扇大门。

随即李爱国又想到了另一个难点：“流云市的黄色窝点这么多，而且大多数我们不知道具体方位，这怎么查？”

“范围不需要太大，可以先以发现尸体的两地为中心慢慢向外查起，现在带我去看一看尸体。”

李爱国把石磊带到了停尸间，陆然跟张吟欣也跟了过来。让石磊觉得惊讶的是法医也是一个不输于张吟欣的大美女，她叫韩宁雪，与张吟欣并成为流云警局双花。

“他是什么人？”韩宁雪指了指石磊，语气冰冷丝毫不客气。

“他是我们重案组的特别顾问。”李爱国回道。

韩宁雪点了点头，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拉开了两个藏尸柜。

两具经过拼接的女尸呈现在众人面前，就在这时让四人恐惧的一幕突然发生，石磊不知道为何突然吼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喊叫似乎唤醒了几人的可怕回忆，纷纷惊恐地看向石磊。

“臭小子你怎么了？”

李爱国颤声问道。

石磊没有回答，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李爱国和陆然，扑向了尸体，脸上尽是疯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