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林双手抱着头不时地揪打着自己脑袋,把脸埋在腿膝间的薄被上,能看到洁白的被面上,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片。见他如此,雷启云几人不禁有些动容。
亓展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事儿,也不能全是你的错!”
亓林抬起头来,一口否绝,“不是,这事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一开始我就不让代福荣他们住在我家……”
叶枫乔冷冷地打断他,“如果当初你没有留下他们,他们可能被逼得走投无路,还不知道会做了什么事来。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力改变,我们能改变的是将要发生的事。你与其这会儿在这悔恨懊恼,不如尽自己一分力,让那些坏人得到该有的惩罚。”
亓展用手把泪抹干净,才抬起头扫了眼身前的人,微微点点头,接着说“可能是我下的药起了作用了,他们折腾了一会儿就没有精力了。暂时先放过勤勤,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想带着勤勤回我家。
勤勤听着那个妮儿在挣扎中哭得没有人声,直至再毫无声响发出来。她自己早已吓得哭不出声来,抱着我胳膊一直在抖。
他们几个似乎是认定勤勤不敢再逃。走了一段路后,对我们俩的提防都松懈了。勤勤这才抽抽咽咽地小声乞求我救救她。她每讲一句,我这心里就被割上一刀一样难受。
回到家里,他们把我绑起来,当着我面去逗勤勤。勤勤的惊叫声喊醒了我妈和因因。
我妈推开堂屋的门,就看到了我被人绑着,勤勤身上的衣服也被他们用刀子划得破破烂烂……我妈立马就火了,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因因趁他们在和我妈吵吵的时候,偷偷的溜进来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我把因因哄出去,还装作被绑的样子,冲着我妈喊,让我妈出去!
我妈不愿意走,我被我妈骂了一顿。我妈被代福荣推倒在上,原本她就有伤,代福荣还踹了她几脚!而勤勤……要是我在不动手,她就遭毒手了。
我当时气恼得完全丧失了理智了,甩开了绑手的绳子,捡起地上他们掉落的匕首冲过去。谁挡我我就扎谁!
他们被我突然的发作惊呆了一下,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里是舒了口气。
而他们——应该是我下的药起效了,他们还手时手脚无力。我毫不费力的刺伤了两个人,另外两个人抱着板凳挡在身前,而代福荣竟然向我下跪,求我放过他。
我当时一点也不想放他,只想一刀杀了他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气。就在我向他走过去时,我妈突然冲我哭喊,因因也在门口冲我怯怯地喊叔,那一瞬间我忽然下不去手。
看着躲地角落里的勤勤,我妈,门口的因因……最后,我找来绳子把他们仨人绑了。
我把我妈扶回自己的房间,把果果喊起来,我想送他们仨个人离开。我妈是不但不愿意离开,破口大骂,也不知道她在骂谁!
然后,我把因因果果送到了三婶家。哪成想回来时,代福荣他们竟然逃跑了。
我虽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我又翻看了受伤的那两个人,他们还有呼吸,可是一想到这些天,我受的苦全是他们施加的,我就想们死,不想让他们活!我就没管他们的死活,把勤勤从角落里抱出来,想着先送她回家。
送了勤勤,回来时,我绕到那个妮出事的地方。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我给她穿上了衣服,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就把她放在了王义擒家门口。想着他毕竟是王家寨的主事人,这事他知道了也不算啥,没想到这个事,还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亓林的最后几句话,带着浓浓的负罪感。
叶枫乔没有再追问,关于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是怎么变成死人的。毕竟这个事儿,弄清楚不弄清楚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当初纵火烧我家的,是你还是别人?”
还在失魂落魄的亓林听到叶枫乔的问题,眸光清明的迎上了叶枫乔的视线,也只是对视了几秒,亓林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哼!咋了?”王孝男冷嘲热讽地说“敢做还不敢当吗?”
亓林略略思考了一下才答,“我不是不敢当,虽然我是给他们带了路,但是,那火的事给我没关系!”
“和你没关系?”王孝男一点也不相信他,“和你没关系,难道和我有关系?和叶枫乔有关系吗?”
对于王孝男的吼声,亓林一脸窘迫的看了眼叶枫乔,弱弱地讲,“我讲得都是真的,这事我也只是带个路,事儿真的不是我干的。
代福荣在我家住的时候,我问过他几次方童的事,他一直没告诉我。后来,他不知道和他们几个聊到了啥,然后就让我载着他们中的一个去了街上。他们买汽油时,我还不太明白他们要干啥。
那会儿,我想到镇上传的叶枫乔受了重伤。代福荣又给我讲,让我带着那个人和汽油去你家……我寻思着,他们可能是想对付你。我当时的处境,你也知道……”
叶枫乔似乎也是只想事情的真相,并未想到深究。打断他的自我辨解,问道“和代福荣在一起的人,除了那几个外地人,有没有咱们镇上的人?”
“你,你咋知道——和代福荣一起的是外地人?”亓林一脸不可置信之态。
叶枫乔轻缓缓地答道“当初代福荣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的手下兄弟都讲,他们是一起去找外地人的,不过到地方找的人不见了,代福荣也不见了。这有可能这两人是私下商量好的!
你说代福荣在你家,那和他一起的是不是一起不见了的那几个外地人?”
亓林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我还有两个问题,”叶枫乔靠近他,立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亓林眼眸中的掩饰很好的惊慌,没能躲过叶枫乔的眼睛。
叶枫乔知道他在刚才的表述中,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她只是想知道事情的一大概,追精求细、辨伪存真的活儿交给王倾,毕竟这是他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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