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样的，我正好没空。你还是说重点的好，不然我就要送客了。”
“不要！汤小姐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虽然长得漂亮，却不是当红头牌，只能受妈妈们摆布。那个翠微，不就是读点书吗？还没我漂亮，就被那些才子吹捧。汤小姐你也知道，我们是吃青春饭的，青楼像我这样无才，迟早会被榨干……平常百姓家无才便是德，像我们这样的无才，离死就不远了……”
她说完又是一副可怜楚楚的表演：“汤小姐，我貌美如花，但是无才就是我的孽债。就像有缝的鸡蛋，什么苍蝇蚊子的都来了，等到没了这幅皮囊，就只能被卖给个糟老头子鳏寡病夫丑汉，了却残生......”
汤娴打了一个哈欠：“行了行了，别在我这里装可怜了，你再可怜我不会给你赎身。你是想让我给你写诗，去勾搭个有前景的人，助你脱离苦海？”
她连连点头：“还请汤小姐成全。”
成全？
“好说，好说。不过呢，虽说不愿千黄金，愿得柳郎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郎面。但是柳永死得惨呀！我的诗，可不便宜。”
郑佳妮听了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不知道要多少钱？”
汤娴想了：“两万贯。”
当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面可是成箱的宝贝，她觉得自己要得可不多。
郑佳妮用力的咬了一下唇角：“好！后天我们在北茶楼见，烦请汤小姐费心了。”
一夜无话。
过了两天汤娴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北茶楼。
还没有出门就有小厮前来送信，说是覃儿想买些她的薯片，给闵柔小姐尝尝，请她未时一定前往。
汤娴想了想，这倒是个做宣传的好机会，卖给大家小姐们的价格势必也能高一点，于是特地包装的十分精美。
她先去了茶楼。
一上楼就看到郑佳妮坐在角落里，看到汤娴就缩成一团对汤娴招招手。
汤娴走了过去：“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的。”
郑佳妮警惕的看看四周：“你是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要是藏了私财被妈妈发现了，是会被打的。我也是趁着妈妈出去，才偷偷来见你的。”
“你看看，这是两万贯的飞钱。”郑佳妮把钱递给了汤娴。
汤娴看看飞钱，两眼放光，捏在手里，同时给郑佳妮推过一张纸去。
郑佳妮满心欢喜打开一看，紧接着又眉头紧锁：“这......是诗？”
只见纸上写着：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 如果离开你给我的小小城堡 不知还有谁能依靠 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得到的爱越来越少 看着你的笑在别人眼中燃烧 ......
可汤娴毕竟是被第一才子夸过的人，所以郑佳妮还没有什么胆量去怀疑权威。
汤娴摇摇手指：“这不是诗。”
郑佳妮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汤娴手上拿着飞钱，像是担心汤娴拿着钱跑了。那可是她的全部身家，原本就指望买一个好前程，要是被汤娴骗了那就……
于是开始在心中衡量着两人之间的战斗力对比。
汤娴风轻云淡的说道：“你放心，我不是来坑你的钱的，我问问你，你问我买诗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是......”
“是在那些自诩才子的男人面前显摆显摆，让他们觉得你是个才女？最好再有一个人愿意为你赎身，救你脱离苦海？”
郑佳妮抿着嘴唇点点头。
汤娴把身体向着椅子的靠背上靠了靠：“你学过声律启蒙吗？会背千家诗吗？天若有情天亦老下一句是什么？”
郑佳妮听到这，拿出手帕开始擦眼泪：“嘉妮自幼家贫寒微，怎会有钱读那些书？汤小姐你又何必在这里羞辱我。”
汤娴叹了一口气：“你别这么玻璃心好不好？那我再问问你，我卖给你一首诗后，就算是你运气好，真的遇到个大金主，觉得你有才华，下次再叫你写一首怎么办？你可写的出来？”
“我......”
郑佳妮一时无语，原本想说大不了多买几首，但是想想汤娴的诗，两万贯一首，她在没红之前，哪还买得起？
“那，照汤小姐的意思？”
汤娴的一巴掌拍在了那张纸上：“所以，我给你特别定制了这首词！”
“词？”
郑佳妮一脸无知的样子看着汤娴，汤娴说道：“不错，就是词！你可以找个琴师，给你谱首曲子，然后你在把这首词唱出来。”
“唱出来？”
“对，唱出来！记住一定要唱的哀婉动人、声嘶力竭、可怜楚楚......”
郑佳妮想了想：“好像......有点难呢！”
汤娴摇摇手：“你就别谦虚了！最好你再做一个鸟笼，然后在鸟笼里面唱。”
“啊？为什么？”
“为了迎合歌词和男人的低级趣味呀！你真当那些男人们是去你那里听你背床前明月光的吗？no，他们就是去找感官享受去的。但是呢，他们读书读的脑子进水了，非要去搂着个才女才甘心，仿佛这样他们去喝花酒，就是去进行了精神和肉体的升华！相信我，他们只是想去找个与众不同女人，而我这首词，能让你与众不同。”
郑佳妮被汤娴这番头头是道的话，说得像是被洗脑一样，慢慢的点了点头。她收好了歌词，转身要下楼的时候问了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后面是什么？”
汤娴喝了一口茶：“渴死我了！月如无恨月常圆。”
……
按照约定，汤娴又来到了卫家。
自从上次酒宴之后，卫家家丁多多少少也有人认识了汤娴，甚至有人开始猜测汤娴的身份，没人相信汤娴只是个普通的客人。
门房的人也殷勤的打着招呼：“原来是汤小姐，您可是来找我家少爷的？我家少爷不在。”
汤娴还没搭话，有人在她身后喊道：“汤村姑，你是来找我的？”
我......我是来打你的好不好？
她回头一看，卫康平正从马上下来：“你找我什么事？”
汤娴黑着脸说道：“我是来找覃儿的。”
卫康平一脸不相信的眼神：“找我就说是找，干嘛要用一个小丫鬟做借口。覃儿已经把被闵柔卖了。”
“卖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