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程讲到这,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倒在床上的胡云归,眼中尽是惋惜与愧疚。
“所以,你到底想和我们说什么?”君泪衡不解地看向齐一程,他收到消息说有与师父真传相关的功法,虽然他知道此行定与师父有关,可他并不想听眼前这个老人滔滔不绝地讲述过去的故事。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与你师父的赌约,最终是谁赢了吗?”
没等君泪衡和温断做出反应,齐一程就接着说了下去。
“我和清绝,谁都没有赢。”
齐一程说,半年前,君清绝来找过他,要和他比最后一场。
君清绝那时或许已经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把自己写的功法誊抄了一份带给了齐一程。
“姐夫,这份功法我虽然能够运用自如,可我却把他搞成了君式功法。呵。”君清绝只能苦笑,他这些年为了求快求胜,透支了自己不少力量,最终研究出的也并非是人人可练的功法,而是只有他才能练的另一种“落氏功法”。
“这些年真的是太累了。”君清绝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已经把我的血渡了一半给我徒弟,功法也教给他了,他如今已经可以修炼此功法了。可我还不知损耗如何,他能坚持到何时,姐夫你仔细看看这功法,若是日后有什么情况,可以的话便照拂一下他,毕竟是我的徒弟。还有,不必和他讲因果缘由。”
“你既知道功法尚不完善,为何要贸然传给弟子?”
“姐夫,因为我,想姐姐了啊。”六十岁的君清绝此刻却笑得像个六岁的孩子,“我在这世间的确还有没做完的事,我徒弟会替我继续的,以落君的名义。”
“你杀人也就罢了,又为何,为何一定要用落君为名?”
君清绝的面色此刻十分苍白,看起来无比虚弱,但他的话却异常有力。
“我在这世上六十年,前二十年不懂事,中间二十年过得混沌,唯有这后二十年活得最痛快。
你也知道,姐姐的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结。所以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如果姐姐还活着,她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活着。是像以前一样百般筹谋却一无所得地活着,还是像你现在这样自甘平庸隐于人后地活着。
这些怕都不是姐姐想要的。
姐姐费尽心思无非是想光复落家,想让落家之名响彻江湖。可她却没能做到。
姐姐一生倒是与人为善的,那又怎么样呢,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若是姐姐愿意做些所谓的恶事,又岂会一再错过机会,又岂会因为救我而死?
若姐姐活着,我倒是希望她做个不善良的人,不要顾及旁人,不要救我性命,不要思虑过多,就随心所欲地活着。
我虽然不是真正的落家后人,可我却永远是姐姐的君儿,所以我建落君阁,我杀人灭门,我要让落君之名以这种方式传遍江湖,不必畏手畏脚,不必委曲求全,不必看人脸色,在这江湖上堂堂正正地存在着。
为善如何,为恶又如何?
谁又能说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姐夫,我知道你研究的新功法自己练不了,你体内有姐姐的血,那你便用落氏功法杀了我吧。
我大限将至,可我觉得,只有死于姐姐的落氏功法下才能安心。
就像当年本该的结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