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锐宁是否杀了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我想要知道，究竟那一天你们在出租屋里发生了什么？”杨希澜来到叶扬若所在的囚室，透过那扇铁门看着那个比起上一次见面看到的还要瘦削的人，第一句话就像是公正的执法者一样在质问并希望那个人能够正面回答。

照理说，她对里边那个人应该不会有同情这样荒谬的想法才对，可是看着那个人眼球都快要陷进眼窝的最深处深到就像是深陷进脑袋的涡旋里那样一副柔弱却还要靠着倔强来支撑整个生命的样子，她竟也会莫名想要去搀扶一下那个人。

“不重要？那你又为什么要来问？”里边那个人轻笑了一下，冷冰冰地说。

“对啊，是啊，为什么？”杨希澜冷笑一声，像是在思索什么好一点的理由又像是已经放弃了这样毫无价值的否认，“可这件事从我在那一次见到你以后就一直藏在我的脑子里。”

她没有说话。

“我不明白，为什么已经两年了，你还能够让他对你念念不忘的，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你就是让我嫉妒。”

“嫉妒？”说这话时她神情中分明像是带着一种只有荒芜之地才会有的沧桑感，但又像是在嘲笑“嫉妒”这个词一样，一脸的不屑。

“我不愿意这样承认，可是，他在见到你以后就像疯了一样想要为你做些什么事情，还四处寻人要为你打探什么事情。我从未见到过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就是在跟你分开后他重拾信念想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像是入了魔一样拼命。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也就是为两家事业中间多绑下一条联系而已，我们之间有没有存在过情感，就连我也不清楚，除了利益的叠加在一起的价值在哪里。他一直都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像是一个很好的人，除了好，就完全失去了该有的特征，就连要让外界觉得他花心好做个宣传的花边都显得漫不经心。而我，只能够通过不断跟他发脾气耍性子来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效果竟都没有你过去一张照片的千分之一。在他再一次见到你回到我们就只是住在一起都不能称为家的地方以后，我看到他会因为跟你的某一次见面伤心到一个人躲起来泣不成声，也会因为跟你的某一次见面回去后又哭又笑然后痴痴傻傻很久，还会为了给你找什么东西一直不眠不休不是翻查你的资料就是在等那些被他差遣去调查的人的电话……你知道，每次，看到他这样我有多生气吗，可是，也还会很不争气地难过……我才是那个嫁给他的人啊，你算什么！”

杨希澜或许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叶扬若这么多，就像是明摆着把自己的缺点全部扒出来袒露给敌人看一样，这样已经有些像是为自己的无能在辩诉的行为是否会让像她这样一个向来有些孤傲的千金也觉得自己被轻贱了我们不得而知，但她说完后，分明是一副很释然的模样，尽管看着就像是一个被抛到谷底周身赤膊浑身脏兮兮的人。

叶扬若没有回答，她看着是没有反应的，就像是不知道眼前那个本应该对自己带着敌意的人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但又像是能够完全明白那人会那样说的不得已的理由所以选择当一个安静的倾听的人。

“在我意识到，也许我也喜欢祁锐宁的时候，大概就是看到他能够像傻子喜欢你的时候吧。我想，我就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在爱而不得时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我从未见过，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像他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为什么，你就可以那样轻易将他绑住，绑住他的全部？你知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时间才能从你这件事情里彻底走出来，现在，又是因为你，他彻底陷进去了！你的出现，给了他一个地狱！”

“我知道，你们说过。”她很冷漠。

“那你又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在想的是什么？”

“重要吗？”

“哼，不重要。我在想，跟你比起来我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就是有人能够那样选择去护着你，甚至不惜放弃原则。可是，第一次，在真的看到你的时候，我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要跑到这里自取其辱，明明我想要来看你变得多么落魄的，可是，我看到你的时候，对比就出来了，我是带着不一样的情绪的，但是，你完全不带有一点变化，甚至你都可以那么坦荡地看着我完全不把自己当第三者，我算是真的怯了，我害怕了，我看得出来，我已经是输了。”她看着有些悲哀，然后用像是怒吼一样的声音喊出来，“他可是我的丈夫！我才是他的合法妻子！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是要跟他绑在一起！你究竟怎么样才能够放过他！”

“我已经放过他了，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是放过他的。”

“可是，你不够决绝啊！”杨希澜瞪着叶扬若，“我问你，你就告诉我，那个时候，究竟发生的是什么？他是凶手吗？你好歹跟我说一下，让我也死心。”

杨希澜一个看着那么不可一世的人，在这样的情境却看起那么悲怜竟叫人有些心软起来。

“如果一个人真的没有把心思放到你的身上，你就是再强求也没有用，你也放过自己吧。祁锐宁跟你，不会走到你能够想象的那么远的地方的。”她像是个智者在劝慰有些失去方向的人。

“我哪里有想到什么地方去？我只是想要跟他就这样维系下去，就是带着铜臭味的婚姻也是可以维系一辈子的，这样带着污点的婚姻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到我们两个中的某一个死去。他也知道，我是不会离婚的，现在，你就算有多少的动作，也是不可能惹出什么波澜出来的。你该清醒了，事情已经过了两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是改变不了了的，你就是再苦苦挣扎再多拉几个想要为你徒劳无功的可怜人下来帮你也没有用！就算你能够出去又能怎样！他也不可能跟你一起，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放手，我们不可能离婚，这辈子，你都不会跟他有什么正当的关系！除非我死了！”

“我知道。”她很冷漠。

“你知道你还要把他抢走？”

“我没有。”

“是你杀了人的，两年前你就已经是承认了，也不要再处心积虑让人为你的罪行受折磨了，就这样一辈子待着这里吧，不要让人为难。”

“你不是问我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人的吗？我告诉你，不是我！”

“你还想要污蔑人！你是气急败坏了吗？”

“祁锐宁……”

“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