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发炮弹准确的落在了清军炮队和中军帅旗的位置,巨大的威力瞬间把十门火炮炸得支离破碎,帅旗以及方圆数十米的清军骑兵都被撕得粉碎,漫天飞溅的血肉证明这里有生物曾经存在过,清军身上的铠甲在飞溅的炮弹破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面前不堪一击。清军炮队的火药在被击中后的殉爆更加剧了炮击的威力,原本严整的骑兵队型被生生的清空了形成了一个超过百米的白地。十几个弹坑和火药殉爆炸成的深坑突兀的散布在白地中央。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恐怖的效果让因前去督战,而侥幸逃过一劫的济尔哈朗双目尽赤。十门大炮和上百名精骑就这样没了,他宁愿相信这是个意外,他不相信这世间会存在这样的武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大清前进的脚步。此时的大清铁骑不愧是百战精兵,纷纷喝止住了受到惊吓的战马,队伍又变得严整有序了。
钱东升满意的看着炮击的效果,拍了拍池东来的肩膀“行啊你小子,上千发的实弹没白练,回头给你们炮营请功,就是不知道敌酋炸没炸死,看这阵势来的不会是小人物。如果炸死了,你们营的集体一等功是没跑了,回头奖金下来了,你娶媳妇的钱就足足的喽。”池东来红着脸笑笑询问是否接着炮击,钱东升摇了摇头,再轰就轰跑了,还打个屁啊!炮营原地待命,时刻注意战场动向,有需要时在给我狠狠的打。通讯兵,告诉前沿阵地的一团,让林朗等敌人靠近了再打,别打得太狠了,一定要让他们的骑兵冲过来再狠狠的揍他们,让他们跑了咱们的两条腿可跑不过他们。“看到了炮击效果后,本来见到敌人如此众多,还很忐忑的钱东升觉得信心倍增,摸了摸时刻揣在怀里,陈长官在高级将领短期培训班毕业时赠与自己的《陈安东战术思想》一书。书的扉页上,陈长官亲手提写的”信心和勇气加上超前的战术思想和武器上的巨大优势,终将会带回胜利的果实。“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清军步兵的冲锋并没有因为十几声炮响而停止,愤怒的济尔哈朗派出了两个牛录的骑兵用皮鞭和刀背开始狠命的驱赶拖沓的汉军绿营。冲在前面的部落勇士已经距离阵地前沿不足五十米了,他们对战壕内探出的枪口毫不在意,明军的鸟枪打在皮甲和几层兽皮构成的棉衣上基本伤不了性命。他们的目标还是矮矮的土城。
随着一团长林朗的一声令下,一团战士的几千只毛瑟九八k步枪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清军密集的队伍像被一个巨人用重拳打过一样猛地往里凹了一块,上千名各部族的勇士瞬间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大地顷刻间被喷涌而出的热血染红,同时被染红的还有继续冲锋的各部族勇士们的眼睛,战斗在刚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在身后督战队的皮鞭催促下,在鲜血迸发的刺激下,几万步兵如巨浪般层层叠叠汹涌而来,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淹没到无尽的深渊。可是前面这道装满敌人的沟壑虽然近在眼前,却像是远在天边,前进的道路上已经堆满了大清勇士的尸体,流淌的热血已经汇成了一条条猩红的小溪。在清军步兵刀盾手护卫下的弓箭手和鸟枪兵终于到了能够攒射和射击的距离,在固山、甲喇、牛录各级额真(清军部队早期的长官,相当于团长、营长之类的称呼)的命令下,鸟铳打响,攒射的箭雨开始漫天飞起。头盔和防弹衣不可能护住全身。一团的阵地上开始出现了伤亡。汉威军的战士都是新兵,好多已经被眼前自己制造的尸山血海惊吓到了,暂时没有崩溃只知道麻木的射击,当自己身边的战友出现了伤亡,就开始有人丢下枪掉头逃跑了。林朗果断的处决了几个逃兵后才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的逃跑事件发生。
各级指挥员都红了眼睛,来回巡视着阵地,大声吼叫着陈长官在队伍出发前对大家讲的话:”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当兵打仗也是职责所在,既然选择了当兵就的做好牺牲的准备。牺牲在战场上你是烈士,你的名字将会出现在汉威军的忠烈祠里,你的家人、亲友会为你感到自豪和骄傲,你将会被千千万万的人记住、敬仰!死在逃跑或叛变的路上,你的家人、亲友会因为你而感到羞愧和耻辱,你将会被千千万万的人唾骂,憎恨!“
久攻不下还伤亡惨重,跟随太宗和多尔衮为大清征战多年,每战必胜的济尔哈朗仿佛被激怒的狮子。往日的沉稳冷静统统抛在了脑后,现在他只想把前方的敌人统统撕碎,把他们的头颅斩下制成京观,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抽出伴随他多年的宝刀,催动四万无敌的满蒙铁骑,开始缓缓加速,整个大地随着战马的奔跑都开始颤抖。前方的步兵听到号角声响起,开始往两翼散开,为他们的无敌铁骑让开冲锋的路线。
越冲越近的骑兵在战士们的眼里逐渐放大,强烈的压迫感让刚刚冷静下来的汉威军战士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枪声又有些乱了。钱东升见时机已到,立即下令全线开火。看着一团打了半天,终于接到开火命令的二团、三团阵地上也开始响起密集的枪声和迫击炮的轰鸣。散到两翼的清军步兵,他们的噩梦又重新开始。前沿阵地上的班用轻机枪和二线阵地上的重机枪开始咆哮,每分钟数百发的射速,让轻重机枪泼撒出去的弹幕,如同死神的镰刀,飞快的收割着生命。曾经无敌满清铁骑,一层层的连人带马被这突然加入的金属风暴鞭挞的支离破碎。战马的哀鸣,战士的怒吼响彻战场。不得不承认现在满清的战士是勇敢的,他们似乎不畏惧死亡,尽管毫无效果,还是一遍遍奋勇的向着眼前的阵地冲击着,他们愤怒的咆哮仿佛唱着最后的挽歌。
整个阵地前已经变成了血肉磨坊,人和马的碎肉已经搅在了一起。济尔哈朗握刀的手在剧烈的颤抖,整个人的灵魂仿佛被抽走了,如幽魂一般任由胯下的战马带着他游荡。短短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啊!十万大军就大部分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太快了,太快了!想停都停不下来啊!身边的白甲兵都死了,身经百战的他们是那么的勇猛,这次却连敌人的脸都没看清楚就死了。上天这是派了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来惩罚我们啊!难道我们大清进关想要一块更好的土地错了吗!
战斗基本结束,大清镶蓝旗铁骑消耗殆尽,浸满了鲜血的和硕郑亲王战旗被一名早已死去的白甲兵用身体支撑着斜斜垂在战场的中央,卷曲着,任凭强劲的春风怎么吹都吹不开。活着的清军,终于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开始四处逃窜。仅存的几名亲卫,上前围住了失魂落魄的济尔哈朗,想要带他离开这恐怖的战场,却被汉威军的狙击手接二连三的射杀。早就注意到他的钱东升想要活捉这位不知道姓名的敌酋。冲锋的号角终于吹响,开枪开到双手麻木的一零五师官兵,纷纷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跃出战壕,四处围堵逃跑的清军。
枪声渐停的阵地上的硝烟逐渐散尽,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泛红向西边垂去。冬日的枯黄过后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荒野被霞光和鲜血浸染的一片残红。无关正义,就如同荒野中那努力生长的野草。一切都是为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