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笑保持着沉默。飞车降落在费尔韦尔的海滩上。沿着一条伸向大海深处的长廊,他穿过约翰戴海上乐园建筑群,来到一栋别墅前。刚一站定,就见一个裹着睡袍的男子从别墅里大步走了出来。
认识,去由甲之前刚刚认识的,虽然那次不期而遇非常短暂,但因得知他是阿蜜拉的追求者之一,便勉强记住了他的名字——巴奈特。看样子,这位巴奈特先生还没搞清楚状况,故而这会儿尚能怒气冲冲:“请尊重她的选择!如果你想加入进来,必须先征求她的同意,当然还有我!呼笑先生,毫无道理地打扰我们,只会自取辱!”
但马上他就没气可生了。
阿蜜拉是清楚的。今天这种事情,她曾在半年前干过一回,结果那个男的被打得吐血不止,之后便断了联系。是的,对于那些胆敢夺人之美的男人,某人会以决斗的方式,让他们体面地消失。所以,阿蜜拉跟了出来,从后面抱住巴奈特的腰,死劲地央求:“别这样,别这样......”希望能够阻止他自取其辱。
但这只会适得其反。
呼笑向巴奈特伸出了手指头,用七千年前西伯利亚人的语言——羯语说:“抢我的女人,是你的荣耀,请接受我的祝福和邀请,让你的血渗入大地,祭慰伟大的牧王之灵。”而后改用美语稍作解释:
“我要跟你决斗!”
阿蜜拉慌忙挡在了巴奈特的身前,大喊:“与他无关!是我勾引他的,你打我吧!”可惜巴奈特毫无觉悟,“决斗?这什么时代了,你以为你是骑士?”他一把将阿蜜拉推倒在地,然后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他自恃块头大,但显然没有打架经验,这一拳用力过猛,被对手侧身让过之后,收不住身形,自个儿跌了下去。
“我......需要你。”
呼笑伸手去拉阿蜜拉;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句,但在当前状况下,另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可人家并不领情。阿蜜拉没好气地笑道:“真荣幸啊!全世界百亿女人......”
“抱歉,我只需要你!”
呼笑尽量保持着优雅,想要坚持自己的决定。“那你应该先问问我的拳头!”巴奈特又冲了过来,这回他学聪明了,拳头扑空后,只趔了一下就站稳了,返身又是一拳。这第二拳才用了实劲,而且速度很快。
岂料对手更快。
呼笑再次侧身让过,同时伸出了一只脚,将巴奈特绊倒在地,然后大喝:“再来!”满脸泥沙的巴奈特终于有点觉悟了,一边嚷嚷:“好玩吗?抱歉,本人恕不奉陪了!”一边犹豫着该不该站起来。
但呼笑耐心地把他拽了起来,“敢对我的女人动手!”一拳砸在脸颊上,将他击倒。紧接着又把他拽了起来,“敢抢我的女人!”一拳砸在胸口上,再次将他击倒。多年来,呼笑一直在练拳脚功夫,出手自然不轻。
第三拳待要发出,却被阿蜜拉死死抱住。她哭着说:“我不是要抛弃你,先停下来,听我说......”
呼笑紧张地问:“那你为什么紧张?”阿蜜拉一听,像疯了似的吼道:“你已经是穷光蛋了!快停下,你没钱赔......”她话未说完,就听一阵警笛响起,由远及近。呼笑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机器昆虫疾速飞来,眨眼就到了近前。
是虫警!
看来巴奈特报了警。对于个个装备有精灵系统的现代人来说,只需一个念头就能轻松启动报警程序——精灵会自动将情报发送给地球上最强大的ai主脑“艾娲”;艾娲则会派出离现场最近的虫警。虫警被安装在一切建筑物内(不起眼的地方),所以接警后,通常能在三分钟内赶到现场。
还真被阿蜜拉言中了。但又在呼笑的预料之中。伤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钱。他有过教训,半年前的那次决斗已经掏光了他全部的积蓄。
虫警悬停在三人头顶上,发出冰冷的声音:“停止!呼笑先生,请立即停止暴力,否则你将受到脑电波控制!”其实呼笑早就罢手了。但虫警只能按照法定程序执行,接下来,它将扫描巴奈特的身体并召唤虫医。
“都是我不好!”阿蜜拉在发抖,一个劲的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呼笑想把她揽进怀里。但她迟疑了一下,拒绝了。“没事,我正要告诉你,我有娲币了。”呼笑已经平静下来。而阿蜜拉不想就这么原谅自己,“当时接你电话的时候,我就该想到决斗这一茬!真的非常抱歉,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你想要什么?”呼笑这是明知故问。
因为答案早在一个月前就有了。
那天,他去卡亚俄陪伴阿蜜拉。两人一边滚.床.单,一边订.购了很多食品,打算第二天一起去由甲旅行。黄昏时分,他们去了当地一家以浪漫著称的咖啡馆,不曾想,在那里遇见了阿蜜拉的追求者——巴奈特。出于礼貌,呼笑邀请巴奈特先生坐下,一起聊了会儿天,就一会儿,至于聊了什么,呼笑后来完全没有印象。
到了晚上,阿蜜拉枕着呼笑的胸脯,突然说:“巴奈特的屁股,圆鼓鼓的,你注意到了吗,反正我湿了!”然后,她发现呼笑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便又说:“喂,你为何不问‘你干毛总是湿的?’瞧你,哈哈!你不也总让我和苏珊或者黛儿互舔,然后你再上来参战吗!告诉你一个秘密……”
“收声!”
若是换作以前,呼笑至少懂得顺势而为,甚至偶尔会来上两段;但当时不知为什么,他噌的一下就蹦了起来,在明明摆出了一个‘你令人发指’的勾魂姿势之后,却默然放弃了。
“我知道这很疯狂,可为什么不能交流?说出来,即使更疯狂......”阿蜜拉发现不对了,但怎么也问不出原由,渐渐变得沮丧,开始不停地唠叨。
呼笑听得烦了,但一个“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摔门而去。
于是,本该是两个人的浪漫之旅变成了一个人的奋发图强。第二天,呼笑一登上卡雁号,就将储物柜里的食品统统扔进了垃圾桶。不过他明白了一件事:阿蜜拉渴望交流,就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