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寂静的纽崔斯大山的上空骤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滚滚，大雪纷扬。

雪飘到山脚时变成了雨，落在维特科斯大酒店的屋顶上，噼噼啪啪地乱响。

西雅独自坐在酒店一楼楼梯口的台阶上，两眼惺忪，她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呼笑都没接。

寒风乍起，吹开了楼上的一扇窗户，也吹乱了齐布曼的头发。涂满燕子和电线的纸片在房间里飞舞。齐布曼挥动双手，迎风高歌：

你好漂亮，我的姑娘，

和你在一起，我好紧张。

为你梳妆，伴你成长，

留下或离去，无须再想。

你欠我一张船票，

还给我希望，

我欠你一个行囊，

还给你光芒。

......

这是他的新作《希望之星》。

卡雁号的通讯室里更是一片繁忙。强大的能子通信系统的功率被调到了最大值，但仍然没有收到地球的消息。奥尔森少校立在窗前，望见有人在风雨中奔跑，沿着阿尔巴特街一直跑进了对面的总督府大楼。那是谁？他不可能猜到，否则肯定会大吃一惊。

总督府。

那人穿过空荡荡的大厅，径直走进了总督办公室。等候已久的浣星总督亚伯拉罕将来人带进了他的休息室。关好门后，这位总督大人低下了头颅，战战兢兢地说：

“请主人吩咐！”

来人长得十分魁梧，身板比牛还壮实，穿着一件腰部宽大而领摆紧束的黑色锦袍，裸露在外的颈和手背暴起一条条青筋，眼睛里凶光毕露，有吞噬天地的气势，活像一尊凶神，但一顶冰凌状的帽子垂在脑后，又显得不伦不类。他把玩着一根绿色短杖，冷冷地问：

“东西呢？”

总督恭身答道：“蟒龙之血极易衰变，所以我不得不在江边建了一个专门的储藏室。储藏室很小，很隐密，请主人放心，那里的守卫都是我的死侍，我随时可以带您去取货，一切都安排好了！”

“你有多少死侍？”

“两年来，我已经发展了五名死侍！”

“跪下。”

“我是您最忠实的奴隶！请主人开恩！请主人开恩！”总督面露惊惧，膝盖却不敢不弯。

那人伸手按在总督的头顶上，口中念念有词。

总督不敢动弹，连连求饶：“主人怜悯！主人怜悯！主人怜悯！”陡然，只觉脑中如经脉断裂，痛不欲生，他惨叫一声，倒地翻滚起来，同时拼命拍打自己的头……

不知过了多久，疼劲减退，意识渐渐恢复，已是大汗淋漓。

“接着。”主人递过来一个遥控器状的东西，“这是第二代引魂器，不要再让我失望。至于灌顶之法，得空我再教教你。”

奴隶连忙接下：“多谢主人！多谢主人！我绝对不会让主人失望！”

“蟒龙之血积攒了多少？”

“回禀主人，已经提炼了三滴！”

“很好，你尽早去找奥尔森少校，他会交给你一个整编机甲营。我需要那支军队！”

“遵命！”

“这次来，明面上我还需要购买一批矿产和动植物，这是清单，我的车队已经出发了，你看着办吧......”

“请主人放心，我一定尽快办妥！”

“另外，黛伯兰公司的业务，我会交给加洛特，你以后不必管了。我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

呼笑躺在池边，美美地睡了一觉。

陪他一起睡着的，是一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呼笑醒来时，它们还趴在他的身上，暖烘烘的。呼笑微微动了一下肩膀，小毛球们便警醒了，刷地一下散到周围，却不离去。

呼笑坐起来环视四周，立刻记起了昨晚的事情。女人不见了。可又是谁将我拖上岸的？他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芬芳的气息，立刻感觉浑身舒爽。但又有点沮丧，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睡上一万年。

嗯，这还不够。他站起来，走到昨晚小白脱衣服的位置，伏在地上，贪婪地呼吸。小毛球们跟过来围观，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个都眨巴着眼睛。

无意中，呼笑的手触碰到池水，勐地缩了回来，他心下骇异，那水奇寒无比，绝对低于零度，水有问题！他起身去拿外套，从口袋里掏出折叠行李箱，展开至手掌宽，盛了少许池水在里面，顺手还拔了几样花草，打算带回去化验。待将手伸向小毛球时，小家伙们“咿”地散开了。

呼笑穿上外套，将行李箱挂在腰间，然后走出了山洞。小毛球们站在洞口，依然咿呀不舍。呼笑回头向它们挥了挥手：我会回来的！现在，我得去找她！

一出岩缝，就接到了奥尔森的电话：“赶紧来一趟卡雁号！”

外面溷沌一片，头顶上的饕餮和脚下的城市都变得模模煳煳，一切都笼罩在缥缈的晨雾里，就和呼笑的心情一样。他急切地问：“今天是哪一年？几月几号？”

“今天是我们到这儿的第二天，地球历3141年3月4日，浣星历......稍等，我问问......浣星历99年阳季186日。说吧，怎么了？”

“呜！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睡了多久。有什么事吗？我今天很忙！”

“记得出发前我说的吗？现在我有种预感，地球那边出事了！我们还没收到任何来自地球的消息......”

多大点事儿，“好吧，朋友，我会尽量抽时间过来。”没想到，昔日叱吒风云的御甲卫统领也是需要安慰的。

下了山，一线曙光从云层里透出来，将一切照得分明。但呼笑的心还在迷雾里，于是他立即给西雅打了电话。

“你去哪了？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睡了觉没有？”西雅抢先开口了。从声音里听得出来，西雅是热切的，和他对小白一样。

这让他立刻感到了温暖，但其中夹杂着愧疚，又让他的心保持着溷浊。“我在山上睡了一觉。呃，你能把小白的住址给我吗？”呼笑走在布兰拉大街上，“好吧，昨晚我见到她了。我们进了一个山洞，然后......什么也发生，甚至没说一句话，她悄悄离开了，而我睡着了。”

“......不冷吗？你还好吗？”

“我很好。如果你想问任何细节，我都会告诉你，不过能先......”

“小白，是龙女。”

“你说什么？”

“小白出生后没多久就失踪了，当人们在野外找到她时，她已经五岁了。回来以后，她……据说，见人就扑咬，半夜嗷叫。她牙齿尖利，唾液含毒，偶尔能发出比次声波更让人不舒服的低音，而且不怕冷不怕热，跟猫龙一个样，人们都这么说，小白是吃龙奶长大的，我想，这很可能是真的。”

“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