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术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从背后被山茶拎了起来，“记住，不要说话，有事拽我的衣角，见到任何东西都不许尖叫，就算是被蛇咬住了，你也要捂住自己的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说着，山茶拉着乔术往峭壁内的一条小路走去。

乔术紧跟在山茶的后面，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她的四肢不知道被划伤了多少血道子，但是她始终紧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山茶应该是为了照顾她的速度，所以行进得不算太快，但是没过一会儿，乔术还是开始气喘吁吁了，毕竟她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在攀爬峭壁上了，现在虽然是往山谷下面走去，但是依然需要很大的力量来躲避植物，保持身体的重心，所以一路下来，她摔倒了很多次。

乔术虽然疲惫着，但是她天生不迷路，所以辨别方向像是她的一个本能。她没有伸手去拽山茶的衣角，但是她知道他们是在绕路，像是在兜圈子。又或者她想提醒山茶，只是每次伸出手，都够不到他的衣角，总是慢一拍的动作和体力，所以她也顾不上其他了，想着绕路就绕路吧。

兜兜转转，山茶带着乔术，终于下到了山谷深处，然后顺着一条小溪，走进了一个草丛里，外面看起来是草丛，其实扒开草走进去，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乔术第一次见到自然界中的小溪，而不是人工溪水，但是她没有闲暇来驻足欣赏。

山茶在后面把草丛恢复原状，这样在外面看起来，毫无异样。然后他带着她，摸着黑往洞内的深处走去。乔术终于忍不住伸手拽了一下山茶的衣角。

山茶停下来，观察了周围动静，确定安全的时候，才伸手过来，摸着了乔术的脑袋，然后凑近在她的耳朵，小声地问：“怎么了？”

“太黑了。”乔术也尽量小声地说，她感觉全身都在哆嗦，不知道是体力耗尽的缘故，还是因为惊慌。

山茶趴在她的耳朵上，告诉说：“听声音，听我的脚步声，你跟得上，不要用看的。”说完，起身，继续往前走了。

乔术感觉山茶说跟没说一个样，因为在这洞里，视觉的确没什么作用。她只好按照山茶所说的去做，仔细地听着前面的动静，但是总感觉杂音很多。有流水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脚下踩动碎石的声音。

最后她满头汗水，只能确定前面是有声音的，所以她开始令自己缓和下来，也不再着急地迈步，她想伸手扶一下周围的洞壁，但是伸了几次手，什么都没触到，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只能试探着往前迈步。

不知道在黑暗中走了多久，唯一的安慰是，始终能够听见前面的响动，那就是山茶的脚步声。否则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乔术感觉一个人会发疯。然后，她好像忽然看见了一点亮光，而前面山茶的身影也出现在微弱的光线里。

山茶站在一个天坑里，等着乔术走出来，确定周围安全之后，他捡起了一个片树叶，卷起来，一端放在嘴里，另一端贴在石壁上，有露水滴下来，他正在喝水。

乔术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像是经过长途跋涉一样，再见到阳光，就像看见了自己的重生，她喜极而泣，却没有多少流泪的空闲。

她看见山茶在做的事，也同样从地上找了一片叶子，卷起来，趴在石壁上补水。这里的叶子弥足珍贵，所以她只会从地上捡起来落叶，而绝对不会去摘任何一片。

露珠或许就是因为太过稀少，所以才倍显甘甜，每一滴都像是巨大的能量，让人充满了力气。她不止补了水，还从地上捡了些半枯萎的叶子，放在嘴里，仔细品尝味道，咀嚼有芬芳，因为战舰上的蔬菜，都是人工制作，像是被生硬地刷上某种绿色的人造物质。

“你是头猪吗？什么都吃。”山茶看着乔术。

“可以说话了吗？”乔术感觉太高兴了。

“刚才你没有哭哭啼啼，我已经很感激了，因为我还不想成为黑雾族的美食。”山茶说着，晃了一下脑袋，示意乔术，他们要继续前进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家？”乔术有些后悔贪玩地攀岩峭壁了。

“前面有一段溶洞，就像是在一条蛇的身体里前行，需要爬着走，爬多久没计算过，但是令人窒息，你害怕吗？”山茶问道。

“我没有幽闭恐惧症。”乔术回答道，又笑笑地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如果不是真的，你也要骗自己到最后。”山茶忽然说了这句。

乔术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一个洞口的面前，这个洞口被一些藤条覆盖着，而且洞口有点小，她不明白比她高大壮硕很多的山茶是怎么钻进去的。

“磨蹭什么呢？”洞里，山茶的声音，因为他发觉她没有及时跟上来，但是洞里的空间根本不容回头。

乔术赶紧爬了上去，跟着钻进了这个洞里，顿时一种窒息感袭卷而来，的确令人莫名恐慌，因为只能往前爬，不能回头，就算是想要退缩，往回退，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还好，能说话了，还有光线，还有你，而且知道前面是有出路的。”乔术边手脚并用地爬着，边说。

“但是有可能迷路，”山茶说着，躺了下来，然后原地翻转，仰面朝上，在看着什么。

“你在洞顶做了记号？”乔术问。

“是啊，有几次差点饿死在里面，没想到我也有迷路的时候。”山茶叹道，然后翻转回去，继续往前。

“这也算是一种溶洞吧？”乔术问。

“我现在没心情关心它是什么，只关心我们能不能顺利出去。”山茶说。

“都是因为我，否则你就可以跟他们一起从峭壁下去了。”乔术自责说。

“你想多了。”山茶说：“我不止负责侦查，还要负责撤退，所以有几次黑雾族追了上来，他们几个用绳子速降下山，我还得负责看着绳子不被黑雾族砍断，否则，你就要一个人生活在末狱星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