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样爬下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用绳子速降呢？”乔术问。

“因为太久没练习了，担心技术会生疏，你个小宠物，问题真多。”

“我是说，他们都速降下去了，你可怎么办？”

“我有溶洞，只要有溶洞，就会有出路，至少我觉得是这样。”说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多头分岔口，山茶再一次翻身，仰看洞顶的记录。

“应该是左手边第二个岔路口。”乔术原地趴着休息，说着。

山茶因为太过惊讶，猛地抬头磕在了石壁上。

“你做什么？”乔术吃惊地看着他。

“我这个…疼死了，”山茶问：“你怎么知道是左手边第二个岔口？”

“虽然末狱星球上的八个方向是不准确的，但是依然可以定位方向来做假定，比如如果把我们的房子当作西边，那么我们就是从北边登上峭壁，然后从北往东北方向绕路，又往东走，再往东南，期间又绕回了正东方向，虽然最后终于回到了东南偏南，到达了谷底，沿着西北和东南走向的小溪，进了面向东北方向的洞穴，一直往西南方向走，转南，又转东南、再转南，转西南、转南，在天坑补水，进这个面朝西北的蛇洞，先往南，再转东南，根据现在的方位，好几条岔路口，右手边是东南偏南，中间是东南偏东，方向都不对，只有左手边的可选，第一条方向正北不对，那只有第二条了，是往东北偏东方向，因为第三条看起来根本进不去人，还有第四条，里面是黑的，可能是个死胡同。”

山茶是侦察兵出身，而且曾是攻击舰上最优秀的侦查官，但是此刻他却有些听得一头雾水，而且还有一个更令他不解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东北偏东方向？”

“因为四面峭壁我看了好几遍了，只有东面的峭壁上有黑窟窿，看起来应该是入口或者出口，或者洞穴，我猜测，你可能是要带我们去那里，然后再从峭壁下山。”乔术说着，趴在那里，又说：“我现在想想，我们的家不是在西面，如果按照太阳来推算方向，我们的房子应该是西南，所以以上的那番话，你可以把方向逆时针旋转至少三十度到六十度之间，再做准确定位。”乔术用手在石壁上画着测算着。

“我还是省省力气吧。”山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能在方位上令他正眼瞧一眼的人，乔术算是第一个。

他们继续前行。

“你会想念在战舰的日子吗？”乔术忽然问道。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想的，但是后来就想不起来了。”山茶忽然感慨说：“我不知道其他九个人怎么想，但是我有时候觉得，这里比星桥战舰好。”

“为什么？”乔术实际想说的是，“怎么可能呢？这里什么都没有，气候还这么恶劣，星桥战舰上常年恒温，而且吃喝都有。”

“因为这里人少，而且只有我们十个人，并没有外人，所以没有人的地方，是最好的地方了。”山茶边爬边说着。

但是乔术听不懂，完全不能理解。“我现在比较关心的问题是，爬到了洞口，我怎么下去？”

“我怎么下去，你就怎么下去。”山茶说。

“对于你们来说，我算是一个累赘吗？”乔术忽然问起。

山茶的哼笑声，说：“你更像是宇宙给我们十个人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

乔术也笑起来，说：“明明是个完美的母体，却非要养大了才能繁衍后代，我让你们看着着急了吧？而且现在我又想离开这里。”

“所以才说是个玩笑。”山茶说：“还不如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们十个人的日子继续无聊地过下去，到了咽气的那一天，也就算了，现在可好，给了希望，又收走了希望，不仅什么收获都没有，还落了满心的失望。”

“有道理。”乔术听着，点评着，虽然她的手掌和膝盖早已经都破皮流血了，但是能这样一直爬着，像是也不错。

“我怎么感觉，你爬在你刚给命名的这个蛇洞里，不止不害怕，反而有些闲庭信步呢？”山茶奇怪问。

“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永远爬下去，生活的轨迹不用改变。”乔术伤感说：“曾经，在教学舰上，我也一直以为，生活会一层不变地继续下去，所以我不喜欢改变，就算是会死在蛇洞里，也比总是需要转弯、抉择，要容易。”

“你不是在钻蛇洞，你是在钻牛角尖。”山茶说。

乔术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虽然山茶也看不到。“你们今天捕获的猎物还是野猪吗？”

“怎么，猪肉吃腻了？”

“不是，但是我觉得捕获野猪的次数多，是不是黑雾迷魂谷里野猪的数量比较多，或者说野猪在变异的过程中，存活率高一些呢？”乔术寻思着，说：“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这些野猪是怎么来到这个星球的。”

“可能是犯了什么罪吧。”山茶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乔术也跟着笑了起来，疲惫感觉好多了。不知道爬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期盼已久的洞口。只不过乔术只敢趴着往洞外面和下面看，因为距离地面至少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而她看见其他叔叔们已经站在峭壁下面等着了。

“玫瑰！”乔术高兴地喊着。

玫瑰听见了，赶紧往上面看去，抬手指着洞口对其他人说着什么，但是根本听不见，因为峭壁周围好像有一股风的存在。

“这就是风，没错吧？”乔术问山茶，因为太空里是没有风的，她也只是听说过，当然也感受过所谓的‘人造风’。

“你真是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山茶说着，正在往上收一条藤绳，他从哪里找到的这根藤绳，乔术也没看到，只沉醉在风里了。

然后她看见一条崭新的藤绳被这条旧绳拉了上来，应该是下面的人给准备好的。山茶说：“很久没从这里下去了，藤绳太久没用，怕不够坚固，我先下，然后你顺着藤条往下爬，不要往下看，那九个长得也没有很帅，所以没什么可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