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沁看着北泽和旁皮消失于海中,自己停在岸上万分委屈,以前的北泽不是这样的啊,她也不知道今天的北泽是又犯了什么抽,作为一个男人,动不动就生气,这点气量,唉!而且,她也没说以后就不回汐宫了,他怎么就生气了呢?
雪沁回头看了一眼从头至尾皆一言不发的度辰,风拂过他的青丝,柔柔地拍打在脸上,但他却面无表情,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北泽少君,似乎很在意你。”
“对啊,他很在意我,我自小无父无母,就他和姑母对我最好,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
“若换作我,我可能也会生气的。”
“为什么?”
“你自己想想,走吧,回天宫吧!”
语毕,盘旋于天空中的凤凰又飞了下来,雪沁待它贴近身边才坐了上去,和从天上下来一样,她仍是紧紧地贴着,死死地搂着凤凰,只是往上飞的感觉和往下飞多少有些不一样,往下飞她只感觉心里空空的,觉得害怕,可是往上飞就不同了,满满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北泽生自己的气会生多久,虽然自己让他帮忙圆谎,可是以前自己闯祸让他帮忙圆谎也不是没有过,难道他是生气自己离开了汐宫?应该是,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说了到天上织云后他就变得生气了,看来只能过段日子再回汐宫和他解释了。
她回头看,度辰紧紧地跟在凤凰身后飞行,原来驭术飞行,是这么帅气的一件事,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说飞就飞。
北泽回到汐宫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显得蔫蔫的,坐在厅内,只是单手提拳拄着脑袋,眼睛斜斜地看向门外,不多时,门外出现了一袭紫衣,商洛巫君走了进来。
北泽也没站立,只是坐着,商洛觉得他今天有些异样,就问:
“你今天是怎么了?还有,雪沁有没有消息?”
“我今天见到她了,她说久不与樱离姑母相伴,想在那多留一段时间。”
商洛巫君来回踱步,许久才说了句:
“也好。”
“雪沁既留在洞庭湖,你要提醒她月圆之夜万事小心,别在外族面前显现了原形。”
北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好”。
商洛巫君手上变出一副万年寒晶融合淬炼而成的连柄双钩,他走近北泽,然后拉起他半垂的手盘开后把断玉钩交至他的手中,说:
“你的巫力一直在第七境域迟迟未升,正好雪沁这段时间不在汐宫,你也该静心修炼才是。你去闭关吧!我给你的断玉钩是先辈留下的,它有助于你巫力的提升,也是十分精良的法器。若你巫力能提及到第八境域,就能召唤水魔兽,亦能解除族人身上的封印,你若能提升至第九境域,则能随心所欲运用水系法咒,六界诸水任你调动。至于第十境域,目前还是个未知谜,父君我,至今都尚未入境。”
说完,商洛巫君重重地叹了口气。
“父君你刚说什么第八境域,能解除族人身上的封印?”
商洛巫君望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族人身上有封印?”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商洛巫君不停地叹气,仿佛有着一重又一重的心事,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北泽,又在想到底又该告诉他些什么,他看得出来北泽对雪沁的感情,所以,他内心在纠结要不要把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最终,他决定了,只告诉他自己作为水神后世的部分真相,至于雪沁的,只字不提。
他挥了一下长袖,一阵狂风直接把门卷上,商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北泽说:
“其实我们鲛人一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鲛人,而是被封印的人,或者说是被封印的人神。”
“什么?”
“我们的祖辈,是水神共工,他是北方祖巫,当年,祖神因与火神不睦,遂两人决战于苍梧之巅,最终,祖神兵败而怒触不周山,以致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日月星辰皆西移;地不满东南,江河泥沙皆逐东南下。
当时天崩地裂,狼奔豕突,世间生命流离失所,甚至因此而丧命,故祖神被将为罪神,本该遭戮,得女娲娘娘求情,而被流放于穷极之地,后祖神自愧于女娲娘娘,自戕,元神尽毁,女娲娘娘炼石补天,耗费大半生修为,又于羽化前散尽功力将我们水神一系悉数封印于海底汐宫。”
商洛巫君越讲越沉痛,似是不愿意回忆,北泽也是第一次听说祖辈的故事,他原以为自己是鲛人,还以为这是一个特别的种群,原来,这个特别的种群,祖先既是北方祖巫水神共工。
“我原以为,我们鲛人一族是因躲避战乱而被神仙封印于海底,我一直以为,那封印就是那结界。”
“那结界是女娲娘娘设下的,真正的封印......”
商洛巫君意识到下一句话就要提及雪沁,故而不敢再说,而北泽以为,那封印既不是结界,那就是族人身上的鱼尾巴了,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女娲要把族人变成这样一个半人半鱼的模样,他想再问,只是商洛巫君看起来甚是疲惫,他拍了拍北泽的肩膀,说了句:
“你好好闭关修炼吧!”
北泽没有言语,商洛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走至门槛处,却停了下来,背对着北泽说:
“上次瑶琦伤害雪沁,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她以后也不会再恣意妄为了。父君也看得出你对雪沁的感情,如果以后你们成亲了,父君也算了了桩心事。但是,在成亲之前,我希望你好好闭关修炼,不要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毕竟,父君也已经老了,父君之位,以后势必要你来继承。作为水系一族的君上,我希望你不要耽湎于儿女情长,而荒废了君业。父君言尽于此,希望你不要让父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