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十五回 神棍一号
作者:水瓶座·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039

一方桌案,数杯薄酒,炉中是袅袅淡香,帘后是清幽琴声。有的只是书香世家的清雅之气,并无丝毫的奢华奇丽之处——这便是荀氏府坻的客厅了。

陆仁与曹昂此刻正坐在客席中,与荀攸举杯互敬。酒礼过后,荀攸便抚须笑道:“陆校尉,方才在书院中攸权授一课,为陆校尉讲读《论语》,从陆校尉的言语间,攸发觉陆校尉并非未曾读过书的粗鄙之人。君下坦言年少时只得流落街头乞食为生,并无钱资就学,但君下胸中所学又是从何而来?”

这话说出来陆仁还没怎么样,到是曹昂的脸上有些难看,事实上曹昂一直都在尽可能的回避掉类似的话题以免使陆仁难堪。

不过陆仁却只是淡淡一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我流浪四方的时候,但凡遇见书馆学堂都会在先生授课之时躲在廊下偷听。现在回想起来吧,我为此事吃过不少的苦,受过太多的白眼,听过太多的讥讽……不过我也遇到过不少的好人。就是这样,我多少对经史略通一些,但只是知些皮毛而已。”陆仁很早的时候就编好了自己所谓的身世,这一番模凌两可的话说出来到也没什么破绽。

荀攸颌首道:“虽处穷困之境,却仍不忘求学之念,着实令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算起来陆校尉并未能完整的参读过什么书卷,却能有今日之学识见地,也实属不易啊!”

陆仁笑着摇了摇头,连连摆手道:“荀先生不必夸我,我自知我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学识可言。我虽蒙曹公错爱委以官职,实际上我也只是会做一件事而已。”

荀攸奇道:“陆校尉太过自谦了吧?那又何谓君只一能?”

陆仁笑道:“真正说起来,我只会种地罢了。”

“种地!?”荀攸与曹昂的脑袋上同时冒出一连串的问话。

陆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首闭目的作回忆状,开始瞎掰加忽悠人:“实不相瞒,我本是吴之四姓中的陆氏族人,世居于吴郡……”

荀攸与曹昂心说废话!早就猜到你应该是陆氏族人了。(不过这里到要额外的说一下,翻开正史也好,演义也罢,唯一有出现陆姓人物的只有东吴。或许这能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明当时陆氏宗族的活动范围并不广。)

“吴郡比临东海。我自幼父母双亡,家贫而少孤,为求生计曾往大户人家的越海商船中当过杂役。记得那是在我十五……不,应该是十六岁了。我随商船出海,商队沿海路去往徐州经商,但是在途中遭遇风暴,船只人丁尽皆葬身于海底……”

荀攸正在抚须的手顿时停在了那里,而曹昂则瞪圆了双眼望定陆仁,因为这可是陆仁第一次说出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世”:“那陆兄又是如何幸免于难的!?”

陆仁道:“我那时人瘦体轻,船沉时我奋力抱住了一根折断的桅杆不至沉海,因此逃过一劫。后来在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只能随风浪漂泊。漂泊了数日,因无水无食,我自思必死,却不想漂泊到了一处无名大岛上。”

荀攸眉头一扬,心中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但因为这个结果对荀攸而言也太玄忽了点,当下也不能直说出口,只能顺着陆仁的话问道:“那之后呢?”

陆仁道:“那无名大岛上居民的言语与我大汉相差无几,衣着服饰亦无甚差异,但华美过之。而那里的长老见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便收留了我,因此我在那里住了三年有余。在那三年里,我初时发觉岛上居民亦有种植五谷为食,但年年大收、岁岁丰作,全然不似中原种粟亩田石入。我惊而问之,长老问过我所知的中原耕种之后摇首叹息,盖云中原五谷耕作全然不得其法。之后我便在那里向长老请教五谷耕作之术。”

曹昂恍然大悟道:“难怪陆兄屯田两年,所用种稻之法与往昔大相庭径,却可得大收!”

荀攸读的书多,心中已经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只是在陆仁亲口说出来之前还不敢确定,于是接着问道:“此岛既如此丰饶,陆校尉未何不在彼处安身定居?”

陆仁故作姿态的长叹了一口气道:“游子他乡终恋家,离枝落叶欲归根……我在那里住了三年,心中却想念吴郡故土,神情恍惚间被那长老看了出来。长老见我如此,对我长叹云:君俗尘未了,强留于此间无益,可早归故里。之后赠给我一只小船,又指明了方向,我便离开了那里。不过在回来的时候,我是到了徐州琅琊郡。因身无长资,只得在徐州暂居。”

荀攸就差没从座席上蹦起来了:“那长老可曾告知过你此岛何名?”

陆仁大摇其头道:“从未曾告知于我,其至在我走时还告诫于我不可向世人说出其姓名。最后还说若我有缘,日后自会相见;若已无缘,是为天命,不可强求。”

荀攸瞪着双眼坐回席上,慨然长叹道:“那陆校尉可对此岛有何猜测否?”

陆仁轻轻点头:“曾有腹虑,也曾向岛中居民试而探问,但终不得而知。”

“请试言之!”

陆仁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才放出最后的话:“我想,我很有可能是到了传说中的东海蓬莱。”

荀攸轻轻点头道:“确有此可能。若非仙家隐世避尘,又岂有三年不告知外人此为何处之事?只是彼既不言,我等妄猜无益……真想不到陆校尉竟有如此奇遇!昔秦皇与武帝派出船团寻仙未果,陆校尉竟然能遇上!”

一旁的曹昂有些怀疑的道:“陆兄既有此奇遇,却为何迟迟不教昂知晓?”意思其实是说你既然有这种奇遇,为什么不说出来让别人知道。

陆仁再次摇头道:“昔日黄巾之乱,张角便是假借曾遇仙人授业为名蛊惑民众,最终祸国殃民,直至今日中原仍有黄巾余孽为祸乡间。于时我若妄言曾到仙家之地,岂不是在引火烧身?”简明点的意思就是我要是把这些事一说,十有**会被官府抓去给咔嚓了示众——神棍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了,自己不是在“仙岛”只学会了怎么种地吗?别的本事咱可没有!

荀攸不住的点头,在他看来陆仁这样才有点真正遇上过隐世仙人之人的样子,但出于怀疑的心态,荀攸还是忍不住问了几个有关农作物方面的知识。这下到好,正碰上了陆仁的“强项”,于是乎针对荀攸提出的几种农作物,陆仁是一条一条、一项一项的详细解说,把个荀攸给说得虽点头连连,人却如在云里雾里……其实像荀攸这种小时读书长大当官的世家子弟,对地里的农作物又能了解多少?自己所知有限,又碰上了陆仁的头头是道,怀疑的心态一下子被完全打消了不说,对陆仁若是夸张一点的话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惊为天人!

其实陆仁如果只是胡说八道上一通的话,还不能真正打消掉荀攸的怀疑,但问题是之前陆仁已经连续两年让鄄城、濮阳两地的稻谷产量大幅度的上涨,这才是真正具有说服力的证明!是问在那个农耕技术还比较落后,农民们都是采取粗旷式耕作的年代,突然一下冒出来陆仁这么个拥有大量农业技术并取得了一定成功的人,谁又会怀疑陆仁曾有过“奇遇”?传说中,张良还不是得到了黄石公的传书吗?只不过人张良是绝世大贤,得的是安邦定国大略,陆仁是个小民,得来些农耕知识也说得过去嘛!

不过曹昂这边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意了:“陆兄既然有此奇遇,因虑及自身安危而守口如瓶昂亦得解,只是为何今日里却又要说出来?”

陆仁已经准备好了说词,当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犹记得当年我也曾想入颍川书院求学,此为我心中夙愿也。今日蒙荀先生不弃面授一课,我也算夙愿得全,荀先生亦可为吾师矣。于师长面前,陆仁也不敢太过隐瞒。再者,荀先生睿智可辩话中真伪,子修你与我结交至今堪称挚友,定然不会误认我为妖言惑众之人,故此敢在此间明言,于旁人之处,陆仁还望二位能帮陆仁守口如瓶。”说完便向二人施以大礼……靠了,陆仁这几年别的或许没学会,拍马屁的本事到是大副见涨。方才的话既给足了二人面子,又表现得对二人无比信任。

荀攸沉思了一阵才道:“明哲而保身,此乃人之常情也……曹公子,陆校尉,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鄙舍暂歇一晚,明日天明再赶赴许昌如何?如此也好令攸略尽地主之谊。”

曹昂望向陆仁,因为这些事都是由陆仁来决定的。而曹操把曹昂派到陆仁的身边,明面上是让曹昂辅助陆仁,暗中则带着一定的监视意图。

至于陆仁嘛,当下想也不想的就拱手应道:“先生之言,陆仁自当众命。正好方才先生所讲授的《论语》,陆仁还有些不明之处,希望先生能不吝赐教!”说完陆仁面带微笑,却用一些别样的眼神望向了荀攸。

荀攸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自然笑而应道:“若陆校尉不弃,攸愿秉烛而授。”再故意扭头向曹昂问道:“却不知曹公子有没有兴致……”

曹昂心说我听你讲解《论语》这些士子基础书物干嘛?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昂披挂在身,今日已走得倦了,想早些歇息好明日赶路。到是昂也劝陆兄一句,勿要听授得太晚而担误了休息,误了明日行程。”

陆仁故作尴尬的抓头傻笑,心说我从洛阳出来之后苦心编排的这番弥天大谎看来真的有用。不过他这也是没办法,陆仁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许昌之行如果不能得到荀氏的大力支持,那他就和一个光杆司令没什么分别,也会什么事都做不成。而荀氏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他说服的?想来想去,除了把鬼神这一套的搬出来忽悠人,先让荀氏对自己的能力萌生出一定的信心进而支持自己之外,陆仁也真的是别无他法了。

正猛抓着头皮,心中暗骂自己也有当神棍的料时,曹昂忽然扯了扯陆仁的衣袖低声问道:“陆兄,你给我义妹婉儿做的那两套华美衣着,莫不是……”

陆仁赶紧瞎掰道:“啊,是那长老之女平日里所穿着的衣物……”

说到这里陆仁停住了嘴,心中暗想道:“长老之女所穿着的衣物?婉儿那两套衣服是我按柳梦璃的服装来做的。如果说梦璃就是长老之女的话,那我胡绉出来的这个长老,岂不是成了《仙剑四》里的柳**!?”

(PS一下,关于柳**,请知道其人的书友小小的来个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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