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她已经回到许都了!?”
一听说曹操竟然是要婉儿去给蔡琰作个伴,陆仁可就真的是有些晕头转向了,很不确定兼之非常怀疑的向郭嘉问道:“怎么这么快就把蔡琰给救回来了?”
也难怪陆仁会问出这样的话。毕竟若依照原本的历史进程,文姬归汉的事是在建安十三年,可现在却只是建安三年的年初,也就是说蔡琰提前归汉了整整十年!而陆仁呢?尽管在去年正月的时候是他有心想曹操透露了蔡琰的所在,希望曹操能提前把蔡琰救回来,但陆仁可真没抱过什么奢望之心。毕竟现在的曹操还没有统一北方,与匈奴左贤王之间还隔着一个实力强劲的袁绍,并没有能令左贤王为之惧怕的实力。按陆仁自己的诂计,他要是能在返回现代之前与蔡琰这位千古留名的大才女见上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蔡琰竟然会这么快就被救回来。
郭嘉当然不会明白陆仁的想法,闻言之后用看白痴一般的眼光瞪了陆仁一眼才道:“这么快?整整一年的时间哎!左贤王的领地又不是什么无路可走的不毛之地,如果骑匹驽马从许都出发去往左贤王的王城,有这一年的时间,在这一路上就算是如游山玩水一般的慢慢走,打上一个来回还有多了!再者说了,主公还为这件事找了袁本初帮忙的……”
陆仁耳痛一痛:“袁绍?怎么又把袁绍给扯进来了?”
“哦,这是因为……”话刚开了个头郭嘉却突然停嘴,望望陆仁的囚室,又望望身边的曹洪,摇头笑道:“我们是不是都有毛病啊?这里明明有美酒佳肴,为什么我们还要站在这里像探监一般的站着说话?”
“……”陆仁无语了片刻才道:“好像你本来就是来探监的吧?”
囚室牢门的钥匙就在曹洪的身上,当下便打开牢门一同入内,三个人坐到了摆放着酒菜的桌几旁。郭嘉酒瘾重,第一时间抢过酒瓶灌了几口之后才笑着道:“北地匈奴不服王化,与主公属境又相隔千里。若无强势相逼,主公派去赎救昭姬的怀金使节与送羊入虎口无异,会有去无回的,因此主公致书于袁本初,请袁本初出面逼迫左贤王交还昭姬。想昔日昭姬之父蔡邕蔡侍中名动天下,且与主公、袁本初一向交厚,那袁本初若能与主公合力救回昭姬,对其声名亦颇有裨益,袁本初自然是满口应允。再者现在的袁本初与主公虽然面和心不和,但眼下都有各自要对付的对手,所以谁都不愿意撕破面皮,而在昭姬一事上,主公与袁本初之间也算是在各示交好吧。”
“哦……”陆仁稍稍恍然的抓了抓头皮,这件事既然牵扯到了一些政治因素的话,那救回蔡琰的确会顺利得多。不过稍一转念,陆仁却猛甩了几下头,气苦中问道:“我吃饱了没事问这些干什么?老郭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家婉儿去和昭姬作伴?”
郭嘉鄙视了陆仁一眼,哂笑道:“昭姬那是什么人?就这样住进主公的府中,主公就不要避嫌的吗?还有你也想想,现在的许都城中的女子,哪个能比你家婉儿有名?除了婉儿,又还有谁更适合去与昭姬相处?反过来说也一样,主公要帮你照应好婉儿的周全,单凭一个义女之名也难免会惹人生疑,但若是让主公这个精通音律的义女婉儿去和同样精通音律的昭姬作伴就能说得过去了是不是?”
“……乱七八糟的我头都大了。总之老郭你能向我保证婉儿没事,是也不是?”
郭嘉又是一口酒灌下肚去:“婉儿的书信刚才就给你了,是你自己只顾着问我的,对这书信却看也不看一眼的。”
陆仁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攥着一卷帛书,赶紧展开细看。看过之后,陆仁长长的松下口气,把帛书收入了怀中道:“既然婉儿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哎老郭啊,既然把我抓起来了,却又为什么先要把我关在这里?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一抓到我,曹公马上就亲自提审才是啊!”
“屁话!就你刚才那德性还提审你?审个屁啊!我刚才不都说了吗?你要是心没有宁静下来,这场给旁人看的戏又哪里能演得下去?”
陆仁老脸通红,回想一下自己之前的举止心态还真的是不适合在人前演戏。
郭嘉道:“反正你现在也知道婉儿没事,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一等吧。这会儿主公正在演另一场戏呢。”
“怎么?”
“子廉在南门抓到你的消息一传回去,主公就召来群臣,亲自去你府上抄家去了。”
“我……我靠!!”陆仁气闷之极的抓了几下头皮,摇头苦叹道:“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我哪里又真的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居然还要抄我的家!!”
郭嘉晃起了手指笑道:“你的家不抄,怎么向旁人证明你两袖清风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子的家里不会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贪赃之资吧?”
“我去你的!”陆仁火冒三丈:“我有个屁的钱啊!我每个月是有一百五、六十石的俸禄,可是抚幼义舍那里就得拿出一半以上来给孩子们就食制衣,然后再把家里随从的月份一发,一些府坻里必要的开销一用,我就剩不下多少来了!原先我和婉儿都没有在意什么,后来是糜贞住到我那里之后帮我管起了家里的帐……我还没少被她埋怨说我不会治家的。不过嘛……糜贞来的时候本身就带了不少的钱财,加上她经营了大半年的青果酒肆,去中山贩铁回来的时候她也顺便带了不少自己的杂货,那这些会不会惹出事来?再怎么说她可就住在我的别院里啊!”
郭嘉哈哈大笑道:“糜贞的钱财你大可放心,我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也暗中和糜贞都处理好了,只要你自己的住处没什么钱资就可以!”
陆仁摇了摇头:“我自己那里还真没什么钱,帮婉儿、糜贞、陆诚、陆信、陆兰他们做的漂亮衣服到是有几件,再就是……我存在酒窖里的那些酒不会算进去吧?那可是青果酒肆办起来的时候我特意帮糜贞留的一些封藏佳酿,放够了年头才能拿出来的!”
郭嘉哂笑道:“那谁会去算啊?谁不知道许都城中的青果酒肆所卖的酒是他处无法相比?本来抄你家的时候青果酒肆也是要查封的,可是此议一出孔文举、杨彪马上就提出异议,说什么酒肆不在你名下,属糜氏产业不关你的事……其实说穿了这些人还不是怕青果酒肆一关他们就没好酒喝?”
陆仁心说这样也行!?
郭嘉又倒满了一杯酒,但却没有马上灌下肚去,而是把玩着酒杯若有所思的道:“义浩,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些嫉羡于你……怎么你身边的女人对你都那么关心?糜贞一听我说起要设法救你的事,马上就表示说让她散尽家财都没有关系。其实要救你并日后复官,若是糜贞不肯把她的钱全部拿出来,还真的会麻烦许多。事实上救你的一条小命并不难,关键是要救回你的名望。”
陆仁不解的问道:“老郭,你别这么神神秘秘的好不好?能不能把你的计策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郭嘉道:“现在也差不多了,是该全部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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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大将军府中,曹操冷眼望向在场的所有官员,一字一顿的问道:“谁人知晓陆义浩贩卖过万斤避税私铁的赃款在哪里?”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摇头。抄陆仁家的时候这些人可全都去了,可硬就是找不出什么钱财宝货出来。整个大厅中沉默了好一阵子,满宠与刘晔才各自取出数卷竹简,出席拜奏说陆仁近一时期曾经让糜贞购买了好几块地皮与大量的土木材料,如果计算一下花费掉的钱财,基本上与贩卖了上万斤私铁的收入相吻合。
此言一出,厅中马上又愤恨之声四起,都说陆仁是拿了赃款去购置产业,所以才会查不到他有什么钱。曹操铁青着脸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然后向侍从招了招手,侍从便送上了一个装满了羊皮图样与竹简的托盘。曹操也没让侍从放到桌几上,而是手臂一挥,把整个托盘打飞到厅中,那些图样与竹简便散落了一地。
曹操眼望着众官,愠怒道:“你们都看看这上面是什么!都看看!”
众官见曹操发了火,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去捡起竹简与图样细看。过了一会儿是荀彧离席先拾起了一卷细看,看过之后微一错愕,马上又拾起另一卷细看。就这样一连看过了好几卷,荀彧再抬起头来时,见所有官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向曹操一礼问道:“敢问主公,这些书卷是从何处而来的?”
曹操沉声道:“孤从陆义浩的书房中抄查出来的。文若,上面所记载的你可知都是何意?”
荀彧道:“去年年中陆义浩曾带着其中数卷来找过我,彧故此得知。卷中所记者,乃是瞻老、恤寡、扶残三所义舍的图本与构建初定之资,若再加上许都城中已建起的抚幼义舍正好应对鳏寡孤独四众。当时义浩曾对彧提及,天下大乱多年,各地多有难以独活之鳏寡孤独之流民,若能在许都兴此四类义舍恤养并以为天下各郡县之范模,上可示朝庭关爱天下百姓之意,下可安抚民心令其安居乐业尽复农桑。只是当时许都方定,主公又率领大军征伐在外,许都仓廪空虚,实在拿不出什么钱粮来兴建这四所义舍……”
曹操阴沉着脸接上话道:“所以那时由文若你荀氏捐出了一所宅院改修为抚幼义舍,再由义浩每月都拿出自己的大半俸禄去供养失亲孤幼?”
荀彧点头道:“正是如此。之后义浩亦曾对彧提及,说既然许都仓廪吃紧,那其余三所义舍他会自己去设法筹措钱资建起……满伯宁,可否将你查到的陆义浩所购置之地与我一观?”
满宠赶紧上前,把他查到的资料递给荀彧,与荀彧一起比对。比对过后,荀彧还没有开口,满宠就在呀然中出了声:“没错,就是这几块地!”
此言一出,大厅中顿时议论纷纷。曹操又冷眼环视了一圈,忽然大手一挥道:“今日就请各位先归府歇息吧。义浩之事……且待明日孤亲审之后再作定夺!”
众人领命各自散去,曹操却低着头坐在那里曲指敲击起了桌面。谁也没有注意到,曹操的嘴角挂起了一丝自得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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