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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爷让儿子进了屋。他看出儿子脸色中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不过，他也知道儿子是个老实善良的人，同时也是个没有多少弯弯绕的人。不急，慢慢地总会套出话来的。

屋里的灶上，煮着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金黄金黄的饭粒翻滚着，粥的香味冒出来，弥漫着整个小屋。黄世友一手一个抱了两个儿子进屋，看到陶锅里的小米粥，眼中亮了起来。

“爹，去年地里的收成好吗？”

“好？”黄大爷大怒，“到哪里好去？种子都没有，拿什么去种？就是种了还不是让你们这些山贼抢去了？”

山里人本来说缺吃少穿，就算没有土匪山贼，就算是在平安世道，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青黄不接的季节，别说吃这样的纯小米粥，就是菜粥也吃不到啊。黄友贵自然知道这种境况，因此看到金黄的小米粥，心中也是震撼。

“那……这些小米哪里来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义军接济我们的。本来，义军就送了两石粮食给我们了，六天前，一个军爷摘了我家的几根黄瓜，被赵总指挥打得半死。赵总指挥与王总帅又亲自跑来跟我道歉，又送了一袋小米，说是赔偿。我也活了快六十年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好军队，友儿啊，做人要有良心，你投了义军，就要好好干哪。”

“爹……我……”

“你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心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老头子看着儿子，“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跟爹爹说一说？”

“没……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菊英，友儿回来了，也弄点好菜吧，把灶上薰着的马肉，割一块下来，今天吃个荤腥吧。”老头儿看儿媳妇取得腊干的马肉，又嘀咕起来，“这马肉还不是赵总指挥亲自带人送过来的，那时候，义军还刚刚立好寨，与山贼兵打仗，打死了好些山贼啊，当时我心中那个急啊，怕你们兄弟也在山贼中，后来我都看了，没有看到你们兄弟的尸体，才放下了心。义军把那些打死的马，剥了吃肉，送了十多斤给我们家呢，真是好队伍喔。”

听了父亲的话，黄友贵心中如猫儿在抓挠一样。与老爹一起坐在火边上，火光照着他的脸，只见他双眉紧锁，满腔心事一般。两个儿子与他熟了一些，这时也叫爹了。老头儿看着儿子的样子，越看出了儿子心中有事，而且是要紧事。

“友儿，你心中有事，为什么瞒着爹爹？”

“爹……这事，实在不能说……”

黄友贵是个孝顺儿子，此时，满脸的痛苦。

“什么事情，老爹都不能说，一定不是好事情。”老头怒了，“友儿，是不是这两年在山贼中学坏了，这回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回来，快说，不然，你就滚出去，永远也不要进这个家门！”

“爹……”黄友贵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是要我赶你出家门吗？”

老头儿顺手拿起一棵粗柴棍，作势就要打。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黄大爷就看见赵兴与王?走进屋来。

“黄大爷，怎么了，黄兄才回来，你就教训他了？”

赵兴与王?笑呵呵的，后面跟着的黑呆手里还提着一块新鲜马肉。这可不是新斩的马，而是赵兴的无尽之戒中，收藏的马尸。这几天新兵训练很苦，弄出几匹马尸来给大家改善生活，不然，这高强度的训练很难进行。

无尽之戒是静止空间，时间是静止的，因此，马肉与才放进去时一样新鲜。这乱世，有马肉吃就是很幸福的生活了。

“赵总指挥，王总帅，快请坐。”

“大爷，让黄兄起来吧。”

“不行。”老头脸上怒容未消，“这***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老子，而且我看得出心中藏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黄友贵低着头，不也看赵兴与王?。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没有与赵兴打过仗，但是，听与赵兴义军交过手的山贼说过赵兴军的厉害，把赵兴义军传得神乎其神。现在，义军的总指挥与总帅就站在身边，而他此次来投义军的目的就是要结义军不利，心中如何不惶恐？

“大爷，黄兄他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赵兴笑着，“我这回来，一是来看看你与黄兄，二是带黑呆来向你道歉，前回他偷摘你老的黄瓜，被我打**打烂了，现在好了，才让他来道歉。”

“赵总指挥，你这就见外了，不就是几根黄瓜么，你们义军给了我们那么多粮食，吃几条黄瓜也是应该的，而且你们要去打金狗，那也是为了我们老百姓啊。几根黄瓜就把军爷打成那样子，我心中不好受啊。”

“大爷，军有军纪，不能废。”赵兴笑着，“我们义军要民众支持，如果没有民众的支持，是不可能打胜仗的，黑呆，把马肉给黄大爷，再给黄大爷道歉。”

黑呆黑黑的脸庞有些红，将马肉递向老头。

“这怎么使得，前回给的马肉都没有吃完呢。”

“收下吧，大爷。”王?笑着，“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以后有事情还得麻烦你呢。”

“大爷，要你收下就收下嘛，再不收我就扔下了。”黑呆拿着马肉，见老头不收，心中就有些恼怒，“我摘了你的黄瓜，给你叩头了。”

说完将马肉强行放在老头的手里，跪下就叩起头来。

“快起来，快起来……”

老头儿老泪纵横。黑呆叩了三个头，爬起来站在一旁，就不再吱声了。老头儿将马肉递给儿媳妇，擦掉老泪。

“赵总指挥，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大爷，你先坐下来听我说。”赵兴拉着老头儿坐了下来，“我知道他们的来意，这也不能怪他们，是李忠派他们来的……”

“什么？是那个大山贼李忠派他们来的？”老头儿勃然大怒，捡起地上的粗木棍就往黄友贵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这该死的杂种，一定是来祸害义军了，我打死你！”

“爹……爹……我……我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黄友贵一听赵兴的话，只知道赵兴真的已经知道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心中大骇。其实他哪里知道，赵兴根本还不能确定他们这批人来的真实目的，没有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赵兴与王?相视一笑，王?伸手拦住了老头。

“大爷，你就让黄兄说说他们这批人的来意，我们都相信黄兄是受李忠胁迫，不是他们的错，只要知道自己的错，还是我们的好兄弟。”

“这杂种，没有想到会来祸害义军，快说，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胜于没有你这个儿子！”

黄友贵完全崩溃，一伍一十地将他们的来意说起来。果然，是李忠的阴谋，妄想将这批人打进来当内应，然后攻进寨来。

黄老头满脸气愤地看着自己的不争气的儿子，恨不得将儿子打死。这就是民心啊，一支军队民心所向，还有什么打不赢的战争？

赵兴与王?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