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晚上折腾得太久,子夜竟一觉睡到太阳高升,还是喜儿大叫着把她弄醒的。她现,来人间才几天怎么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细想一下,应该是好事,越来越像人了。
慢慢腾腾地穿着衣服,因为这丫环的衣服上身和下身不是连在一起的,要一件一件穿,还有很多线扣,她不慢也不行。
“哎呀快点啦!要侍候小姐梳洗的,小姐还要给祖奶奶、夫人、舅妈他们请安呢。”喜儿似是看不下去地大声嚷着,编起来搭在肩上的小辫子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很有趣。
“昨天祖奶奶说了,小姐身体未愈不用请安了。”她提醒道,昨天她听得清楚着呢。
“说不请就不请啊?小姐只是嘴上那么应,小姐做事一向追求完美,除非爬不起来,不然就面面俱到,每个房里都要请安,何况这是在慕容府。”
“嗯嗯嗯……”嘴里应着终于把衣服穿好了,却现了一个更大的难题——丫环的头她可不会梳,太复杂了。
喜儿一听气得直晃脑袋,大步走到她面前,郑重问道:“你真的不会梳头?”
“真的。”她点头,她没说谎。
喜儿白了她一眼拿过梳子:“真是的,什么都不会做还出来给别人当丫环。”
“以后你教我就可以了嘛。”她透过镜子对喜儿笑了笑。
“以为来了个帮手,没想到还要我侍候。”
看着眼前地铜镜。她不禁捧了起来。就着清晨射进来地一缕阳光细细打量。花泽少说她貌美如仙。此时看着自己灿若桃花地粉面。双眸水盈盈。形似桃花花瓣。眼神似醉非醉。笑时眯起。像一对月牙儿。原来她真地是貌美如仙。
总算梳好了头。她还没来及欣赏一下就被喜儿拉扯着到了梦兰小姐地房里。梦兰已经醒了只是仍在床上躺着。脸色一如昨日苍白。还有些咳嗽。但仍坚持穿衣打扮去给各位长辈们请安。
喜儿在床前忙着。不时地叫着:“子夜帮我拿毛巾!”
她忙拿了毛巾递去。反正她什么都不会只有听任喜儿差遣了。
“哎呀!毛巾不湿怎么给小姐擦脸啊?”
“子夜帮我递过来胭脂。小姐脸色不好要多擦点儿。”
她忙过去在梳妆台上瞅着,上面放满了一盒一盒的东西,盒子上又没写字,她哪知道什么是胭脂,什么是水粉,这种东西她们妖精从不用的。
“哎呀,这是水粉,小姐的脸本就苍白哪用得着水粉?”喜儿一脸叹气地看着她,只好放下眉笔亲自去拿。
“好了喜儿,子夜刚进来诸多地方都不懂,你得教她啊。”梦兰小姐笑了笑。
“哦。”喜儿嘴上应着,不忘再瞥她一眼。
她只好站在一旁,看着喜儿在桌上瞅来瞅去找胭脂。
“哎呀小姐,我明明记得带了胭脂的怎么没有了?这下坏了。”喜儿看了一遍没找到,立刻垂下了眼睛,一副犯错的样子。
梦兰看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反正再涂也掩不去苍白,今日就算了吧。”
“哦……”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忽又看向了子夜,“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帮小姐买胭脂吧,今日不用明日也要用啊。记住一定要去紫檀轩,要杭州的上好胭脂,给,把银子拿好别丢了。”
她巴不得出去遛一圈儿呢,欢喜地接过银子就往门外跑,又听得喜儿追到门口大喊着:“快去快回别贪玩儿!”
反正她什么都不会做,不趁此机会在外面贪玩一会儿怎么行?一溜烟儿便出了院门,正要过中门忽地碰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一捂额头踉跄退了一步眼看就要跌倒便被那软软的东西揽到了身边。
“花公子?怎么是你?”她揉着额头叫道,没想到花泽少的骨头这么硬,碰得她的头生疼。
花泽少仍抱着她,狡黠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问道:“原来你就是在慕容府上做工啊,跑这么快要去哪儿?”
“要给小姐买胭脂。”她笑了笑,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不禁贪婪地吸了一口。
再回过头,现花泽少眯着眼睛一直在看她。
她朝着他的脸挥手,他仍不动,一时调皮看到他腰间别着的扇子便伸手抽了出来,打开一看不禁叫道:“这上面有人……哎?这人怎么这么面熟?”
花泽少反应过来忙把扇子收了回去,目光如炬,头慢慢朝她低下,喃喃说:“你觉得面熟就好。”
她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本能地挣开了他,退后两步便朝着大门外跑去。
“等你知道了她是谁我便给你一份大礼!”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心里一阵高兴,想起刚才他抱着她的样子咯咯笑出了声,待现路人奇怪地瞧着她才掩嘴飞快而去。
到紫檀轩买了杭州的胭脂,看了看天色还早,她便沿着扬州城大街悠哉游哉地边看边走,怎么也得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回去。
上了二十四桥忽见桥下人头涌动,还听到欢庆的吹打声,她远远望去,眼中顿时一亮字!很大的,贴在那些人抬着的礼盒上。媚娘说过,有喜字的地方就有嫁衣!
她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前,在人群后面跳着往里看。无奈人太多,她跟着这队伍走了好久也没挤到前面,更没看到别的什么。一气之下跃上屋顶,边走边看,妖精就这点好,可以翻上爬下。
轿子在一家民宅前停下来了,人群又是一阵躁动,听到有人说什么新娘子的嫁衣是上好的苏绣,一整套的凤冠霞披漂亮至极。她不禁大喜,果然有嫁衣,想必就在最前面的花轿里吧。
这时花轿旁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妇女笑嘻嘻地一面给守门的人赏钱,一面带说着些吉利话。子夜想快点看到嫁衣,等的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要踢轿门了!”
她不懂轿门为什么要用踢的,这人太粗鲁了。
新娘子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四周的人都沸腾了,跳着叫着,生怕看漏了什么。
花轿前铺了红毯子,又有人放了火盆,子夜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也没空想,呆呆地看着新娘子身上穿的嫁衣,不禁张大了嘴巴。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嫁衣……
只见新娘头上顶着一帕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刺绣的红外衫,斜压大红的中衣;珊瑚红的襦裙,层层叠叠;还有那裙底惊鸿一瞥的红锻面绣花鞋……
真的如媚娘说的那般,很美很漂亮!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见到了,她一定要穿上。
此念一起,再也控制不住,眼看新娘子被新郎官拉起手踏过了火盆就要进宅子,子夜连忙提了一口真气,运起法术。
凭空中忽地飘来一阵风,新娘的红盖头险些被吹开,众人蓦地一惊,再看时不禁叫出声来,真是活见鬼了!
刚才还一身凤冠霞披的的新娘子转眼间竟然衣物尽除,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红色亵衣。微风吹拂,纱衣单薄,新娘子玲珑的**若隐若现,惊慌地大叫起来,新郎官亦没了主意,还是刚才那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慌忙把新娘子扶进了花轿里。
子夜穿上红嫁衣盖上红盖头,喜不自胜,又怕街上之人看到,下了屋脊跳到朝着胡同的那一面,站在绿瓦之上,翩然转动,如一只火红的蝴蝶飞舞着。
正沉醉间,红盖头倏地被人粗暴地扯开,不料凤冠上的银制雕花被钩住,她的头也随着那道力量转了过去,脚下一滑身子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