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苦难的童年时代
作者:张 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26

第二章苦难的童年时代你可以记录,我不管。但请你不要打断我的述说……。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讲给你听了。她抬起头来审视我……这时我才真正看清了她。的确,杜小丽不愧是一个绝色女子,颀长描条的身材或许有点过分,可她有一种非凡的天赋,能弥补她的不足。她的头很美,黑色油亮的长髪非常自然的像波浪一样卷曲着,额前部份分梳成两大绺,一直拖到脑后,露出两个耳垂。在一张难已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两道湾湾细长的眉毛,纯净得像画上去一样,眼睛浓浓的睫毛,给苍白的面容增添一丝淡淡的阴影,鼻子秀气细小而微微鼓起,一张端正的小嘴唇,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这张美丽的面孔加上“黄金”般线条的身材,就像是经过大艺术家精心雕刻出来的一件精美的艺术精品。

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到,她过着一种热情奔放而又随心纵欲的生活。真的,我很惋惜,就像惋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毁坏了一样,难怪我的老同学会有那样的感觉……一阵低低的哭泣惊醒了我的遐想,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牢房里,接着便是犹如杜鹃啼血的诉说:“几天后我就不在这里了……或许在一个人们不知道的什么地方。我去的地方将是一个权贵、王孙、恶徒还有警察、法官都找不到的地方。我要向那些残害我的权贵、王孙、恶徒们说:“在他们面前我感到自豪,感到骄傲!我比他们强多了,留给他们的只会是脸上的唾沫和痰迹……。不错,在人们的眼里,我是一个不齿于人类的狗屎,是一个靠出卖自己**和灵魂的妓女,而且是一个红极一时的烟花女子。我让多少达官显贵、公子哥儿跪拜在我的脚下,也因为我,他们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或像我现在一样……

我有过纯真的恋情,也有过崇高的理想。我所施用的化妆品是最为名贵的,我所穿戴的衣着、鞋袜、手饰是名门闺秀及阔太太们看到了也会红眼,是用高昴价格买来的奢华用品。我用上万元聘请著名的化妆师把我粉饰得自然、高雅、描绘得完美无缺,既蕴含着招唤又表示着拒绝。我的一切,胜过上流社会的阔太太们。但是,同样除了我的华美装饰,昂贵的衣着外,却从未得到上流社会人们的认可。因为我出生于卑贱的底层社会,父母是目不识丁的大山里的农民,他们的全部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田种地。

每天母亲用她那树皮般的双手,整日砍瓜剁菜喂猪做饭,再用乳汁喂饱弟弟后,便熄灭昏暗的油灯,用她那瘦弱的身躯去温暖疲惫的父亲。忍受着他的打骂与折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对权力者的恐惧与屈服,对官家从来是必恭必敬,笑脸相迎,始终遵循着一条“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不成文的清规戒律,顺从是女人应尽的义务。当权者是天定钦命,天命不可违也,他们才是民族和人类的财富。

从五岁开始,我的背上总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背箩。每天清晨,便和家中仅有的两支山羊一同上山。回来时,脖子总会被装满青草的背箩,压得直往后仰,左右摇摆地走进家门,等待着父亲的检查。一旦不够牲口吃的便会遭到凶狠的毒打,粗野的漫骂。骂我是张嘴母猪,赔钱的贱货。喂完牲口打开水缸,舀一瓢凉水喝上一口解解饥渴。未放下瓢,便传来母亲的呼喊声,于是便又去凑火搓苞谷,在等到父亲吃完饭后,我才能去吃剩下的饭菜。洗完饭碗,收拾完备后,我拿起捡来的小画书就着油灯看起来,这才是我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

八年过去,我扁平的胸部有了惊人的变化,高挑的个子,展现出了优美的线条。那时我对男人还一无所知,只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眼神生了变化,也看到他们晃着脑袋,重重擤着鼻涕或抓胳肢窝或搓擦自己的下部,鬼鬼祟祟极为无聊的用挑逗性的目光,窥视着我和四周。不时也听到“啁啁”的赞美声,而最为明显的是父亲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变化。打骂减少了,也许因为是请他喝酒的人多了吧,只是不时看到母亲眼,里透着一股抹不去的忧虑。

一次我问母亲:“父亲打你骂你,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睡在一起……”话未说完便挨了她一巴掌,接着她又把我抱在怀里说:“小丽呀小丽,你为什么会生在我们穷人家里呀……”我说:“我为什么不能生在穷人家,难道我不好看吗?他们都说我像花一样好看。”母亲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个丑八怪妈倒省心了,自古红颜命薄呀。”

第二天干完活后,看到父亲不在家,我便跑到爷爷墓地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玩起了抓石子。家穷上不了学,活干不完不准吃饭。我没有玩的时间,没有玩的地方,没有玩的同伴,唯一可玩的地方,只有爷爷墓前的一小块空地。就在我玩得十分高兴时,突然飞来一支松球,把我的石子打飞了,一看是个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孩,跑过来拧了我一把,我便追了过去抓住了他,他笑了,我也笑了。我们便在墓地上玩起了捉迷藏,还玩起了新郎新娘过家家的游戏,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从此我多了一个小伙伴,但很快被他当村长的父亲知道了,骂我是穷鬼,小狐狸精,不准他再来,为这他哭了多少次也偷偷跑来几次。后来村长把父亲叫了去,回来后,父亲狠狠的打了我一顿,不准我和他再来往。从此我又孤独一人去陪伴最心痛我的爷爷,直到母亲叫我时才回家,我也怕孤独呀。

一天小男孩偷偷跑来告诉我,他要到城里去上中学了,问我去不去,我说妈没钱去不了,他说,他爸说了,是城里人献爱心,不要钱……说完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一天正值“开秧门”,全村男女老少都上山去了,父亲不让我去,说去了不吉利,便让我在家中煮猪食,我蹲在灶前往灶里凑火,灶火烤着我的脸,为防止我的长被火燎着,我把长往后搂去,不经意,敞开的领口露出了胸脯。突然我看到一支大手从我背后伸来,顺着我敞开的领口伸到我的**上揉动着,另一支手紧紧缠住我的腰间往下摸着……

回头一看,很让我吃惊,摸我的人,竟是父亲见了都要弯腰躬身行礼的一个男人,他用粗厚的嘴唇紧紧贴在我的脸颊上低声说:“你想不想上学去。只要听我的话,我马上就送你到城里去上学。接着,便动手解开了我的裤子……很快我被他那粗壮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听到干枯的枝叶,在我身下出阵阵断裂的响声。我再也体会不到,从自己身上的某个说不清的部位,迸出的强烈阵痛,我赶快紧闭眼睛,一阵疼痛之后,仿佛这个部位己经消失了,已经永远离我而去了……。

第二天,那个男人把父亲叫了去,当父亲回来时,我看到他满脸喜气洋洋,手里还提了不少东西。我听到他跟母亲说:“……丽丽大了,迟早也是人家的人,乡长说了,只要我们同意,他可以把她带到城里读书上学,一切费用由他负责,毕业后就跟他儿子结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能攀上这门龙亲国戚,我们也可以永不受穷了……。

这时我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乡长,是个很大的官,当然母亲对父亲的话是从不敢说半个不字的,所以我的命运就这么被几瓶酒百元钱卖掉了……我垂头丧气的跑到了爷爷的墓地前痛哭了一场,我对从小最疼我爱我的爷爷说:“我是什么人,谁是我的父亲,谁是我的母亲,爷爷你告诉我呀。我急切的盼望着小男孩的出现,但等到天黑也不见他的踪影。

走进父亲的家,看着黑吐吐的墙壁,就像从未踏进这个家门的陌生人一样。我环顾四周,感到惊奇,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不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从未来过这里。父亲不是我的,母亲不是我的,难道他们刚刚的谈话改变了我,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养育过我这个女儿,要不然就是我变了或许是他们变了,变得又像我父母又不像我父母……我努力回忆起平生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形象,回想着她那双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只要我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在寻找我,跟踪我。然而我突然现她的眼睛已黯淡无光……

夜里我一个人偷偷哭了,为了不吵醒弟弟,我悄悄的抽泣着,因为我担心惊醒了弟弟,父亲就会把我狠狠揍一顿。我知道他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向谁讲过这个秘密,连自己也保持着缄默,也常常在问我自己,难道我就只能在猪圈里打扫粪便,身背蒿草及在父亲的打骂中过一辈子……好了,我要走了,去一个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___城里。

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吓了一跳!白色的长裙,粉红色的紧身上衣,我不知道这女人是谁,从那儿来的,不知道她就是我,但我很快认出了这张脸,因为衣服是乡长买的,而这张脸是买不来的。

我一直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面容,讨厌的鼻子有点像父亲,而细长的小嘴巴却很像母亲。我站着看着,一种沉重地感觉压在了我的心头,我不愿再看我的鼻子,也恨这张嘴巴,从此我不愿再看镜子,仅仅是梳梳头,整整书包便去学校了……。

我喜欢学校,又憎恨学校,那里有许多的男孩和女孩,我们在一起读书写字,一起玩耍,一起嗑瓜子,一切都新鲜香甜可口。可也害怕他们那鄙视的眼神,讥讽的嘲笑……。白天我努力地学,勤奋地写,我要把失去的时间要回来。

回到乡长的家里,我积极的扫地、擦桌子、洗衣服、洗菜做饭。每当他们一家回来,我便给他们端上饭菜,等他们吃完后我再吃剩下的饭菜。乡长的儿子待人挺不错,也教我读书写字,满足我求学的要求。只有乡长一人在家时,我才感到害怕,害怕他那粗糙的嘴唇吻我的脸和我的嘴唇,我感到以前不知道的奇异的东西,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已失去了那种快感,剩下的便是把已不属于我身体的那部份送交给他了……。

乡长的妻子,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走起路来**一摆一拽地像支鸭子,说话嗓门粗,不温柔,而且凶狠粗鲁,眼睛又黑又大,一点也不活泼。经常无原无故地骂我,口水总喷在我脸上。后来乡长当上了主任,她害怕了,于是常常在他面前卖弄风骚,但总得不到青睐,便把气全撒到我身上,不停地打我,骂我是狐狸精,扫把星……。

一天我从学校回来,看到主任全家怒目相对,地上堆满了我的东西,我知道该结束的总会结束的。主任把我送进了学校,从此,我开始了住校生活。每当周末,同学们都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而我只能透过窗子看着他们的离去,看着校门外的街道和行人,就像囚犯们看着监外的生活。

从此我更加喜欢学校、书籍、老师。我不再和男同学来往,只跟女伴们一起复习功课、读书、写字、在我的生活里,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未来,因为未来仍旧属于我的财富,我可以用我的想象,去描绘,也可以去随意的选择和改变它……。

我幻想着自己将来会成为医生、法官、用我的技术去医治穷苦的姐妹,用我手中的权力,去惩罚那些贪婪、丑恶、夺去我爱的坏蛋……。

学校里的时间很充足,我每天复习做完功课就到图书室里,找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去阅读我喜爱的书。从每一本书里我都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也读过一些爱情的书,但从书中却找不到我要的答案。渐渐有些讨厌这类书了,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些手握大权的统治者,为什么总往自己兜里拼命捞钱,为什么他们身边要那么多的女人。他们为什么总是迷念山珍海味、金钱、女人、他们疯了吗?吃得完用得尽吗?为什么我们山里人就那么穷,从早做到晚,依然吃不饱穿不暖。为什么他们的贪婪、丑恶、及无度的追求权力、金钱、**就不受任何监督与制裁呢。他们掠夺别人,败坏风俗,口腹蜜剑,阴险狡诈总得不到报应。只有等他们死后,历史才给予揭露其真实的面目。但将成为历史的现实,却总在不断地顽固地重复作这些罪恶,既欺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图书室来的报刊杂志我也尽情流览,一天,我看到了一篇>作者是小刚。我哭了,突然老师走过来指着作者对我说:“你认识他吗?”我点点头,他又说:“你们是一个地方的吧?他很有才华。”我又点点头。

想起我们在一起玩新郎新娘的游戏,我幸福的笑了,突然他问我:“你喜欢他吗?……”我愣住了,想到自己失去地那部份,便痛苦地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他惊异的说:“你哭了,就说明你爱他”我摇摇头说:“我是没有爱的……”

说实话,我差点对他说起那件记得而又忘却了的事情,我的心由于害怕而猛烈地跳动。

当天夜里,我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一幕幕景象显现出来,我又回到了爷爷的墓前,闻到了枯草的气息,又感到他手指抚摸着我,由此而产生出一种欢愉的快感。我不能断定这种快感来至什么地方,好像是离我很远的什么东西,突然一阵冷的疼痛,一个粗壮的东西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刚刚得到地却又失去了……。

临近毕业,学校好像生了什么变化,整天乱糟糟的,老师同学经常生争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不愿参与到他们中去,也许我觉得我出身卑微,所以整天呆在图书室里。

一天,同班的几个女同学冲进图书室把我拖出校园,参加了一次示威游行,我们一起高喊要什么民主自由的口号,说是一次爱国主义的游行示威。我突然感到自己肩上有了一种负重的感觉,尽管喊哑了嗓门,吹乱了头。回到学校却有一种参与政治管理国家事务的快感。我一个来至穷山沟的女孩,居然也能管理国家了……但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它将给我带来的却是一场灾难……。

毕业考试成绩公布后,我名列学校前五名。对女友们的祝贺,男同学的青睐,我没有丝毫的欢愉,反而带给我的是无限的惆怅和焦虑。

毕业意味着升学还是就业,我知道按我的情况升学是无望的,留给我的只有就业这条路,我也清楚的知道,完婚只是乡长**我的骗术,我能同属于他们父子二人吗?我真不敢再想下去……

关闭校门的日期越来越近了,学校里的寝室空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生存、危机、恐惧、白天黑夜都笼罩着我,常常使我浑身大汗淋漓,眼前最光明的路,便是到大街上去找工作。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没有预期的目的,我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我看着一条又一条的大街如此的陌生,就像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街一样。仿佛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我不曾看见过的世界,它的存在是我不曾料想到的一样。

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有衣服陈旧、面容平常、目光呆滞、神情焦急的。有衣着华丽、红光满面、精神焕的、还有公交车、小轿车、自行车等等,匆匆忙忙、来来去去、他们谁也不理我,而我总在注意着他们。

让我奇怪的是,街上竟有这么多的人,而这些人就像没长眼睛一样,不看任何人,也不看他们自己。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就像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瞎子,忽然一天恢复了视力,现了这个惊奇的世界……但这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便爆出一阵痛苦的哀鸣……。

我迫于生存危机,勇敢地走进了一家华锐公司的大楼,接待我的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从头到脚的看了我两遍后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杜小丽!”他又问:“你怎么好像没有精神,是不是找工作累的?”

我想对他说,我己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但我什么也没说,强忍着快要流出的眼泪。他看着我便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对我说:“杜小丽,你坐下说,你家是那里的?”

“九乡,哨区。”

“哦,那是个山区,父母都好吗?”

“……死了。”

我愤恨的说,接着流出了泪水,这也是我第一次为我的父母落泪,他安慰我说:“真对不起,别难过,人都是要死的,你在这里有亲戚吗?比如哥哥,姐姐,姑妈的?”

“没有。”

“哦,那你是一个人了,在这里读书吗?”我打开女伴送我的小包,拿出了我所有的证件对他说:“我有中学文凭,我可以做任何事,比如……”他笑了,边看边说:“怎么?你还参加过学潮,反对过政府……”

我本以为他会誇奖我关心政治的当说我反对政府时我便急忙辩解道:“不不不,那是几个同学硬拉我去玩的。”

“哦,那你等等,我去找经理汇报一下你的情况。”

一会儿他回来有点内疚地对我说:“我们这里招凭的都是大学毕业生,你学历太低,而且还参加过……真对不起,你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那里也许有适合你的工作……不过我建议你把参加学潮的事全都塗去,这样会好些”

说完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我擅抖的心像玻璃掉在花岗石上一样破碎了。我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绝望像一支无形的大手把我拖出了办公室,几乎产生了死的念头,我的心在哭泣,此时,让我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念俱毁……。

我已经筋疲力尽了,饥肠辘辘。兜里仅有两元钱是我每天一顿的饭钱,我必须留在明天。我用手托着腰,慢慢蹭到大楼外的墙脚下,靠着墙坐在地上。我朝四周看了看,现大街是那样宽阔,就像望不到边的大海,而我却像一片枯叶被波浪任意地舞弄着。那些走路的,乘车的人來来去去,一个个都像沒有眼睛一样,谁也不看我一眼……。

忽然,我现有两只眼睛,很慢很慢地转向我,落在我的脚上,慢慢转到我的腿上、肚子上、胸上、脖子上、嘴上、最后固定在我的眼睛上。由于害怕情不自禁地打了冷擅。我站起来挺直腰板,想制住颤抖和赶走恐惧,对自己说,那只是两支只眼睛而不是刀或匕,我咽了口唾沬,抬腿走了,幸好我还能动,用尽力气避开了那两只眼睛,但我扔旧感到那可恶的目光,还在盯着我,并穿透了我的背脊。我悄悄加快了那不听话的脚步,走进一家灯火辉煌的商铺,躲在拥挤的顾客之间,停了一会儿才又来到街上。

我太饿太累了,几番晕倒在地,便在路旁一个空着的石橙上坐下来,口干舌燥,看到身边一个卖冷饮的小男孩,便向他哀求道:“小弟弟能不能给我杯水吗?”他看了看我说:“这里有桔子水、柠檬水、一元一瓶!”

我说:“只要一杯清水,不要钱的。”

“哦,大姐姐是穷人。这里有半瓶别人喝剩的,你不嫌气就喝了,解解渴吧……。

我呆住了,生存真的就这么难吗,干渴的我,这时居然还能流出咸咸的泪水。

小男孩看到我哭了便安慰我道:“大姐姐别哭,我也经常喝别人剩下的饮料,你嫌气我请你喝。”

说完便拿了一瓶没开过的桔子水给我,也不知那儿来的力气,我抓起别人剩下的半瓶饮料,全倒进了干枯的喉咙后,匆匆忙忙离开了。心里却永远记下了这个可爱又慈祥的小男孩。世上的好人为何偏偏又是无能为力的人……

我拖着散了架子,已经疲惫的经不起风吹的身体,回到学校寝室,忽听到室里传来一阵男女的笑声。推开门,只见主任的儿子,与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友坐在我的床上,谈笑风生。我一下又跌回到冰窑里,好在时间不长,否则我将无法原谅自己。

主任儿子看到我并没有打招呼,而是忙着给女友介绍:“这就是父亲资助的贫困生叫杜小丽。”接着对我说:“她是我的女朋友,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县委书记……”

话未说完只见他的女友亲昵的拍了他一下说:“就会拍马屁”说完形同没看见我一样,不再理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主任儿子打破了沉闷对我说:“父亲已经给你找到了工作,让我接你回去。”这真是山穷水尽凝无路,但并非柳岸花明。事实证明了所谓的“完婚”又是一场骗局,我想拒绝,但我能拒绝吗……

我背着少得可怜的东西来到学校大门外,这是我最后一次离开学校了,也是一次绝别。我四处张望,看着我熟悉的墙壁、树木、房子、盼望着能从楼里走出个同学来或是从窗子里突然冒出个人来,向我挥手告别,能使我燃起新的希望,但我失望了……。

在主任儿子的催促下,我迈着沉重的脚步上了出租车,这也是我第一次坐上汽车。但目的地,却是我最厌恶的地方……。

突然一阵哨音传进囚室,杜小丽停止了述说。娟子怨恨哨音打断了和杜小丽的谈话,气恼的说:“这声音真够讨厌的。”接着响起了开门声,女狱警把饭送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老同学笑着说:“谈累了吧,吃完饭休息一下再谈,娟子!我在食堂里为你打好饭了,快走吧!”我没好气的说:“我就在这里吃!”

“这……这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有特许证,要不要我去找监狱长。”

“那到不必了,你的事我可不敢多管!”

“那请老同学把我的饭端到这里来好吗?对了!加点菜。”

“行!就这么办。”说完走了出去,这时女狱警悄悄低声对老同学说:“这样做不行吧?”这时老同学说:“你知道她老子是谁吗?告诉你,是省纪委副书记,连监狱长也得让她三分,你我这对毛毛虫算个屁,你还是好好配合吧!”

“呸!谁跟你是一对了,你臭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