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源开始讲解开始，嘉靖对此次行程满意了，这次的目的一是为众人能够了解蒙古，不要动不动使用蔑称，从而为将来与各国交往颠颠基础，二是扭转大明拒战、畏战的心态，三则是让这些大明朝天南海北的将军、校官们知道赵源，取得他们的拥护以后全国的军事改革既可以事半功倍，也可以收揽人心。

教授结束后，嘉靖在一个操场里玩了玩很久很久以前的单、双杠；吊环；训练用人偶；游泳池；真的很久，几百年的间隔呀。都是他亲自选定，下敕建造的，为了能让军队能力提高而特意制成的铁制物品（人偶除外）。热闹够后回宫，秦昌禀告桂萼递牌子觐见。

“已经很晚了，你特意等到朕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皇上，臣犹豫许久，忍不住想恳求皇上不要停止一条鞭法，如果变法成功无论百姓还是朝廷都将受益无穷。”

“你听谁说朕要停止变法了？”嘉靖挑眉，一脸笑意。

“……”

桂萼的沉默让嘉靖笑意更胜，停止变法的事情他不能不知，消息还是他亲自嘱咐人故意透露出去的。这是皇帝与生俱来的能力，虽然因为正德的死亡皇室没有教过，可险恶的环境造就人是庚古不变的。何况内阁也是他重点监视对象。

张璁和桂萼文华殿外对话后不久，秦昌就告诉他了。那阵子也的确想过停下来、稳一稳、问一问，可穿越后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埋没了谨慎的优势，偶尔的谦谨不能让他的使命感停息，于是嘉靖自己改变主意。

可声音放出去，能够利用的当然还会利用起来，说是惯性也好，说是精打细算也罢，反正不会让别人说自己老谋深算――自己的生理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搁在那个年代多不能算老人。

桂萼作为自己擢升的首批官吏，在第一个特殊时刻承担起赋税变法的重任，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同于张璁宦场的站队能力和应变能力，他更加实在，更加衷心为民。现在又到了这样一个时候，试他一试其人品、德望，对嘉靖这位皇帝是冲要、必须的事情。如果不能满意，桂萼的官职也就这样了，只会降而不会升。

“放心，朕没有停止变法的打算。”嘉靖瞧了桂萼一阵，说道：“给桂萼一杯茶，等这么久一定渴了，喝吧。尝尝贡茶和你喝的有什么不同否。”

“谢皇上。”桂萼倾身端起茶抿了口，随即放下。

“一条鞭法是件利国利民知道，明眼人一看便知，朕对此深信不疑，而你作为首倡者和推行者，一直做到不错。”

“谢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毛首辅、方大人、石大人他们也是鼎力支持方有此功。”

“不要过谦了，你的作用现在还无人可以取代。一条鞭法，统一各种杂税化为白银一种，公德无量，你也知道，我朝从弘治年间开始，即因为承平日久而浮华渐生，土地兼并剧烈，地权高度集中，加以官绅包揽、大户诡寄、徭役日重、农民逃徙，里甲户丁和田额已多不实，政府财政收入减少。针对这种现象，不少人提出改革措施，国家从保证赋役出发，遂逐渐把编征徭役的重心由户丁转向田亩。商品经济的发展，货币作用的上升，也为这一变革创造了条件。

你能顺应时势，不顾乡绅为谋一己私利而涌动的浪潮，两年就让南直隶和浙江试行的鞭法为朝廷增加八十万石的税粮，难能可贵。不过，朕要说，你将事情办的操之过急了。”

“皇上！！”桂萼听到嘉靖转风，惊道。

“别急，就说浙江吧，南直隶你凭借多年于那里办事，可以使其努力推行下去，但南京毕竟是我朝定国之都，贵戚王公占田极广，寿宁侯能联合南京力量排挤办事官员，甚至挟持其污点而瞒天过海，明面上的一条鞭法实际上让他们可以勾结商家压低价格收购粮食，岂不与宋代王安石变法如出一辙？南直隶没有料理清楚你有在不熟悉的浙江试行，也让不法乡绅勾结当地官吏妄图欺天，看到南墙的那个书架嘛？里面都是南边儿送上来的关于一条鞭法实施后他们的着数，官吏合作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隐瞒天地、虚报数量、任意榨取百姓钱财，不合作他们想法设法联系朝中众臣弹劾、罢免、调职。你受到多少弹章？又知道多少案件和你的鞭法有牵扯？”

“臣……”

“你不用说出来，心里能明白事情是如何的就好。那些人的计量不多，来回来去那么几招，变换着用，这个不行用那个，那个不行用别的。古今多少事？悠悠！！”

“皇上教诲，使臣醍醐灌顶，不胜感慨。但不知皇上对那些不法乡绅和官吏是如何处置的？”

“刑部和慎行司都有记载，不过朕劝你一句，不该你管得别瞎管，对你没好处。还是让懂行的人做事就好。”

嘉靖轻描淡写的话听得桂萼一阵发寒，墙上的档案既然能够毫无顾忌地摆出拉，估计里面的人都作古了，这些人他连名字都不知道呀！转念一想，发觉皇上不知不觉间竟帮自己挡去如此多麻烦，眼睛突然湿润的模糊了。

“臣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朕去年经筵时曾于你还有毛纪、方献夫、夏言、李时他们品评宋史，其实何止宋代一时，纵观华夏古今的史册，里面的人曾活生生、血淋淋的存活世间，那时的他们皆为人杰，才品出众者辈出，他们的理想、观念、方法、方式通过史册、人心一代代传下来。每个亡国之君和建国之人其实都能透过自己来明白古人的心理，因为他们做的事情都一样。

建国者的雄心壮志、守成者的努力维持、亡国者的辛酸苦楚一代代轮换，不是朕小看刚才你看见的文案中人，他们的手法比起古代圣贤拙劣许多，别人用滥的东西他们再耍出来，对付平民百姓尚可，妄图欺君？他们找错人了！”嘉靖不屑的看着那堆堆高两米、宽三米的书架，最顶端已经要用梯子才能?到。

“皇上天资过人，宵小自然俯首。”

桂萼难得的话使嘉靖吃惊不小，说道：“朕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有些人做事不懂的创新，一味的循着古人路走不是好事，变法，关键不是那个‘法’，是一个‘变’，‘变’不是改，它比改强的多。‘变’字出来，他们的鞭子就得跟你走，好了，你下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