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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斐跟胡矿长说有事下山,如果有领导再来就打手机通知一下。胡矿长说你放心,咱山口有岗哨,一来就知道。
赵斐一路小跑下了山,因为以前经常晨跑,加上吃了蝉猴之后力气大增,三里山路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来到野猪林饭店,听见西边雅间里有酒客大声喧哗。他走进东边厨房,林忠富正忙着炒菜。林忠富让他到最里那间去,屋里郝虎山正在吃面条,旁边坐着冯和另两个小青年喝啤酒。
“斐哥来了!”四个人站起来说,给赵斐让坐,递烟。赵斐说不抽,冯连忙斟上一杯啤酒。
赵斐看另外两个青年一胖一瘦,很面熟,冯介绍:“斐哥,你不记得了?他俩就是那晚跟我一块儿……”
“噢,坐下坐下。”赵斐想起来,这两人就是前几天跟冯一起想打自己的小地痞,其中的瘦子把原来的鸡冠头理成了平头。
冯招手说:“韩计刚,大强,给斐哥道歉。”
“斐哥,那天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处请你多原谅。”韩计刚尴尬地说,鞠了一躬。
大强也鞠躬,可是脾酒肚子太大影响弯腰,陪笑说:“斐哥,今儿下午有两个小逼想打嫂子主意,我把他们揍了一顿。”
“嫂子,谁嫂子?”赵斐纳闷。
“嫂子、就是你计生站那个漂亮嫂子呀。”大强眨巴眼睛回答。其实他们打的两个人,只不过在梁玉薇背后说了句下流话而矣,远不及他们欲撬窗劫色的程度。
赵斐明白了,他们说的是梁玉薇,难道又有人撬玉薇的窗户?加了防盗铁窗的应该没事的。他看大强浓眉大眼肉包子脸,个头也不低就是太胖,说完和韩计刚恭敬地站立着。赵斐笑道:“坐下说话,你们和冯是哥们儿,以后咱也是哥们儿,不要客气。以后遇小事情,一般不要跟人打架。大强、计刚,你们今年多大?”
韩计刚瞧一眼大强,说:“他十八,我十七。”
“十七?高中没毕业吧?”赵斐问,心想这男孩长得有些文弱,看样子挺聪明的怎么不上学?
“没上高中,初中毕业就干活了。”韩计刚眼中掠过一丝苦笑。
大强说:“念书有屁用!上学苦,打工累,不如参加黑社会,有吃有喝有地位,还有美女陪……”
“来,小斐吃饭!”林忠富的老婆兰子端进一大碗肉丝面,微笑说:“放量吃,吃了自己出来盛呵。”
“嗯,谢嫂子!”赵斐心想,这女人真把我当大肚汉了。
吃完饭待了一会儿,林忠富进来客气地问大家吃饱了没有,又说恰好来了两桌客人,待慢了弟兄们。
这屋子后窗外面就是山林,已是掌灯时分,窗外夜色朦胧,清凉的晚风吹进来,比电扇的风还要清爽宜人。
然而林忠富关上窗户,打开电扇,坐下说:“小斐,你知道刚走的一桌酒客是啥人吗?”
“我没见哪儿知道。”赵斐莫名其妙地说。
“都是武峰县城痞子。”郝虎山说。
林忠富递给每人一支香烟,冯给大家点上。林忠富抽了一口呼出白烟来,目光在烟雾缭绕下流露出一些苍桑。他讲道,这青阳山现在的有证煤矿,仅是青阳煤矿一家,可是无证的小煤窑有七八个,主要在山前的酸枣沟里。以前没什么人管,煤价不行,挖的人也不多。可是从前年煤价上涨开始,小煤窑重新抬价承包,虽然出点事故也都了财。原来的煤窑所有人和承包者,还有包矿的股东之间因为分钱不均都他妈打了起来。
去年,县里组织人马集中取缔无证小煤窑,清理设备封填了八家。运动过去之后,私采偷挖开始了,但是敢下手的都有本事的,其中最好的一个无证窑,就是被县城来的痞子霸占了。
“最好的窑,本来是俺沙岗村集体开办的,叫奋斗煤矿,九八(1998)年,塌方砸死了六个人,因为赔偿的事情没谈好,死者家属吵闹开了,县里就给封了。第二年,我结合两个兄弟给村支书商量,暗中以一年给村集体十万承包费包下来。可是才干了半年,县里又组织大规模取缔,捣毁了井口。不过咱那窑是斜洞,不能填死的。风头过去以后,我们又挖开了,可是干了没几天,钻山豹带人来了,就是县城的一伙痞子,丢出两万块要卖煤窑。我们当然不同意,他就招呼手下打人,把我堂兄的腿都打断了……”林忠富深吸一口烟,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愤恨地说,“当时我挨了两棍子,着急打倒一个痞子就跑,跑回了家。可是第二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把我家砸烂了。当时我老婆阻拦,结果被打得脑出血……”
赵斐听到这里气愤地说:“他们打了兰子嫂?”
“不是,是我原来的媳妇。住医院花了三万多保住了命,可是落下病根,去年……死了!”林忠富说着眼圈红了,泪光闪动,深吸一口烟,眼里的泪花儿又被仇恨的火光灼干。
“你没报案?”赵斐问。
“报案顶屁用,打人的杂种早跑了,到现在也没抓着。”郝虎山丢下烟头气呼呼地说。
冯冷哼一声:“现在警匪一家,谁他妈抓谁啊!”
“刚才吃饭的痞子有钻山豹?”韩计刚问。
“不是,他们都是钻山豹的手下。我知道他们,他们并不认得我。前一阵子上头查得紧,今天大概是觉得风头过了,他们是来挖那被封填的井口的。”林忠富说。
“好,正好给老嫂子报仇!”郝虎山攥起铁拳。
林忠富诚恳地望着赵斐,说道:“小斐,我并不是想麻烦你帮我报仇。我是想啊,以你的本事,怎么甘心当个一月三百块的临时工?现在煤价高涨,那些痞子偷挖一晚上就能净赚一万多,抵上你三年工资呀!‘奋斗煤井’本来就是咱的,咱拿回来,天经地义!”
“是啊斐哥,”韩计刚眼睛闪亮,说,“一晚上顶你三年的工资!斐哥,那话怎么说来着,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有本事,何必委曲自己呢?”
“斐哥,干不干,我听你的!”冯说,表情满是敬重。
大强说:“别多想了斐哥,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们能轻松捞钱威风快活,咱为啥就不能?”
面对众人纷纷劝说,赵斐握着一杯凉凉的啤酒,思绪不定,心想他们说的也有理,一月三百,一夜一万,真是天上地下啊!可是迈出这一步,怕就是踏上江湖难以收手了。听说县里痞子拉帮结派,人多势重,今天打了那钻山豹的人,他们一定会打回来……
林忠富看到赵斐犹豫不决,不高兴了,他站起来说:“小斐你愿意当干部,我不勉强,你慢慢想。可是我不能等了,有仇不报,还算他妈男人吗?煤窑我一人不能夺不回来,但是,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报仇!”林忠富快倒了六杯酒,满怀期待地说,“弟兄们,愿意帮我的,干了这杯!”
“我跟你去!”郝虎山端杯站起来。
冯眼珠一转,举杯站起斩钉截铁地说:“是兄弟,生死相依,祸福同当!”
听冯念起结义誓词,赵斐心中热血沸腾了,看到韩计刚和大强都站起来注视着自己,他微笑着站起扫视五人,下定决心说:“瞧我干什么,我说过不去吗?来,干杯!”
“干杯!哈哈哈!”六人碰杯,一同喝尽。
他们商量了一番行动方案,然后带上手电筒和武器,进入夜幕下的酸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