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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枣沟,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月初之夜,没有月亮,倒是繁星满天,然而两山夹沟漆黑一片,茂密的酸枣树丛影影绰绰,在夜风吹动下沙沙作响。
黑暗中一点黄光晃动,那是林忠富打着的并不明亮的手电筒。他前面带路,赵斐提着一根镐把子随后,一行六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进沟,走向山沟深处。
前方传来柴油机车作业的哄哄响动,他们蹬上一道山脊,望见下面有明亮的灯光透过酸枣丛照过来。林忠富举手让大家停下,靠山岩隐藏起来。
忽然,前面山岩上有一道手电光柱子扫过去,又晃回来,赵斐等人赶紧蹲身低头。只听有人站在黑暗中喊:“谁?谁呀?”
“我,是我呵。”林忠富大声答应。他放下镐把子,示意大家不要动,独自拿着手电筒登上前面的小山坡。
赵斐心想,这次行动还是考虑不周,要是让前面放哨的看到六个人都提着镐把子,那就黄了。
这时林忠富已经走近了小山坡上的人,他把手电夹到腋窝下,掏出一盒香烟抽一根递上,恭敬地微笑说:“兄弟别怕,不是当官检查的,来,抽支烟。”
“你……你不是那个开饭店吗?这么晚上山干啥?”放哨人接过香烟问。
“兄弟记性不错哈,我来放铗子的,想铗个野兔,铁锅炒兔儿是我的拿手菜。”林忠富笑眯眯地说,右手把烟盒放回裤兜,悄悄掏出一把剔骨尖刀,猛地**对方心窝。
放哨男子低哼一声,瞪大恐惧的眼睛,嘴上的香烟掉了下来,人向后倒,但是他被林忠富揪住衣领,于是头依上了林忠富的肩膀,手中的手电筒跌落了。
赵斐一直望着山坡,看到一只亮着的手电筒滚落。他担心林忠富的安全连忙跑上去,现一个陌生男子依着林忠富瘫倒下去,心口露着一个木制刀柄。林忠富的手电筒也掉下来,赵斐连忙接住。只见林忠富长出一口气单膝跪地,掏出一条脏毛巾围住刀柄,左手按住右手拔刀,那灰色的毛巾马上被洇得血红。
这时郝虎山等人也跟上来。冯捡起了放哨人丢的手电筒,灯光照过,看到地上倒着一人,而林忠富还握着沾血的尖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傻强上前看到这吓人的一幕,刚要惊叫出声被冯一把捂住了嘴。韩计刚两腿打颤,小声说:“林……大哥,真、真杀人啊!”
林忠富鼻孔翕张,右脸肌肉**两下,把尖刀在死者身上擦了擦,深吸一口气,说道:“怕了?你们害怕可以回去。我说过,我是来给老婆报仇的!”
赵斐有些郁闷,想起在饭店谋划行动时,林忠富说把痞子打晕就行,现在出手这么利索,可见他本就有杀人的想法。赵斐想问这放哨的是打你媳妇的凶手吗?知道没那么巧,肯定不是。
看着林忠富本来笑容可掬的胖脸现在满是杀气,有些吓人。没想到他一刀正中对方心脏,这手段不是头一次杀人吧?赵斐张了张嘴没问出来,觉得已经杀了,说也没用。
“老林,你下手咋这么准啊?没听这家伙叫一声。”郝虎山说。
林忠富把尖刀插回腰间猪皮刀鞘,表情恢复了平静,说道:“忘了告诉兄弟们,我家本来是杀猪的屠户,我十五岁就能一刀放干年猪血。”
赵斐无奈地摇摇头:“这尸体怎么办?”
林忠富望了望冷静的赵斐,心里称赞这年轻人心理素质还不错,说道:“山上多的是废井筒子,青阳山挖煤近百年,哪个井筒里没死人?”
“对,俺知道附近有个百米深的废煤井,让俺去扔。”郝虎山说着要扛尸体。林忠富拦住说:“不急,最后一块儿清理。开工没有回头箭,弟兄们,按原计划行动!”
众人下了小山坡,赵斐抬手说:“等一等,林大哥,当初打伤嫂子的人你也没见是谁。现在一命抵一命,你也算报了仇,我想,你不要再杀人了。”
林忠富虽然杀了一个,但心里憋了两年的仇恨并没有泄完,听到赵斐阻拦不高兴了。他的手电筒照着地下,借余光望向夜幕下的年轻人,现赵斐的眼睛深邃而清亮,仿佛满天的繁星都坠落其中。心想,这小子不一般,以后还有许多用得着他的地方,还是不惹他的好。略一思忖说:“要是不干掉挖矿的痞子,他们跑回去,天不亮钻山豹就会带人来,听说他手下有二十多,咱们怎么打得过?煤窑还是会被夺回去的。”
“这个问题在饭店说过的,按原计划,你和我不露脸,等钻山豹来了一击得手。”赵斐耐心地说,“你今夜解决了前面的人,钻山豹一时不知是谁干的,但是很快会知道手下死了煤窑被夺了,他还是会来,我们能安心的上煤吗?”
“也在理,就依兄弟说的。”林忠富点头,脸上堆起一贯的微笑。但这微笑落在赵斐眼里,有种说不出的生硬。
按照原计划,由冯打头阵。冯穿着一身半旧的迷彩服、黄胶鞋,走向煤窑口,这是当时小煤窑民工常见的打扮,迷彩服是街边小摊的劣质货。
中型柴油电机突突响,木杆挑着的大灯泡十分明亮。被土石堵塞的煤窑口已经挖开了,一辆铲车停在旁边。民工已经进入煤窑,外面灯光下站着三个抽烟的男子。
一个三十左右的板寸头型男子说:“钱所长挺给面子,这洞口比上回填得浅多了。”
“那是,”一个光头汉子说,“一万块啊,钱德兴拿了钱再不帮忙,豹哥还不剁了他……”
“喂,你干什么的?”板寸头忽然看到一个长青年走来,连忙问。
长青年笑呵呵地上前递烟,说:“大哥,俺是来打工的,俺几个同乡都给你们干活有钱挣,也算俺一个吧。”
板寸头皱眉说道:“你跟下窑的民工是同乡?扯蛋,他们都是四川人,你是吗?明明说的是本地话。”
“哦,俄这不是怕你听不清四川话嘛。”长毛青年右手揣着裤兜,学着四川腔调靠近板寸头,突然掏出一把弹簧刀,一刀扎进板寸头大腿。
“啊——”板寸头出杀猪般的嚎叫,伸手要抓长毛时,长毛迅拔刀同时一拳打中他的头。旁边的光头和另一个同伙反应过来要抓人,长毛挥刀子划一下,撒腿就跑,他就是冯。
“抓住他,哎哟……”板寸头大腿上血流如注,按着伤口倒在地上叫唤。
光头看到对方拿着刀子也不敢冒失,和另一同伙各抄一把铁锹追赶。二人离开窑口的灯光追到黑暗处,突然脚下被硬东西绊上,先后摔倒,接着被手电筒光柱晃上眼睛,随即一顿镐把子如雨点般砸下,打得二人晕头转向连叫饶命。
“好了,停下。”赵斐叫大伙停了手,韩计刚上前没收了两个痞子的手机。
赵斐对地上头破血流的痞子说:“二位,回去跟钻山豹说,想要这奋头煤矿,明天亲自来,我在这儿等他。”
“哥们儿报个号,我回去也好传话。”光头咬呀切齿地道。他握着流血的脑袋想借对方手电筒余光看看说话者长什么样子,可是站在面前的人却用白布巾遮着脸,只露着一双眼睛。夜色深黑,那双眼睛却似天上的星星一样寒光闪烁。
“回去就说,我是桃花镇地痞。”赵斐说。
“快滚吧,过一会儿我老大改变主意,就杀你们灭口。”冯装狠抡起镐把子说。
光头打个冷颤:“哦、我们还有两个兄弟……”
“我会照顾他们的,钻山豹来了,就放人。”赵斐说完向煤窑走去,忽听身后惨叫,连忙回头看,只听林忠富对光头汉子说:“不服气?打折一条腿,够便宜你们了。”
煤窑井口前,板寸头捂着血染的大腿疼痛呻吟。他掏出手机拔打,可是这山沟里信号不畅,拔了三四遍不通,忽然现一个白巾蒙面的人蓦然站在跟前,蒙面人两眼雪亮,吓得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