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窑口灯光下，板寸头正坐在地上慌张地拔打钻山豹电话，忽然现一个蒙面人站在眼前。

“喂，打通了没有？”赵斐知道这山沟里通讯信号不行，冷笑一声，抡镐把子打掉板寸头手机。

“你、你们想干什么？”板寸头瞪大惊恐的眼睛说，“我是豹哥的兄弟，豹哥的煤窑你也敢动？”

“等着钻山豹来，你血早流干了。”赵斐望见板寸头右腿满裤子鲜血，心说冯下手也够狠的。这时林忠富等人跟过来，林忠富也蒙着脸，事先商定的，是怕对手找上他饭店。

这次袭击，安排让冯打先锋，一刀致敌马上撤回，引敌人到暗处伏击。捅伤对方一人的大腿也在计划中，不过赵斐担心中刀者失血过多而死亡，所以让韩计刚带了橡皮膏、纱布和止血白药粉。

为板寸头简单包扎了伤口，又通过一番恐吓，了解了一些有关奋斗煤窑的情况。

今天下午板寸头四人从县城过来，联系了七名以前为他们干活的外地民工，都是对这煤井比较熟悉的，挖开窑口，进洞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以前一夜能挖上七十多吨煤，今晚因为清理井口，还要修复巷道铁轨和电路等，所以时间少，能挖三十吨就不错的，所以他们只联系了二辆运输车。

冯和郝虎山把受伤的板寸头手脚捆牢，按赵斐的意思抬到附近的一个山洞里去。郝虎山原先在酸枣沟挖过两年煤，对这一带很熟悉。板寸头受了伤而且绑结实了是跑不掉的，但是他大喊乱骂，赵斐又不让再打，冯就回饭店提来一瓶老白干，把板寸头灌醉了。

林忠富终于夺回了自己的煤窑，丢下蒙脸巾，高兴的不得了。

煤窑口对面的山岩下盖有一座小庙，鸡窝样的，这地方的小煤窑都是这样，供奉着窑神，保佑下窑民工不出事故。林忠富当即到小庙前烧香磕头，然后钻进窑洞去，对民工说加劲干啊，老板说了今天给你们每人加五十块钱。

民工不管谁是老板，听到加钱就高兴，于是卖力干活，在凌晨一点时候推上来第一罐煤。林忠富捧起乌黑亮的煤块来，激动的两手颤，说道：“孩儿他娘（已死的前妻），咱们的煤窑、夺回来了！”

赵斐想说现在高兴为时尚早，可是看到林忠富跑来忙去的兴奋劲儿，也不忍心扫他的兴。

“这才是战斗的开始，务必做好准备。”赵斐对郝虎山说，让他把那放哨者尸体丢到废煤井去，把没收来的手机给冯和傻强各一个，安排他俩看守板寸头。2oo1年的武锋县，农民有手机的很少，冯和傻强得到手机非常高兴。

夜色漆黑，万籁俱寂，赵斐和韩计刚回到野猪林饭店，已是凌晨二点钟。他打了个哈欠，但是大战在即不能睡觉。他觉得韩计刚聪明，于是吩咐他打来一桶清凉的井水，一块儿洗了把脸暂时驱散睡意，然后商议明日如何迎战。

商量完了就睡觉，大概早七点的时候二人被吵醒了，是林忠富和郝虎山回来了。

林忠富脸上带着些困倦，但是两眼光芒闪烁，好象抓到老鼠的猫头鹰。他晃着一叠沾有黑煤粉沫的百元钞票说：“小斐，走了两车煤，现钱一万零八六啊！”数了十张钞票抽出来，“小斐，这一千你拿着，其他兄弟一人八百，余下的钱除了民工工钱，咱得留着，煤窑要继续干还得不断投入。”

“不不，林大哥你先坐下。”赵斐挡住了钞票，表情平静地说，“这钱，咱们先不要分。民工工资必须，煤窑还得投资，咱们干这无证矿，以后需要拿钱铺路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以前干过也知道的是吧，先把钱收起来。”

“这个……兄弟说的在理，那好，我保管着，咱兄弟好好干，以后会挣的更多。”林忠富笑呵呵地把钱揣到裤兜里。

“大哥，现在当务之急是迎接钻山豹，我跟计刚已经商量了，你听听看行不行。”

赵斐讲了自己的想法，林忠富和郝虎山都赞同，然后一起吃饭，饭后韩计刚和郝虎山去替换山里的冯和傻强看守人质。

韩计刚来到煤窑附近的山洞，看到冯和傻强坐着破草垫子，靠洞壁打盹儿。韩计刚大叫：“人都跑了，快追！”

冯打个激灵跳起来，看到昨夜抓的板寸头还躺地下睡得跟死猪似的，于是悬起来的心扑咚放下。“操你小姨子！”冯一拳把韩计刚打出山洞，骂道，“把老子的魂儿都吓掉了！”

“谁吓虎人？是你啊计刚，真他娘的缺德！”傻强揉着困倦的眼睛骂。

韩计刚揉揉被打疼的胸口，笑道：“哈哈，不是我吓唬，你俩都睡了这家伙跑了咋办？”

“操，他能跑嘛，你来叫醒他试试？”冯说着踢了地下人一脚。

韩计刚走近了看，板寸头面色潮红睡得很沉，呼气满是酒味。“你灌他多少酒？他流了许多血，你灌酒多了会要人命的！”韩计刚担心地说。

冯向后拢了一把长头说：“死就死吧，怕什么？反正咱也杀过……”

“哎哎，不要说杀，斐哥叮嘱了，昨晚上林大哥那事儿以后谁也不准提。”韩计刚郑重强调。

“对对，”冯点头，对傻强说道，“以后不准提呀，这可是他妈死罪！”

冯和傻强下山去吃饭，韩计刚用凉水喷醒板寸头，后者虽然醒了可脑袋晕晕糊糊的，是冯给灌的老白干度数太高了。

韩计刚坐下问：“哥们儿，你尊姓大名说来听听？”

“***，敢捅老子，豹哥不会放过你们的！妈的……”板寸头感到腿伤疼痛，气愤地谩骂。但是他失血之后又被灌了白酒，现在口干舌燥嗓子喑哑。

“呵呵，骂吧，什么时候骂完了再给你水喝。”韩计刚没生气，拿太空水杯对板寸头晃了晃。

板寸头被倒绑着躺了一夜，胳膊麻木的几乎没了知觉，想翻一下身子腿伤剧痛，心怀仇恨本不想多说。可是看到透明水杯里的水，口喝难耐急于想喝，他干咽一下，说：“给我喝水，我不骂了。”

“你叫什么？”韩计刚拧开杯盖子，拿水杯靠近板寸头嘴边。

板寸头看情形不回答是喝不到的，于是哼一声说：“老子周健，道上兄弟都叫我周三。”

“还不服气，那你甭喝了。”韩计刚说完自己喝了一口，赞叹道，“这冰糖水又凉又甜呢！”。

周三盯着水杯，抿一下干巴巴的嘴皮，不得不放低态度说：“兄弟我不骂了，快给我喝口。”

韩计刚只喂周三喝了一口，接着问钻山豹手下多少人，都有什么财路。周三十分干渴，喝了一口冰糖水更加想喝，为喝水他说了，钻山豹有两个煤窑，在武峰县城还有一家迪厅，手下有五十多打手。

韩计刚记得林忠富曾说打听过，钻山豹只有二十多人的。他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放有猪蹄膀，说道：“我们老大心肠好，让我给你带了糖水，还有猪蹄膀，你不说实话，我可吃了。”

周三早饿了，闻到猪蹄膀的香味就流下口水来，看到对方要吃掉，他连忙说：“我不是吓唬你，我们兄弟没五十也有二十多。哎你别吃呀，我说实话行了，常住县城的有十二个，都很能打的，哼！就算是豹哥一人来，也能打得你们满地找牙，还是趁早放了我吧。”

“想走哈，那这香猪蹄你别吃了。”韩计刚说着啃了一口。

“哎哎我不走，给我吃给我吃！”周三张着大嘴说。

韩计刚正在喂周三啃着猪蹄膀，郝虎山走来，说快点行动，有小汽车进山可能是钻山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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