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灵芝也披着冰纨鲛绡由火堆中冲了出来,见状大叫道:“霍公子!快在地上打滚!”
霍休云总算是功力深厚,尚未达到不省人事的阶段,急忙在地下连连翻滚!
可是那磷火十分歹毒,一沾即燃,贴地的一面刚被压熄,离开地面后,马上又燃烧起来……
金灵芝又叫道:“把衣服脱掉……”
霍休云在地下像个火球似的不住滚,哪有空暇腾出手来脱衣服,可是金灵芝的话却触动了他的灵机。
一声大吼,他鼓足最大的力量,将蕴藏在丹中的劲气发了出来!
空中飞起无数的火花,像流星似的四下面落!
他最后的一震,居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都震碎飞出,同时也将毛孔中的磷火逼了出来,可是全身赤条条地连一丝一缕都不留了!
元治中一声惊呼,身形几下急窜,像脱弦的急箭,逃了开去!
霍休云不顾一切地要想追上去,金灵芝又急叫道:“霍公子,穷寇莫追,注意自己的身体要紧……”
这一言提醒了霍休云,发现了自己的狼狈相,连忙钻到一丛长草中躲了起来。
金灵芝跟着也走过来问道:“霍公子!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霍休云检查一下,发现身上到处都起了水泡,然而此时却不顾得疼痛,连忙出声大叫道:“金姑娘!你给我找一点蔽体的东西……”
金灵芝本来要拨开长草来检查他的伤势,听见他的叫声后,才意识到他是赤、身、裸、体的,不禁脸上一红,连忙又退了出去!
再者霍休云的要求也使她大是为难,因为她此刻自己也只穿着紧身的一套衫裤,根本无法分出一件,呆了片刻后,她才想起自己的黑色外衣还留在假火堆的那边,连忙又披着冰纨鲛绡,越过火堆去取了过来,丢到草丛中。
片到之后,霍休云在草丛中走了出来,金灵芝见了他的样于,纵然是惊魂乍定,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因为二人的身材悬殊,那一袭黑衣只能遮到他的膝盖,还紧紧地包在身上,赤脚裸胫,一睑黑灰头发半枯半焦,狼狈之至!
霍休云讪然地道:“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金灵芝忍住笑道:“哪里!哪里!你穿上女人的衣服,比女人还好看,有人说西施是粗服乱头,不减姿色,这句话奉赠阁下也大为恰当!”
霍休云满脸飞红道:“金姑娘别再取笑了……唉!那元治中的手段真可怕……”
金灵芝哼了一声道:“你要是肯听我的话,一起披着冰纨鲛绡出来,何至吃他这个大亏!”
霍休云于是羞惭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若不是服了姑娘预先给我的冰雪龙,恐怕毒火烧身之时,连自救的力量都没有了!”
金灵芝见他一直在自怨自艾,倒是不忍心再讥笑他,改为关心地问道:“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霍休云皱眉叹道:“大伤没有,只是烧起了一些水泡!”
金海芝急道:“水泡千万不能弄破,磷火本身含有毒素,幸好冰雪丸能祛除火毒,我们赶快找个人家,再用冰雪丸化成水涂上去,拔除火毒,否则可是后患无穷!”
霍休云连忙问道:“那要多久时间?”
金灵芝正容道:“冰雪丸效用很高,外敷内服,大概两三天就会好了!”
霍休云顿足高叹道:“唉!欲速则不达!但愿这两三天不会耽误了大事!”
壬梅芝笑笑道:“急也没有用,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
霍休云眉毛一动,金海芝已知其意,连忙道:“你别急着又想赶路,你身上的水泡若是不收下去,毒不毒的姑且别论,就是磨破了皮,血水淋淋的,你也受不了!”
霍休云长叹无语,金灵芝已把他心里的话都点了出来,看来除了耐心静养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金灵芝又给他吃了两颗冰雪丸,这才慢慢上路,霍休云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快走,因为金灵芝早已指明厉害,若是磨破了水泡,火毒蔓延开来,生脓溃烂,反而更要耽误行程,幸好走出没多久,就是一个小镇。
找了一家客店住下,静养了两天。
总算冰雪丸效验如神,使他身上的负伤之处,一一都平复了下去。
霍休云检点这一次的粗心莽撞,损失非常惨重,除了时间的耽误外,只剩下了一颗珠子与一枝金箫,被烧掉了不少重要的东西……其中包括了锦上仙交给他的箫谱,幸而那些乐章他已经背熟了,再者也幸好孙东海留下的那本遗笈放在锦上仙身边,否因他就很难对九泉之下的阴灵交代了!
一路上披星戴月,总算再也没有遇见其他的阻拦,很顺利地赶到了山西,可是霍休云又有了新的忧虑。
他想到锦上仙与杨饮等人只比他们迟了一天动身,可是他为了调息身上的火伤,已经耽误了两天了,照道理来说,锦上仙他们赶路绝不会如此之急,自己与金灵芝却是日夜兼程,该早就追上了,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这个问题令他忧虑,然而父亲的情况不明更使他着急,他只得丢开一些心思,专程上山。
太行金屋二山,传说是连在一起的,愚公移山的不屈精神,感到了天帝,乃命大力之神,将两山劈开,辟出一条通路!
这虽是一项神话,可是两山分割之处,一削如壁,的确有鬼斧神工之妙。
霍休云与金灵芝二人到达山下,立刻就束装登山,整整化了两天的功夫,找遍了方圆七百里的山境里,但又不禁大失所望。
因为这山上除了山峰峻岭之外,野木阴森,只有少许的山民猎户居住,不仅找不到霍雄风与段金花的踪迹,甚至于连侯冥昊等人也不见踪影。
这一来可把个年轻侠士,急得像个没头的苍蝇,一味只是满山乱窜,还是金灵芝劝他不必太过焦燥,同时分析了一下可能的情况。
在金灵芝的看法中,认为段金花身受重创,举世之间既然只有一人能够治疗,那人必定是个蹈世远隐的高人,而且对医道也一定特别有心得。
自古医者父母心,这山上的居民猎户,多少一定有几个人会受过他的恩惠,唯一的线索不妨向那些人打听一下!
霍休云的心中未必同意她的看法,可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只得姑且依照她的办法试一下。
谁知一连问了十几个人,仍然毫无头绪,那些人的答复都很干脆。
“不知道!”
三个字之外,连一句多话都没有,然而细心的金海芝却看出他们似乎都有些言不由衷,只是闷在肚里不作声。
问到第十四个人,那是个靠着捕蛇为主的村女,屋中放着一些竹篓等贮蛇的用具,也养着一些毒蛇,另外还挂着几件男子的衣服,想来不是她的丈夫,便是她的父亲,出外捕蛇未归!
金灵芝等霍休云问讯未得效果之后,突然打开了养蛇的竹篓,将那些毒蛇都放了出来,那个村女赶着要拦阻她,谁如金灵芝伸手突然点了她的穴道,冷然在毒蛇中找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在那名村女的肋下咬了一口,又将那条毒蛇弄死,塞在村女手中,便拖着霍休云离开了。
霍休云对她这些动作起初感到莫名其妙,一开始就想出手拦阻,然而金灵芝却正着脸色对地道:“假若你想找到尊大人的下落,现在就别管她的事!”
霍休云虽然有点明白她的用意何在,然而这些日子的盘桓中,他看出她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孩,绝不会无端做出这些残忍而不讲理的事,只得将信将疑地由着她去!
金灵芝将霍休云拉到一块岩石后面躲了起来,得意地道:“等到她那个亲人回来,我相信就会找到那个人的下落了,我用的这条蛇是叫花匹练,乃是天下五大毒蛇之一,咬上之后,可以使人在片刻之内,不治身死……”
霍休云一惊道:“恐怕等不到她的亲人回来,她就会死掉了……”
金灵芝笑了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点的是府会百结两穴,用好可以阻止毒液进入心脏,她不过是暂时吃点苦头而已,绝不会有性命之虑!”
霍休云想了一想又道:“我总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妥当,万一他们确实不知道那位高人的下落呢?”
金灵芝冷笑一声道:“我的判断绝不会错,这些人一定都知道他的下落,只是受到嘱咐不准泄露而已,万一那女子真的死了,我就给她抵命!”
金灵芝眨着眼睛朝他笑了一下来表示心中的得意,二人一直等那男子走出很远,才遥遥地跟踪在后面。
那个中年男子好像急着救人,忽忽地赶着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一直走了有个把时辰,才来到一片断崖前面,伸手拉扯崖下的藤蔓。
霍休云忍不住轻声说道:“想不到断崖上面还有文章……”
因为这断崖上是一柱孤峰接天,壁立千刃,根本无法攀登,是以他们虽几次经过此地,也未曾想到上面会有人迹。
那男子将蔓藤扯得十分急,片刻之后,才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男子立刻叫道:“万老爷子,我是陈老大!”
上面怨声低喝道:“我不是关照过吗?叫你不准打扰我吗?你又来做什么?”
男子惶急地道:“小的女儿阿紫被花匹练咬伤了,想请您老人家给治一治!”
上面怒叫道:“混帐!亏你还是个捉蛇的!花匹练咬过之后,还有不死的道理,我只能治病,可不能治命!”
男子似带哭的声音道:“万老爷子!阿紫的确是没有死,请老爷子大发慈悲救救她的命吧!”